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就是因为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不能眼看著你死。”年华张口打断他,“而且是子涵害你,你要是出事,子涵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年华深觉此人不可理喻。他以前似乎都说清楚了吧,到头来元牧天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过。
“至於跟你回来,一方面是子涵的师父有过嘱咐,另一方面……这个大陆这麽多国家,有头有脸的权贵,我也只认识你了。我的确是想借你东风。我不否认这一点,可是,我总算救了你的性命,想换点好处,不过分吧。”年华叹了口气,“我不能永远带著子涵四处流浪,他的钱再多,养那麽一群手下,一直只出不进的话,早晚坐吃山空。我又没有经济头脑,做生意什麽的,也不实际。而且我也不希望子涵永远活在仇恨当中……”
“够了。”元牧天听他口口声声的程子涵,心底蓦地一阵烦躁不耐,冷声制止住年华。他用阴鸷的眼神看了年华片刻,突然冷笑一声道:“朕还道你变得有多高风亮节了,原来只是攀上别个金主了。怎麽,程子涵这无根之人,能满足你这清香院红牌出身的身子?不知两位帐中光景,该是何等风情无限?!”
“元牧天,你够了!羞辱人也要有个限度!”年华腾地站起身来,因为发怒连呼吸都不稳了,“你搞清楚,我根本不需要求你什麽。我又不是没本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年华说著转身就要走。元牧天气得随手抓起桌上重新放上的茶盏向年华脚边一扔,一脸戾气地怒喝一声:“站住!”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年华轻蔑地一笑,五指一握,元牧天身边桌上摆著的精美瓷器发出卡拉的几声,轰地碎了一地。
元牧天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沈地看著年华,本要迈开的步子也收了回去,一双比常人深陷的眼睛更加阴鸷。
年华虽然知道凭借自己身体里这股变态的功力,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把他怎麽样。可是元牧天浑身发散出的怒气如同无形的磁场一般,他就像那同性的磁极,被压迫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如果元牧天真的发难……年华手中冷汗渗出。他心知自己对那些拿钱当差的侍卫小兵,他根本下不了杀手。即便是这个没心没肺的皇帝,他也不可能狠下杀手。最後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
没想到元牧天却突然哼笑了一声,虽然笑得有够难看,那股压迫却倏地减轻不少。
“年华,朕再问你最後一遍,你当真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元牧天这一句话的口气却平静了下来。
年华一咬牙:“元牧天,你若敢散尽你的後宫,专心追求我,我也许会考虑。”
“放肆,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也敢要朕的专宠?”元牧天冷笑了一声。
年华分毫不让地回道:“所以您大可放心,我这个不是什麽东西的大男人,也确实不愿意留在皇上您的身边。”
元牧天听了,脸色却又更加地难看,年华感觉得到元牧天几乎破胸而出的涛天怒火。那强大的气场逼得年华支撑不住,微微地後退了一步。
“呵,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是因为要跟在那个程子涵身边麽。”元牧天怒极反笑,“朕倒不知道你还是个贞洁烈妇。”
年华刚刚平息的怒意又被挑了起来。元牧天爱怎麽说他都无所谓,但他要是连著子涵一起侮辱,年华却不能忍受。年华也不再企图跟他分辨,咬了咬牙道:“告辞。”
他刚一转身,却又听身後的元牧天道:“算了。朕本意只是想抬举你,也算对你救驾有功的赏赐。你既然不识抬举,朕也没那个兴趣强迫你。”看著年华原本僵挺著,这时却明显轻松下来的肩膀,元牧天嘴角微一扭曲地抽搐了一下:“年华,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朕要什麽美人没有?!你的身子老了,朕对你早没了兴致,你就是求朕上你,朕也没有那个心情。”
年华扯了扯嘴角,不接他这头不可理喻的话茬,转过身去看著他,只道:“皇上,你还有什麽话,一口气说完吧。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去济王府接子涵。”
“你敢!”元牧天拍案道,看著年华波澜不惊的双眼,元牧天猛地转过身去,“你放著华美宫殿不住主子不当,非要去当个下人奴才。朕不拦你,那侍卫营,你想去就去!不过朕先警告你,你若敢偷偷离开,小心你那程子涵的性命!”
“那我就谢过皇上了。”年华裂了裂嘴,没什麽诚意地道了谢,“皇上要是没别的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伤没大碍,用不著御医来看。”
“想走就快走!别留在这里碍朕的眼!”元牧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就往里走去。
(0。56鲜币)77 报到侍卫营
年华自己出了皇帝寝宫,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送他,举著一只受伤的手,形单影只,在别人的眼里倒显出几分可怜相来。年华倒不觉得什麽,举著一只受伤的手一路颠颠地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又被後宫之中无数双暗地里的眼睛看著了,记著了,传开了。所有靠著伺侯皇帝才能安享荣华富贵的人都在猜测,皇上与这个重得圣恩的男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除了德嘉公主。她一回来就被押回了飞虹阁,这一次却不只是软禁。皇上似乎极其生气,也不像从前一样宠著这个惟一的妹妹。跟以前比起来,德嘉的处境更像是被囚禁。她却也再没了那时的嚣张气焰,每天不吵不闹,安静地呆在飞虹阁,对救段云的事再也不提。
游贵妃作为如今的後宫之首,自然又要去看望。
德嘉面色恹恹地看著温言细语的游贵妃,听著她拐弯抹角地打听那天的事,初时不开口,半晌却忽然道:“贵妃娘娘,我劝你别再去多心年公子的事了。你安稳地生下皇兄的龙子,好生教导,母凭子贵,以後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什麽?!”游贵妃一怔,一时不解地看著德嘉。
德嘉已经被元牧天教训了一顿,自然也从他那里听说了自己被游贵妃利用的事。此时看著游贵妃向来温婉的脸,她只觉得一阵心烦。
“贵妃娘娘,您也别再打听那天的事了。那一天的事,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原不是你的生活里会出现的事。”德嘉想到那时那把冲她飞来的剑,那带著噬魂摄魄一般威力的冰冷锋刃,是那个年华状似轻巧地仅用一只手就造成的夺命之剑。
那时他虽然被皇兄搂在胸前,却似乎比向来高大如同天神一般的皇兄更加夺目。德嘉又想起生死一瞬之间,突然出现在背後的那个坚定温暖的胸膛,和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她的眼前,替她挡下了那支夺命利剑的劲瘦的手臂。
“公主,您何出此言呢。”游贵妃文静地笑了笑,拈起丝帕掩了掩口,“我自然要烦心年公子的事,否则依皇上那个脾气,还不知道会让人家受何等委屈呢……”
“年华和你不同。”德嘉打断游贵妃道,“他和後宫里的任何妃嫔都不同。他不是这小小的後宫能够困住的人。他也不需皇兄给他什麽恩宠。”
游贵妃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去接德嘉的话。德嘉却并不需要她应和,自顾自地继续道:“贵妃娘娘,他对您的地位没有威胁,您且安心吧。因为……大概皇兄对他,也是无可奈何,欲求之却终不得的。”
德嘉很快就以身体疲累为由,送走了游贵妃。宫中之人都传言,那一天游贵妃从德嘉公主的地方回去之後,摔碎了一整套的极品瓷器。
虽然元牧天嘴上答应了,年华却不敢奢望他的办事效率。本来还打算如果三天後没有消息,他就硬著头皮再去提醒一下。没有想到第二天就有小太监来通知他,皇上已经吩咐下去,他立刻就能去报到。
云枝那时正在院里摆了个桌子,拈著毛笔画画,小李子在一边给他研墨。年华跟那跑腿的小太监嘀咕了一会儿,就兴冲冲地跑回屋里收拾行李。似乎也没有什麽好收拾的,大多数都是元牧天赐下来的华而不实的衣服和首饰。年华只把自己从前的衣服打成一个小包,提著就走。
小李子和云枝站在桌案旁边看著一脸兴奋向外走去的年华,这时面面相觑,小李子追上前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侍卫营报到!”年华回道。
云枝轻轻放下毛笔,也走了过来,轻轻蹙眉道:“出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就要去那里?”
“我不是一直说的吗,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我又不是後宫的人,这里呆不久的。”年华高兴地道,“皇上昨天总算松口了。现在就要去报到了。”
云枝身子一震,看著他手里的小包裹,怔了怔却只道:“你不回来了?”
小李子一听云枝这麽说,也瞪大了眼睛,猛地跪了下去:“公子,你又要走了吗?你走了,我怎麽办啊?!”说著一脸仓皇地就要哭。
年华著了慌,忙把行李一扔,低下身把他扶起来。
“别哭,别哭啊。”年华手忙脚乱地给小李子擦眼泪。
“公子,你不要我了,我在宫里就活不下去了。”小李子抹著眼泪哭道。
云枝咬了咬唇:“年华,你走了,我……我也……”说著又低下头去,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书香*门第#奸*商+购^买
年华有些头疼地道:“别哭,都别哭。我怎麽会不要你们啊。我只是要先过去报到。我以前看过侍卫营的地方,好像有很多宿舍的。等我安顿下来我会向皇上申请的,把你们也接出去。这後宫里不是什麽好地方,我既然说过要罩你们,就不会把你们扔下的。放心啊,不要哭。”
云枝却扭了扭衣袖,道:“小李子是侍侯你的人,你向皇上讨了他出去,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我……我是皇上的人……”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年华拍了拍云枝,又开玩笑地道,“当然要是你看上了皇上他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舍不得离开他,想留在他身边伺候的话……”
“我当然不想!”云枝猛地高声道,却又低下头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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