势才会有的包容和温柔打量着青年:“我可是恺撒。”
全世界最出色的赏金猎人,开出如此低价,非常难得,可惜小男模并不知晓。
云嘉树不说话,他便继续笑,如同引诱猎物上钩的狐狸,伸出一根手指托起男模下巴,欣赏着这个造物主精心雕琢的美丽杰作。端丽迷人的脸也好,修长性感的身材也好,如同高岭之花凛冽不可侵犯的高傲气质也好,都是其次,甚至于连面对困境都能保持镇定的优点也能归结于粗神经。最让他感到着迷的,是这个青年那澄澈的眼神。
明明是冷漠疏离的,却在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冰雪消融,并非天真无知的热烈,而是经历了磨难与悲伤后,磨砺出的淡定从容,如同暴风雨后,云破天开投射出的第一缕阳光。
简言之,被克拉伦斯那变态折磨了六年,心态却好得跟得道高僧一般这简直不科学!
“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考虑再给你打个折。”
云嘉树静静看着赏金猎人的头头,却听见对方问:“克拉伦斯那个变态一直在折磨你,为什么你还能变成好孩子?”
出乎意料的问题,云嘉树一边赶苍蝇似的挥开下颚的手指,一边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这算什么问题……因为我不想当变态。”
“为什么……不,我是说怎么做到的?”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也是。”上官仁又大笑,仰头喝光啤酒,将易拉罐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那再打个折扣,一万一天。”
“噗——!”一直在前座沉默旁听的Thirteen没控制住,啤酒喷在牛仔裤上,狼狈擦嘴,折扣打得太狠了,了解行情的就明白,这是人参当土豆在卖,传出去恺撒的尊严何在?Thirteen腹诽,却忍住了没敢说话,由此可见上官仁跟段奕御下的不同风格,换成小邹小杨早就毒舌功力全开地吐槽了。
云嘉树也很是意外,张口就来个90% off,跟开玩笑似的,其实他就是在开玩笑吧。
“还犹豫什么,再犹豫我可涨回去了。”
“成交,但是,付款得之后……”云嘉树一咬牙,继续硬着头皮跟上官仁交涉。
“之后?”
“摆脱克拉伦斯之后。”
上官仁的眸色加深,表情也深沉起来:“哦?”
“你只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不被克拉伦斯强行关押就行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
“很自信啊。”
“我好歹也算是个名模,要是能拿回之前的工作报酬当然更好,就算他不肯还给我,以后再拍几个广告就是了,支付你的佣金没问题。”
“我想克拉伦斯不会贪你那点小钱。”
“那更不用担心了,怎么样?”
上官仁若有所思:“小鬼,你就这么肯定克拉伦斯一定会放手?”
“谁是小鬼?”云嘉树皱眉,“只要你能保护我不被他抓起来,只要他还有理智,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放弃。”
云嘉树讲完就后悔,要是上官仁信了,逼问他的筹码怎么办?要是上官仁不肯接受,他又该找什么理由继续说服对方?
上官仁却再度捏着他下巴凑近,如同帝王临幸宠妃般,勾起一抹温柔笑意,拇指轻轻摩挲着云嘉树的嘴唇:“你亲我一下,这单生意我就接了。”
“……”云嘉树紧咬牙关瞪他,只可惜对上这位职业选手,他那演艺圈类型的表演用杀气毫无威慑力,拥有恺撒之名的男人矜贵低头,耐心等待。
他并没有等多久,云嘉树一把抓住他衬衣的前襟,如同撕咬般狠狠撞上来,要不是他及时调整角度,搞不好嘴唇就被磕出血了。
云嘉树没去看他愉快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干巴巴在嘴唇上草草碰一下就打算撤退,可男人却一巴掌扣住他后脑,手指没入黑发中,俯身将他压在后座上,舌头侵略般顶开牙关,在他口腔中肆意扫舔纠缠。
和段奕狂野粗暴而且急切的亲吻不同,恺撒吻得柔和平缓,就像是胸有成竹地品尝无法逃离的猎物滋味,缓慢,温柔,霸道,不容抗拒。这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柔软舌头扫过齿列,舔吮牙尖,暧昧厮磨软腭,卷缠舌头吮吸的所有动作,酥麻快感像是效用缓慢的毒药,不为人知地从舌根蔓延,顺着血管游走,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无从戒断。
云嘉树被自己下意识发出的呻吟惊醒,上官仁的身体埋在他双腿间,火热坚硬的物体肆无忌惮硌在腿根,一只手依然扣在后脑不知餍足地缠吻,另外一只手已经伸进小男模衬衣里,将腰身揉搓得一片樱红。
青年的脸涨得通红,与其说羞涩不如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粗鲁将上官仁推开,随即一拳挥过去,被上官仁轻轻松松截住,反而在手背上多亲一下。男人只是配合云嘉树的动作结束亲吻,却依然压在青年身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舔舔舌头。
就在云嘉树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打算杀人的瞬间,上官仁终于开了金口:“Thirteen,拟合同,下个任务是做王子殿下的骑士。”
Thirteen撇撇嘴,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终于忍不住怨了一句:“这骑士也太便宜了。”
“嗯?”
“请稍等,Boss,马上就好。”十三女士从善如流,手指如飞拟合同。
云嘉树看过合同,就直接在触摸屏上签了名。之后平安抵达巴黎,他们在13区一幢独立公寓里见到了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迪斯雷利49岁,一头近乎透明的银发顺服而规整,就跟他的为人一般。养尊处优的生活令他看起来最多40出头,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实际上现在也一样,眼角细纹反而给男人添加了一分沧桑与深沉。
他穿着象牙色polo衫,坐在客厅伊丽莎白时期白色镏金,花色繁丽的天鹅绒面古董沙发上,帝王一般倨傲,注视着云嘉树走进来,不带情绪的视线在云嘉树额头的纱布上停留片刻,从女仆手中托盘里端起白瓷杯品茶,动作有着无需刻意,浑然天成的优雅与威严。
没人说话,只有精美瓷器轻轻碰撞的悦耳清响和衣物摩挲声,气氛一时凝滞。
上官仁带着两个属下也走进来,这位倒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就让女仆上酒,女仆看了眼真正的屋主克拉伦斯,得到首肯后就动作熟练地开了上官仁指定的六十年份干邑。
星期五护卫一般站在他身后,十三则跟着克拉伦斯的秘书去交接任务顺带收取尾款。
此外沈兆峰和云嘉树的两名保镖也在场,带着几分愧疚和恼怒的神色瞪着云嘉树。青年倒是根本不在乎,随意扫了一眼就问:“内森呢?”
沈兆峰推了推眼镜:“他被辞退了。”
内森·伍德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是这一群人当中唯一真心待云嘉树的,海尼斯失踪后,看来沈兆峰把这小青年推出来做了替罪羊。云嘉树沉下脸:“我的助理,你凭什么辞退?”
沈兆峰有些错愕,虽然之前云嘉树也会时不时反抗一下,由于底气不足,最后往往是被鞭打或者罚跪了事。像现在这样的质问,却从来没有过,所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幸而克拉伦斯解了围,他将红茶杯放回桌上,苍冰色眼眸鹰隼般盯着云嘉树:“出去一趟长本事了,跪下。”
上官仁饶有兴致地喝美酒看好戏。
如果以国内电视剧打比方,克拉伦斯就是恶毒后妈,海尼斯是不受待见的前妻女儿,而这个沈兆峰则是后妈身边助纣为虐的容嬷嬷。如今嫡女跟嬷嬷发难,等于不给后妈面子,于是后妈出面了……
热爱肥皂剧的猎人同志脑补得欢乐,表情就愈发和蔼可亲,更加不当自己是外人,指挥着女仆切了一盘干酪来下酒,又点了一盘鱿鱼圈,一副打算久留的样子。
克拉伦斯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就叫私生子下跪,当真是,打算往调教系发展了。
云嘉树却一反常态不再隐忍,站在茶几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克拉伦斯:“我有话跟你说,单独的。”
迪斯雷利的大家长什么人物,就算在这个隐然有世界霸主地位的国度里,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借用老套的说法形容,就是克拉伦斯老先生一咳嗽,半个地球都要感冒。此刻这个被捏在他掌心六年的禁脔居然不要命地反抗,怒意自然超乎想象,只是上位者涵养好,克拉伦斯表面神色没有变化:“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跪下说。”
云嘉树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这一笑发自内心,竟带出别有神韵的风采,这个一直像洋娃娃似的被人摆弄的花瓶男模,因为有了底牌和目标,前所未有地斗志高昂,连笑容都华丽起来,气质雍容,风采端方,当得起一笑倾人城几个字。
无视周围人惊艳目光,云嘉树带着那沉静而自信的笑容,再次毫不相让:“克拉伦斯,我是为你好。”
小少年刚见到克拉伦斯时,被告知“这是你的父亲”,每个孩子都有孺慕之情,对于这个气派十足,天神一般的“父亲”,少年最初是向往的,怯生生叫过爸爸,换来的却是男人厌恶的眼神。后来云嘉树绝口不提这个称呼,却还是谨守孝道,称克拉伦斯为先生。
此刻却直呼其名,周遭响起倒抽冷气和乍舌声,从克拉伦斯到沈兆峰再到在场其他人——除了上官仁外,其他人无一不认为这孩子是在作死。
克拉伦斯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不悦,这时交接完毕的秘书带着上官仁的部下十三回来了,克拉伦斯准备送客,却看见那个印第安女人只是汇报了一句就跟那黑人一样,规规矩矩绕到上官仁背后站好,而这位头牌赏金猎人依然气定神闲,将一瓶六十年干邑喝光了一半,并且一副准备将剩下的半瓶慢慢品下去的势头。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恺撒先生。”红发性感的女秘书看见上司表情,心领神会地提醒。
“没错,迪斯雷利先生向来慷慨,希望以后也合作愉快,cheers。”上官仁交叠长腿,放松坐在华贵古董沙发上,手臂横过靠背,举着酒杯朝主人致谢,笑容和礼仪都无懈可击。
女秘书尽管心中有些呆愣,表面却是礼仪完备,笑得端庄而诱人,绕过围成圈的沙发,坐到上官仁身边,不经意地将手放在他大腿上,一边掏出手机:“迪斯雷利先生非常感谢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