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此被他知晓,‘无恕阁’是修剑族的……你便自个儿了断罢!”撂下了话,便甩袖而去了。
与燕长寂往回走之时,云华想起一事,自怀中取出一个圆筒状物事。
燕长寂见了,“信号?”
云华点点头,便准备抽动那根细绳。“这是你的?”燕长寂突地问道。
摇摇头,“是楼向之物。”燕长寂却道,“那便先予我瞧瞧。”
云华迟疑一会,便将手中物事递予燕长寂。燕长寂接来细细瞧了,又觉不出什么问题。问道,“你可知他要作何用?”
“不知。只说是想唤他属下前来。不过他先前发了誓,允诺与人无损。”
“那便放罢。”燕长寂听得只好还与云华。
云华又瞧了瞧手中物事,瞥见旁处有一无人小巷,便走去小巷。往外瞧瞧,无他人注意,便将那东西朝天举高,一拉那细绳。细微一声轻响,有蓝色气雾冲向空中。
云华回至客栈,便打算先去楼向处。敲了三声门。
“谁?”“是我。”半晌,“进来。”
云华推开门,便见楼向仍旧半躺在床榻上,长发披散,眼中暗淡。神色却不露倦怠。
当真是个要强之人。云华暗道,随后问,“力气可恢复些了?”
楼向点点头,不答。力气恢复些又如何?他怎能习惯现下身体中未有斗气运转的感觉?好似被人挖去了一块内脏。空空的。
只是,他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本以为,该要至明日方可见着了。
“你那信号,我已帮你放了。”云华言道。
“多谢。”
“无妨。”云华瞧了瞧楼向,觉着他这般,着实有些可怜。只是楼向怕是见不得他人对他心生同情。更何况,自己怎需同情一个强者?即便楼向暂时虚弱了,亦不是那等需要同情之人。
不过想来亦无事。便与这人说些话罢。想来也不会那么闷。这般想着,便又开口道,“你以往可来过霰城?”
楼向不知这人作甚突地问起此事,却还是点点头,“来过。”
“你可喜欢?”云华淡淡问道。
喜欢?何谈喜欢?喜欢又是何种感觉?他只知自己大仇未报,人身受限……
回道,“未有感觉。”
“我今日走了一遭,却是心生好感了。见得那霰坊好不热闹,行人往来,并无苦色。却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想来亦是那人的功劳罢?自己这一路北上,少见不平之事,多是安乐之地。
若非是明君治世,如何能得?
楼向不语,瞧了一眼窗外,又回转眼神,落在自己双手处。
“你可曾去过‘不见’雪山?”云华想着,又问道。
“不曾。”楼向答道。
“那你可曾听说过那一民间传闻?”
楼向点点头,却似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想来亦是,似楼向这般人,又怎会在意这些个不知真假的东西?自己倒亦是变了。换做以往,想来亦是听完即忘。不过是因着那人,这才莫名地将那故事,记挂在心上了。
往窗外瞧去,可瞧见街道与对面的房舍。却瞧不见那座宫殿。那人现下在做何事?是商议政事?还是……在哪个侍妾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终究是忘不得?不,怎可忘不得。自己是断断不愿再回那宫廷里去。如此自己又怎可藕断丝连,思念不绝?岂非自作自受?
楼向瞧着旁处之人,本是主动挑起话头,现下倒是自己出神了。楼向亦不去管,就在一旁半躺着,思绪不断。
自己现下这般模样,不知可还能将计策完成?自己当真能解开禁制?
“云华可在?”却是云锦的声音。
云华起身开了门,“怎么了?”
“去‘似霰’用膳,当做是庆贺除夕夜罢?”
云华转头看了看楼向,“只是楼向似是还未有力气,不若就在此处将就罢?”想了想又觉不妥,“不若我留在此处陪他,你们几人去便是了。我不打紧的。”
云锦不着痕迹地微一蹙眉,言道,“让随风帮着带上楼向便是了。”
云华正要说些什么,燕长寂与剑花亦来了,剑花嚷着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随风,里头那人就交给你了。”正要拍上随风肩膀时,随风一个闪身让开,“莫要吩咐我,我可不是你属下。”
“这么计较作甚。当真是小家子气,非大男子。”剑花皱了皱自己的脸,不屑道。
“你!”随风气结。
“如何?”却是云锦问道。
云华见几人好似都十分在意除夕,便道,“我问问楼向罢。”转头问道,“楼向你意下如何?”
楼向瞧着众人。半晌才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却是答应了。云华见了便道,“如此那便一齐去罢。”
剑花欢呼一声,“主子!咱们可以三口在一块儿过一个年了!”
随风听了立即讽道,“你莫不是把自个儿当成女主人了罢?”
“你!”却是轮到剑花无言以对。
燕长寂言道,“乖儿,走罢。”云华点点头,正要入屋帮着楼向时,云锦已道,“随风,去帮一把。”
“是。”随风应了,便入了房中将楼向搀了起来。
霰城第一酒楼,“似霰”。
此处是霰城繁闹所在。有达官贵人,有文人武士。非有钱者,不得入内。而于节日之时,即便有钱,亦难得入。非是有权有势者,无法提前要下桌席,便亦是无可消受。
云锦向守在门口的小厮递去一块玉牌,便带着众人畅通无阻,在另一小厮的引领下,上了二层的雅间。
至了雅间,众人才纷纷解下斗笠。打量起雅间来。雅间却不同于在别处的雅间,整体极具风雅,亦是宽敞许多。而朝着下边大厅的一面,却并未筑墙。只有一面巨大的屏风,将之搬开,便可瞧见下边。
待得点好菜食,便听得下边有些许哄闹之声。小厮解释道,“怕是下边准备开场了呢。几位爷可要瞧瞧?”
“今日还如往常一般?”云锦问道。小厮一听,便道,“原来爷以前来过?今儿自是不同以往的,毕竟今儿是除夕!咱们店家别出心裁,整了几出特别的。”
“那便撤去屏风瞧瞧罢。”话一落,几人听得却是想着,这岂非又得戴起斗笠?
云锦有所觉,便道,“无事的,下边极难瞧见上边之人。”几人狐疑地瞧瞧下边,却是这第二层还延伸出好一块空地。这便使得第二层与第一层的桌席正好对上。
而第二层亦难以见得下边桌席。一眼看去,却只能瞧见那戏台子。
“主子。”却是随风突地轻声唤道。
云锦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云华在旁处稍有所觉。莫不是这云锦是别有目的?想想亦觉这才是正常之事。
几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有许多事都不明就里,却能感觉得出,云锦与楼向该都是有要事在身之人。怕是一路都少不得部署与行事。
照云锦这般性情之人,又怎会是在意庆贺节日之人?看来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怕是有何事,必得在此处进行。
一中年男子登上台子,拱手一揖,“多谢大伙儿前来‘似霰’,李某感激不尽!今儿个是除夕,诸位捧场前来,‘似霰’自是要拿出点好东西,给大伙儿瞧瞧!”
下边之人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欢腾一片。
“这首先登台的,便是咱们霰城的唱曲第一人!”话落,一着朱红纱衣的男子登上台子,肤色极白,面容清秀,抿唇一笑,便是风情。
覆云华。重生 卷二 16章 自戕
“尽曲在此献丑了。”俯身一辑。
有人立即大吼一声。“尽曲!我心甚喜之!”
“多谢公子抬爱。”尽曲落落大方地朝着那人一拱手,下边此起彼伏地起着哄,尽曲抬手须按,“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尽曲这便要开始唱曲了。”
众人果然安静下来,竟是接近悄然无声,云华不由微讶,这人怎的这般有号召力?正要出声询问,那尽曲已经开始唱了。
“有心泠泠,私语不停,抚弦弄琴,遍寻知音……”宛转绕耳,调子凄美,却唱的悠然随意,这般一反衬,却别有韵味。
云华正暗里赞许,燕长寂却是突的打了一个呵欠,见云华看他,便道,“乖儿,我先小睡一会。”说毕便趴伏在桌上,闭眸不理了。
一曲毕,尽曲边躬身而退,不理会那下便再来一曲的要求,尽曲,却仅一曲。
菜食糕点俱都上齐了,剑花轻声唤醒自家主子,“主子,主子,有你最喜欢的糖醋鱼呢。”
燕长寂抬起头,半真眼眸,四下张望,“在何处?”
剑花赶紧为燕长寂布菜,“主子,今儿不用咱们付钱,主子可劲儿吃啊。”
“你倒是说说,哪日哪餐是你们付钱了?”随风回了一句。
正此时,下边又是一阵哄闹之声,“这接下来啊,该是咱们家城的跳舞第一人!”依着粉红轻纱的蒙面女子袅袅婷婷地上了台子。
盈盈一弯腰:“非舞见过诸位,还望诸位能够心喜非舞之舞。”
“非舞美人!快解下你的面纱,给爷瞧瞧!”“非舞,快跳上一舞!”吴国人放声叫嚷着,吵闹不休。
云华微蹙了眉,这般吵闹着,竟是吃个饭也不得安宁。
那非舞又是一弯腰,颦眉言道,“诸位这般热情,非舞无福消受,知觉着这般大声,非舞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话音虽小,却当真使得众人渐渐静了,有人起身弯腰一辑,“竟是我等唐突了美人,还请见谅。”
“公子有礼,非舞便献上一舞,还望诸位心喜。”
语毕无声,妙音渐起,袅娜身姿缓缓舞动,举手投足,莫不引人注目。
云华瞧了这半晌,又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云锦,并不见云锦有些什么动静,终究猜不得,这云锦究竟为何特地前来此处。
曲尽人停,福了福身,又是转身离去,云华边用食,边想着,此处倒是有些特别。
“诸位,今儿个的重头戏可就要来了,还请大伙儿仔细看清楚了。”语毕拍了拍手掌,有五六小厮推着一大型物事出了来,那物事下边却是装着轱辘,却不瞧见其中为何,因着外头覆盖了一张黑布。
“这是整什么名堂?”有人问道,店家不答,只道,“天下之人皆知,要论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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