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微一点头,似有些许不耐了,道,“如此若无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去罢。既‘云’再扰不得颜和君,想来今夜该是能有好梦了。”楚馨雅微笑言道。
颜卿回以一笑,便举步而去了。
“我现下只盼,能快些给那人判下重惩,莫要再横生枝节了。”
“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那人总是能逃得这许多次去。云馥害他,却反被降位,现下更是成了他的替罪羊羔,在冷宫自生自灭。而祭坛尽毁,他却能在凤翔宫好生养身子。只是不知这次,他会否又逃脱了去。”宋颖然只觉现下实是有些难熬。
“你当真是想太多了。此次即便不重惩,他亦逃不了一番难受。本宫偏不信了,经了此事,他还能再次势起!”
一块刻有蓝色长剑的令牌被放置在宫墙脚下。与云锦手持的那一块令牌,却是一模一样。
不过三刻。一道人影出现在殿中。“何事?”
“你可是今晚便要将那人带走?”
来人点点头,不语。
“娄木,你此次离去可是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怎可能不回洪京?许多事情必得在此处解决了。只是届时回来的,不是娄木,而是……
“可是因为那人?你究竟为何要从宫里带走他?”声音带了些悲戚。
又是不语。只隔着黑色斗笠瞧了一眼颜卿。
“你可是心系于他?可是?”眼神带着哀求,却是只盼一个否定。
这人为何会作这般想法?他与那人不过几面之缘,此番颇费周折要带走他,不过是因为……
颜卿不得答案,已觉无望,“必定是了……不若你怎会在那二人未及苟且,便使你的手下引来了君上!”
说着狠推一把娄木,随即却又紧抓娄木手臂,“那我呢?我于你而言,是何人?”
娄木只觉这人心思委实奇怪。不过是一时的合作关系,他助他除去一人,他便回助他带走那人。何谈于他而言,他是何人。不过是过路人罢了。
“你是否从未对我动过心?”颜卿复又不甘心地追问道。怎么能?怎么能不对他有丝毫动心?自己这般心系于他……
一直几乎不言不动的人,此次却是轻缓点了点头。那黑纱亦轻微摇晃。
颜卿见了一把打掉那黑色斗笠。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和一双深邃坚定的眼眸。
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这身子挺直如竹的人,“带我一起走可好?我愿与你遍走天涯!不论你究竟是何身份,不论你究竟要做何事……”即便他现下不喜自己,但只要自己一直随着他,便必能得来他的一丝丝心动罢?
抱着之人却未有动作。未有答应,亦无一个回搂的安慰。这般绝情。这般冷漠。
颜卿缓缓自娄木身上滑落下去,却是昏迷过去了。
娄木收回手刀,捡起地上的斗笠复又戴好。并不理会软到至地。现下时辰已然不早了。只怕龙越会去瞧那人,届时可就无法带走他了。
趁此时将人带离宫廷才是。
淡蓝光芒一闪,人影已从殿中消失无踪。
燥热仍在身上肆虐。想得一桶冷水却不可得。究竟要这般至何时?
云华兀自苦苦忍耐,一道人影却已至他跟前。
“谁?”云华一惊,喝道。
来人撩起黑纱,云华见了又是一惊,怎会是邀华阁的娄管事?来不及细想,娄木已趁着此时一个手刀,云华便再无意识了。
云府后门巷中停着一辆马车,里头之人觉察动静,便掀开了帘子,“事成了?”
“是,主子。那楼向竟是这般之快,进去司判府不到一刻,便将人带了出来。后便将人交给了属下,属下已将人送去了该去之处。”
里头之人点头,“甚好。那楼向现下去了何处?”
“未说。只说让主子等他片刻,他稍后便来。”随风刚这般答道,却觉几十道气息正逼近此处,“主子!”
云锦亦已察觉,“看来是等不了了,走!”
“是!”随风赶紧坐上马车,“驾!”
马车快跑出了巷子,后门涌出几十道影子,快速地迎上了赶至此处的暗影。
两厢交锋,那马车已快奔向北。
突地,大火自云府中徒然升起,惊得两方人马暂时停住动作。莫不是里头有高人?为何觉察不出气息?
不知是哪一方又再次动手,两班人马再次争斗起来。
淡蓝光芒一闪,却是往北处而去了。
“停下!”云锦突地这般命令道。
随风虽是不解,仍是停了下来。
不过一瞬,一道影子落在马车前。却是一头戴黑色斗笠之人,背上却还背着一人。
不是楼向又是何人?随风只觉心内有些惊颤,这人身上带着一人,竟还可让他无所察觉!这便是修成淡蓝剑身之人的功力么?
“还请阁下上车。”云锦淡淡道,掀起马车侧边的窗帘子,瞧了一眼云府方向,便见那处火光正威。云府,是将要毁尽了。
却也不闻楼向所为何故。只放下了帘子,不去理会了。
待得楼向上了车,随风复又驾起马车,狂奔而去了。
云锦支持时才知楼向所背之人竟是云华,不由惊诧,“阁下为何带上这少年?”
楼向只道,“有用。”说着,便将昏迷的云华在一旁放置好。
“君上!云慕君消失无踪,许是被人带走了!”影九落入承辉宫的寝殿中,禀报道。
又是“咔嚓”一声,却是仅剩的那只扶手亦被龙越掰断了下来。银色斗气丝丝弥漫而出,待得影九反应过来之时,已不见了龙越影子。却是疾往无应房了。
“嘭”的一声,无应房的门被斗气狠狠逼开,里头却哪还有云华的影子?
龙越只觉此刻心肝俱颤,而怒火又似要烧遍全身,已然无可压抑了。斗气疾射而出,那墙,便轰然塌去。
云华,云华……
是他自己要离去?还是被人劫走?又是何人所为?
“来人!看好云生!即刻张贴告示,就写狩崛奸细潜入宫廷,不日便要问斩!”
“……是。”随后赶来的影九见得这般狂怒的主子,想劝却不敢,亦是无从可劝。早知那云华能对君上产生这般影响,先前便该了结了他!
“什么!”楚馨雅不可置信地急站而起,“怎会?”
“确是如此。那云慕君无声无息地从无应房中消失了。君上知晓了还将无应房的墙给拆了。”
“那无应房中可有什么痕迹?”
“奴才这便不知了。那无应房现下一片废墟,如何能辩得甚痕迹?”
半响无言。这是让他逃了?还是有别的人要对付他?自己此次可是竹篮打水了?突地想起,不管那人是如何离开的宫廷,既然这般离开了,又何能阻碍她?而那大王子,现下又昏迷不醒,保不得明日便一命呜呼了……
如此看来,自己该得的几近都到手了。
“下去罢,若是有人问起本宫,便说本宫在抄写天经,为大王子祈福。”
“是,奴才明白。”
覆云华·重生 卷二 枢城风云 壹:苏醒
颠簸。不适。还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睁开酸涩的眸子。将眼前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收入眼中。白色的绸布。上有繁复精美的花纹。
这是何处?为何会在此处?
“醒了。”肯定语气的二字。温雅清澈。这声音怎的这般耳熟?是何人?
缓慢地移动视线。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还有那独一无二的风华。
云锦?为何自己会与他一处?
记忆渐渐回笼。一戴黑色斗笠的人,突地出现在无应房。掀开了那面前黑纱。却是……娄木。娄木!云华挪动自己的头部,便瞧见在云生的对面坐着一人。
黑色斗笠仍旧。那挺拔如竹的身姿,即便是坐着这般颠簸的马车,亦未有丝毫改变。
“娄木?”声音还有些嘶哑,唤道。
云锦一听,面上神色不改,心中却是惊疑。娄木不是府中的那一管事?这楼向当真是深藏不露。便是连自己,至今亦未识察出来。
娄木,娄木。不是就“楼”?只是,这修剑族的首席,这等高手,为何要在云府潜伏这许久?且是屈居一个仆人?模糊中记得这娄管事在云府已将有两年了。
莫不是云府中有何人或是有何物事是他所图的?而他昨夜烧毁了云府,可是已得到想要之物了?
当真是高深莫测。
黑色薄纱上下轻唤。却是楼向点了点头。
“未曾想阁下竟是云府的娄管事。如此却是云府慢待阁下了。”云锦缓缓言道。并无嘲讽之意。
云华听了却觉不懂。莫不是云锦不知这是那娄木管事?却又怎的口称“阁下”?娄木别有身份?这倒是并不稀奇。早在云府之时,便已有所察觉了。这般之人,又怎会是个平凡的?
只是不知这娄木真实身份又是何。说来自己于这异世遇上的,竟有这许多身份扑朔迷离之人。
那云执却是司马赫。这般说来“云锦”,该不是云锦罢?不知又会是何等身份?与那前朝又有无关系?
至于自己,更是不知究竟是何人了。是否那司马赫的亲生子?若不是,又是谁之子?那真正的云执?想来真是一团糟了。
罢了。不论这“云华”究竟是谁,只管知晓自己是谁便是了。
一只手挽住自己的臂膀,却是要助自己起身。“多谢。”云华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云锦了。似以往那般称作“大哥”?此时却又无端觉得怪异。
云锦却有所觉,笑道,“直唤我‘云锦’便是了。”
云华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却是想到,自己现下对于这二人而言是何身份?人质?又瞧了瞧自己身上,本来已被撕毁的宫女衣衫,现下却变成了青色的男子长衫。却是被人换过了。
终究是问道,“还请二位告知,云华为何此时与你们一处?”
云锦接道,“这我却是不知了。”
二人一齐转向楼向。云锦却亦是有些好奇。
谁知楼向却道,“时候到了你们便知。”说完便再无动静了。
云华只得作罢,“可有水?”
云锦歉意一笑,“是我疏忽了。”自旁处取来水壶,倒入一杯中,递予云华。
“多谢。”云华接过来谢道。
“现下二位是要前去何处?”云华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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