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通了地道?”云华讶异问道,“通往何处?王城?”
龙越走至云华跟前,牵住云华的手,“跟我走走便知道了。”
“明儿还得早朝……”云华有些犹豫,言道。
龙越凑近云华耳旁,低声言道,“若无你在,我便睡不着。”
云华看着龙越,这算是……撒娇?可自己听了着实就心软了。轻叹道,“走罢。”
龙越见云华一脸无奈,便轻笑出声,“心里可是在嘀咕我?”
“是。在历数你的十大恶行。”云华突觉好笑,回道。
龙越亦不恼,看向窗外,言道,“你看。正是月圆时。”
云华顺着龙越视线看去,便见得银月如盘,不见暗色。清清冷冷,月华流转。心头忆起前世所知的那两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相聚并非易事,相许并非常事。与身旁这人聚聚散散,此刻相伴,实属难得了。便该倍加惜取团圆时。
——
永曜宫。清酒一盏影成双。
龙越与云华在院中对坐。举盏言道,“可惜你及冠之时,我不在。此杯权当弥补。”话毕便仰头饮尽。
“甚弥补不弥补了。你又无错。说来却是我的错。”本觉及冠礼不过小事,可听龙越这般提起来,竟亦觉可惜。若是由他亲手为自己束发戴冠……
若非自己执意留在枢城,亦不会错过此事。燕长寂离开,本是嘱咐楼向代为束冠,只是楼向亦因事在外。虽然他后来回了枢城,可已然过了时候。
因而那一日,却是自己替自己束发戴冠的。虽说不上失落,可情绪终究不高。
云华举盏饮尽,“今夜,好似是我第一次与你在月下对酌。”
龙越含笑道,“确是。本该有许多机会,可终究是错失了。”
“如今亦不晚。且还有往后。”云华回以一笑,“以往我避着你,你又非真心,即便对酌亦是面和心不合,各怀心思罢了。哪似如今?”
“你当时是如何知晓我非真心的?”龙越想了想问道。自认那时的自己,对云华可算是体贴备至。若换做一般人,只怕早已迷失了。毕竟自己所给的,不止疼爱,还有无上荣宠。
云华笑笑,“我本就不奢求这个,因而能保持清醒。”顿了顿,笑容微浅,“我自来了这芜沉后,便少有不谨言慎行的时候,生怕行差踏错。此处未有亲人好友,亦无可信之人。一切于我而言都是未知。我既无武力,又无依靠,若是不警醒一些,怕是早就掉入你那带着甜味儿的陷阱之中了。”
“你可曾因此事记恨过我?”龙越对于此事,还是稍有悔意的。
“未曾。”云华摇摇头,“虽然心中不满不喜,可亦知你是君主,手中棋子少不得。即便不是我,亦会有他人。你为了你的江山社稷而谋,我为了自保而避开你,说来都是有原由的。”
“如此说来,当初你百般推开我,我亦不该因此怪你?”龙越笑道。
“你以为如何?”云华挑眉,“虽在宫廷待得不久,可里头的弯弯道道,我是知晓的。而你于我,还未有那般重要,为了自保,我必然是要推开你的。再者说,若我当初早早便与你一处,说不得你便不珍惜了。”
第贰拾壹章 上朝
人都有劣根性。往往只有难以得到的,和无法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唾手可得的,便似是未有那般珍贵了。
“只可惜你当初并非欲擒故纵,而是当真要将我拒于心门外。因而那时委实心苦许久。”龙越回道。
“我那时亦不好过。心思纠在一块,难分胜负。”云华言道。
龙越举盏言道,“我们交杯而饮罢。”
云华一怔,“你的意思是,交杯酒?”见得龙越眼中的戏谑之色,便挑眉,“有何不可?”
举盏绕过龙越肘腕,垂眸而饮。龙越笑看一眼云华,亦缓缓饮尽杯中酒。
“华……”龙越用臂弯扣起云华修长的腿,“忍忍。”
云华伸手沿着龙越的背脊往下抚去,“好……”
此举在龙越眼里无疑是鼓励之意,当下便不再忍耐,让自己去到那令自己疯狂之处。
“放松些……”龙越轻捏云华腿侧,却无法待得云华放松下来,便已然控制不住速度,快意而骋。
云华因着酒意正双颊酡红,双眼满是迷茫与欲望之色,痴痴地对着龙越脸庞,似是已然失了神智。
龙越凑前吻上去,勾动云华口中的舌。半响后退离开来,有银线骤然而断。落在云华的下颌处。龙越舔上去,含糊言道,“可快活?唤我名字听听……”
云华的三魂六魄早已去了一半,又是醉酒中,哪还有平日里的顾忌和放不开?当下便启唇唤道,“龙越……”
几丝低吟滑了出来,龙越听了当下便有些按捺不住。一口轻咬住云华脖颈上尚还小巧的喉结,“你个磨人的妖精……”
云华用手指扣住龙越脊背,任由龙越动作。已然不知梦里梦外。
——
翌日晨起时,云华只觉全身上下都难受之极。自额头处开始,一直到大腿处。
想及稍后还要上朝,便觉有些心烦。瞧了一眼半搂着自己的龙越,此时已睁开了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不由瞪去一眼,“下回我可不会心软了。”昨夜因着酒意,便就由着龙越肆意胡来,到后来自己竟是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真真是丢人得很。这罪魁祸首偏还毫无愧色,反倒一脸满足欢喜模样,当真是可气得很!
想着云华便照着近前的胸膛咬了一口,随后又用力一吮,见得印记浮现,这才稍稍消了些恼怒之气。
龙越不恼反笑,“我不介意你照着自己身上的,来给我造一份。”
云华听了低头看看,便见得可见之处多有片片紫红。显眼得很。又瞪去了一眼,“你是食人族的?啃的这般重作甚?”
说完又觉“啃”之一字,委实难听了些。正要改口换个说法,却又听龙越言道,“只想食你一人罢。恨不能啃得皮肉不剩,俱都吞进肚里去。”
云华顿时觉得脸热,没好气地言道,“别总是没羞没躁的。你脸皮厚着不怕,我听了可不自在得紧。”
“那便不说。纸上谈兵,多谈无益。”龙越挑眉言道,随后便一口啃上了云华脖颈处。
云华闷闷地想,这便叫做自掘坟墓?推开龙越,坐起身来,“我可还得赶回去换官服,没时间在这跟你折腾。”
“莫急。我这儿给你备了好几套,待会挑一套穿去便是了。”龙越从后头圈住云华,低声言道,“不过……你若是不适,不去早朝便是了。我允你休息。”
龙越每回醒来总是这般哑着声音,云华每每听了便觉身子有些酥麻,叹道,“往后刚醒来,莫要出声与我说话。”顿了顿,又会道,“我这才刚入朝为官,这没几日就不去上朝,岂不是惹人非议?”
龙越取来云华的里衣替云华穿上,“不说话,与你用眼神传情?你总是想得太多,亦不嫌累得慌。惹人非议又如何?谁没个病痛甚的,偶尔不上朝能怎的?”
“总之今日我得去。”顿了顿,转而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作甚总的替我穿衣?”云华虽是这般说着,却亦未有拒绝。因着身子着实无力得很,抬起手臂都非易事。
龙越亲了亲云华脸侧,“这衣衫是我脱的,便合该由我替你穿上。”
“待会我还是用斗气出去王城罢。这样能快些。”云华转而言道。
“你确认自己还有气力?”龙越挑眉问道。
云华睨了一眼龙越,“虽然身子无力,斗气还是在的。”
“如此便随你罢。”龙越穿上里衣,向外头唤道,“何连。”
何连端着洗漱用的物事推门而入,躬身垂首,生怕瞧见了那位,让主子不喜。
“先前让你备下的官服都取来。”龙越言道,“洗漱用的东西放下,寡人自己来便是。”
“是,奴才这便去。”何连将东西在桌上放好,随后又掩门而出。
“你打这主意多久了?”云华问道。那宅子,那地道,那官服,足可见龙越是有备而作。
“我回来不久后,便开始想着了。”龙越笑道。下了床榻将巾帕浸入温水中,回至床榻边替云华擦拭脸面,“你若是再这般行事,我便不用地道,用地宫了。”
脸上虽有笑容,话却说得认真。云华听得一怔,随后笑道,“若是你愿时刻陪着,我倒也愿意。”
——
云华隐了身形,运转斗气落至王城城门近处的偏僻巷道中。见得四周无人,取出假面皮戴上,又理了理身上官服,才往城门方向徐缓走去。
方才还不觉那处有多疼,此刻一走起路来,便觉实是难受。可又不能让人瞧出端倪。只好忍耐着缓缓而行。
踏入王城,便见得前方走着五六身穿官服的男子。还多是曾在文会上遇到过之人。一个是曾教与自己古琴的林长河。旁侧是施青与公孙禅。再旁侧便是上官俊坤。余下两个虽在朝堂上见过,却不知是何人了。
“前边走着的可是容榜眼?”一道声音响起。
云华稍微一愣,谁会认得自己?停下脚步回转身,便见得一个紫衣少年正快步而来。却是同为此次科举一甲进士之人,苏徽苏探花。
“苏探花?这可真巧?”云华淡笑言道。依稀记得这苏探花被封为国子监博士,与自己同为七品官员。
苏徽一笑,“可不是?不过容榜眼可是身子不适?瞧着精神不太好。”伸手示意云华往前走。
云华亦伸手示意,随后与苏徽一齐前行,不落后亦不走前。“昨夜未有歇好,因而有些乏累。”
苏徽点点头,“不过容榜眼看起来还是俊气得很。”
云华面色不改,心中却微讶。自己脸上的这假面皮是再平凡不过了,这苏徽口中的“俊气”二字是从何得来?
“苏探花才是俊气少年郎。古来的‘探花’,俱是才貌俱佳之人,苏探花亦是如此。”客气话谁不会说?云华缓缓回道。
“榜眼谬赞了。听闻你去了中书府,不知可还习惯?”苏徽转而问道。
“入朝为官,哪有习不习惯之说?心里多是欢喜与忧心罢了。”云华言道,“为己而喜,为政而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