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邮箱页面被点出来之後,信息箱里只出现一封邮件,主题写著Must(一定),把邮件点开来,一行让杰克惊恐不已的字句冒了出来。
救亨利,不然……
这封邮件的署名写著戈卿,只是寥寥几句话,仿佛一拳防不胜防的重击,只是一阵短痛却深深地刻入杰克的脑海之中,让他愤怒地冒出青筋,急促地喘著气,夜幕逐渐垂落,仿佛即将要淹没他的灵魂一般。
那个人,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借著未死的秘密要挟他,救亨利,不然……不然怎麽样?如果是其他人,龙门老大可能还不会这麽惧怕,可是这个人是戈卿,年纪轻轻就有大将之风的戈卿,如果景权是狼,那麽戈卿将是龙门里的狐狸,永远的睿智奸诈,他敢开口要求,就一定不会让所有看热闹的人失望。
杰克拉了办公椅,无力地瘫坐在其上,手指在手把上打著凌乱的拍子,杂乱无章,如同仁南大楼之外的电线杆上搅著一团的电线,不管理多久都无法将之分类整齐。
景权望著杰克如同战败了的老虎一般的神情,双手环胸,“我去准备准备如何?”
杰克瞪他,甩甩手,手颤抖著打开办公族左边的抽屉,抽出一包雪茄,就算他曾经叱吒风云,就算他曾经睥睨群雄,但也只是过去式的,残酷无情不是个性,而是经由岁月沈淀下来的麻木惯例,再凶狠,再残暴,他已苍老。
月光在夜雾之中摇摇晃晃,仿佛枝头上垂死挣扎的朝露,隐约散发出一种森冷的血腥味。
夜深了……
耀眼的晨光晃了亨利的双眸,他以手臂掩盖住自己的眼睛,从床上坐起,四周无人,静得仿佛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仔细一听,还是可以听见点滴一滴滴落下的声音,规律而冰冷,亨利耐著浑身的疼意,拉开嗓子大呼道,“有没有人在?”
他叫了第三声,走廊上才传来脚步声,沈重且急促,病房的门被用力地打开,一个胖胖的法国女护士走了进来,“你醒啦?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脚有一点疼,手肘也是,纱布包得太紧,不是很舒服,不过亨利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你有看见我父亲的人吗?我有问题想要问他们。”
女护士略显高傲地看拿起亨利的点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在这里执勤两天都没看见你父亲的什麽人,不不对,我连你父亲都没看见呢!小鬼,你身上有伤,还不快给老娘躺下!要给我惹麻烦是吧?!”语毕,她低下头不知道在病床前的文件上写些什麽,理都不想理亨利。
听完女护士所说的话,亨利失望地垂下了头,他把胸前的棉被卷成一团,然後缓缓地躺下去,双眼无神地仰望著那洁白的天花板,白得很苍白,苍白地很无力。
两天过去,期间亨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又睡回去,那胖护士偶尔捧来清淡的粥,他也在凶恶的她面前勉强喝了几口,之後又迷蒙地躺下去,神智迷迷糊糊的,医生说是由於饥饿太久的缘故,导致身体虚弱,神智也尚未恢复。
第三天,景权来了,亨利一看见他,焦急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低声问道,“景叔叔,你……你有看见我的花豹吗?”他期盼的眸光锁定在景叔身上。作家的话: 华丽丽的两千字啊……
其实也没有什麽值得骄傲的(低头垂眉)
32 父亲
景权双手环胸,冷冷地盯著亨利,“什麽花豹?”
景权的双眸狭长而犀利,承载著森冷岁月碾磨过来的冰冷刀刃,亨利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淡,镇静地与景权对望,口中逐渐吐出几个坚定的字眼,“我被救出来的时候,有一只花豹待在我身边,我要知道他的下落,‘请’景叔告诉我好吗?”他特意加重‘请’这个字眼。
景权并未立即回答亨利的问题,他那冷冽如冰的眸子上下扫过亨利的身体,不放过亨利一丝一毫的表情,对人类情绪变化敏感的他发现眼前的少年在经过绑架事件後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转变,很缓慢,宛若指头上不起眼的花苞悄悄地舒展它优美的花瓣,过程很艰辛,但结果总会令人惊豔。
他勾嘴一笑,这或许是因祸得福不是吗?待蔷薇盛开至豔,杰克就不需再为继承人的事情烦忧,这是一件好事儿,不过……他得在蔷薇绽放之前狠狠地拔掉它的刺才行,这样他无论盛放枯萎,都会被控制在他俩的掌控之中。
脑海里打转著无尽狠毒的心思,景权表面却是和气地笑著,伸出手来轻拍亨利的肩膀,也不在意他抗拒的敏感一缩,淡笑说道,“他在圣雅庄园里,活得很欢快。”
亨利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景权的话并不值得信任,但他确实只要确保豹豹的安全就好,他放松且小心地舒展一下身体,在晨光底下,皮肤净白若名贵的宣纸,轮廓雅致地近乎无害,他淡淡地瞥了景权一眼,垂下首,“那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景权的错觉,眼前的少年比起上次见面清冷了不只几分,是因为这次的绑架,还是其他?
过了几天,亨利终於忍受不了沈闷的医院,并执意要离开医院,他打通了景权的电话,意料之中,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怔忡半响,才低声接话,“怎麽了少爷?”
“我现在医院门口,麻烦你叫人来接我回去。”亨利苏醒之後,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并非想不通,而是不愿去想,他知道结果总是残酷,他不想一开始的时候就去接受命运的森冷安排。
他必须要强大起来,要不然最後也只是死路一条。
他并非怕死,只是记得戈卿哥哥在离开之前的最後一句话,还记得戈卿哥哥一身潇洒的暗色风衣,指尖的温暖轻轻地落在他发上,缓缓地吐出几个真挚的字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所以他绝不让戈卿哥哥担心,他要好好地活下去。
回去庄园的时候,残忍的一幕涌入亨利眼中,他按捺不住心中悴然出现的残暴,他回身,一拳把把他领来豹豹笼旁的人打倒在地,那人来不及回过神来,愣著趴在地上,双眸略过不解。
“谁让你这样对待我的豹豹的?”亨利愤怒地吼道,光洁的额头隐隐浮现淡淡青筋,一双原本灵动的双眸通红,他看著豹豹被这些蠢材关在一个小狗笼里,由於笼子太小,豹豹一个转身就会碰到笼子边缘,放水的碗被打翻,狗粮也被豹豹无意碰撞到,落了笼子一地,由於不习惯在自己住的地方排泄,豹豹忍著膀胱的沈重和疼意,奄奄一息地趴在笼子里,原本被亨利养得亮丽漂亮的毛发由於食用狗粮而导致脱落不少,亨利心中大痛,怒火让他差些失去了理智。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把戈卿的笼子打开,小心地把他抱出来,然後直接冲到浴室去,轻按著他的肚子,让他把体内的尿液缓缓排出,此时戈卿也顾不上什麽羞耻和肮脏,把生殖器对准马桶之後就把尿液排出,他忍尿已经忍了几天了,膀胱也快接近爆炸的程度,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曾想尿在自己的笼子里,宁愿就这样憋死算了。
把体内的尿液排出之後,戈卿感觉一阵眩晕袭上脑袋,在被关入笼子内的第一天他还勉强吃了几口狗粮喝了几口水,之後几天,狗粮因为潮湿而散发出恶臭味,水被打翻,他的倨傲不允许他低下头去舔地板上的水,就这样在笼子里困了几天,他从起初的焦急到无助,从一开始的侮辱到现在的麻木,最後的最後,只剩下对亨利的担忧,他以为自己又快要死在这里。
再一次面对死亡,他的心早就平静许多,只是心中的不甘不曾减少,反而随著他和小笨熊在一起的日子呈正比的直升,他不甘心啊,连默默守护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当小笨熊的轮廓隐隐出现在自己眼前,在绝望的深渊中沈浮的戈卿,眼前的烟雾仿佛在那霎那被拨开,一丝曙光从厚重的乌云缝隙之间漏了进来,当知道他逐渐离开死亡边缘的时候,心中的振奋是难以言喻的,随之而来的是安心的乏力,在亨利的惊呼之中,戈卿前腿一软,重重地倒在地板上,突然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戈卿还是处於一个笼子里,只是一条条铁枝构成的地板被铺上了一层舒服的软榻,笼门未关,戈卿缓缓踏出笼子,发现笼子旁还放著他觉得味道还不错的牛肉罐头和干净的食水,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眼前的圆形水床占据了这房间四分之一的空间,旁边的玻璃门之後,还有摆放著茶几和一双椅子的阳台。
他迷迷糊糊地在房间里晃了一大圈也不见亨利踪影,他疑惑地皱起眉首,趴在门前盯著房门发呆,一个小时过去,亨利才进入房间,刚踏入房门,他就高兴地招招手,“蠢蠢快来,你醒了哟?”
戈卿屁颠屁颠地站起身扑入亨利的怀抱里,亨利未防备戈卿的力量,惊呼一声之後往後倒去,躺在灰色的地毯上,任由戈卿舔弄他的脸颊直至喉结,嘴里发出了清脆的笑声,犹如夏天的风吹过屋梁上的木风铃一般地动听。作家的话: 偶尔想写点短肉肉放专栏里,有没有人想看呢?
33 父亲
戈卿觉得自己那刹那变成了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大型犬种,不过犬就犬吧,反正他高兴小笨熊也高兴就好,小笨熊应该是从外面赶回来,皮肤上浮了淡淡的一层汗水,戈卿细细舔走他颈项上的汗,把那清淡的气息卷入口中。
亨利仰起脖子,露出了美好的颈部曲线,双手轻轻抚过戈卿稀疏的毛发,眼中夹带著略许心疼,“蠢蠢,辛苦你了。”
戈卿用下巴蹭蹭亨利的鼻梁,心音:比较辛苦的人是你吧?!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划过一阵痛楚,他永远都忘不了亨利割肉喂血於他只为了让他活下去时的触目惊心,还有那深沈的坚毅也是他未曾料到的,当时割肉放血的亨利眼中非但无任何痛楚,生命的液体徐徐从自己身上排出,他眼中那瞬间闪过的是解脱的松动,灵魂有种从绝望中解放的舒然。
这样的亨利在决绝之中带著些许的脆弱,他仿佛正在逐渐成长著,不不对,说成长,倒不如说他正在蜕变著,某些气质和心境缓缓地因为世故因为成熟而产生化学变化。
“我们出去溜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