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易见,她是幸运的,所以那些不幸的事情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走,唯有鸟儿的欢叫,这是她陷入昏睡前仅有的记忆。睡意笼罩着,眼皮越来越沉,她知道不能睡,念着不能睡,可人终究是不能跟生物钟抗衡。哪怕是谁着了,锥心的冷依然是侵蚀着所有的感官。
恍惚中,听到脚步声,有人来了,她欣喜,可她开不了口,喉咙堵住了什么一样,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这脚步不是陆涛,更不会是林深,那么会是绑她的人吗?原来不是放她自生自灭。
来人没有说话,把她抱起来,轻声说别怕,没事了……
这声音太熟悉,反而分不清是谁,抱着她的怀抱很暖。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她看到了陆涛,他站在山崖上,责问她为何要背叛他?她想说没有,我没有背叛你。可她怎么都喊不出,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
阳光洒在他身上,翻起一片片金黄,世界静悄悄的,他失望的眼神,转身时的绝决,还有最后痛苦的话,她想抓住他,却是穿过他的身体。
后面有人幽幽叹息,那句我输了清晰入耳。
输?谁输了?他或是她?又或是他们都输了?迷迷糊糊也不知说了什么,耳边那是幽幽的叹息,就像是绳索,捆绑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魂魄回归一体后,睁开眼,周围黑蒙蒙一片。她依然不知这是哪里,但清楚这里不再是小破屋,然而脱离那里,她并不觉欣喜,反而是恐惧缠绕着,呼吸都变得极为奢侈。
过了很久才适应这种黑暗,几近是让人窒息,而身上的暖意让她还不是很清晰的意识陡然清晰。摸到身上的小外套,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周围的蝉鸣嘶吼着,似要把这夜颠覆般,让人心烦意乱。
依然是分不清这是哪,身处何处,刚想活动,锥心的疼蔓延全身。就听到浑厚沙哑的声音说:“别动,你受伤了。”
安然一惊,怎会是他?她不是在做梦?痛归痛,她缩了缩:“盛先生,没用的。”
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然而这话听在盛冬耳里,分外的讽刺。没用?是啊,对她,手段从来就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也使不出力气去使坏。
恼怒于她的冷淡,尽管已无数次警告自己,只要她醒来,他可以不去计较他们不愉快的过往。可并没把她的嘲讽划进计划里,这个女人……欲或是罢都不能。
“这里哪?”
盛冬不去理她,心情极糟,摸出烟刚想点燃,又问:“介意吗?”
安然偏过头,怔怔地望着黑压压的天,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可她却不愿意面对他,何况是在这窄小的车内。在没得到她肯许,莫名其妙的把烟甩开,道:“还疼吗?”【小说下载网﹕。。】
经他提醒,本是因紧张暂时忘掉的疼又锥心的卷回来,她微微皱眉,语气不悦:“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盛冬闷哼一声,真不知这女人在倔什么,都什么时候了都没把那可恨的面具摘下来。到底是防他什么?他真那么可恨?胡思乱想时,她压抑的抽气,就把他所有的不甘击溃,这不过是瞬息间的变换,可他知道,于她,他输得彻底。
“你是怎么找到我?”她本是想问昨晚我有没有失态?那梦的真实,让她恐惧。
他无奈的粑头发,反问:“若在这里的是他,待遇就不一样了吧?”
安然想,那是当然,不过此刻不是斗气的时候。身边这个人脾气古怪,若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想我怎么说?怎么说你能好受一点?”
是啊,怎么说能平衡一点?他无奈地转移话题道:“然然,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你说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想爱你罢了。”
安然一时语塞,口齿伶俐的她一时词穷,就这样沉默以对。
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在计划内的。想起盛夏说,既然那么爱,我们各取所需吧,我不会把你女人怎么样。但是你不去的话,恐怕你女人真要怎么样了,到时可别怪我狠心。
盛夏疯,他默许,前提是没破坏他利益下,若是涉及他的利益,哪里管他兄妹之情。盛夏却颤笑说,哥,其实你也不过是胆小鬼,你爱她那么多年,却不敢让她知道,你是胆小鬼,我们盛家的人都是胆小鬼。
她的凄厉,让他恐惧,再也顾不得兄妹情意,尽管知道,那一巴掌上去,会粉碎她所有的幻想,可是再也忍不住,怒火在焚烧。承接他的是她零碎的步伐,踉跄着倒退。她也许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为了外人这样待她吧,那不相信的眼神,盛冬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愧疚后却听她笑,笑着讽刺说,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安然。
佯装的冷漠顷刻间瘫散,怒火遮盖一切,朋友见事情不妙,拼命拦下他,安抚盛夏,她战战兢兢的报了地址,再也不顾不了那么多,疯了一样。在看到她被绑着,气息炎炎的蜷缩在角落里,所有的恨在那一刻覆没。
“你的爱我无力承受。”她斟酌着用词,又补充道:“不过依然感谢你。”
盛冬笑,没想到如今她都不愿展露她的柔软,挫败让他心如刀绞,嫉妒让他分不清对错。难道她以为绑着她的人是他?是的,他曾想,想不折手段得到属于他的,然而,她就连在梦里都不曾留一丁点空间给他,她的生活早被其他的男人充满,这让他如何是好?认输不是他的作风,不认输又如何?在她喊着陆涛别离开我时,她可想着有那么一个男人,卑微的等着她的转身?
“盛先生,如果非要我选择,那么我选择死亡可以吗?如果我死了,你就不为难他是不是?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
哪怕不承认,他是真输了,这个女人宁死也不会屈服于他,不可一世的他竟然败给一个女人?这传出去该是怎样的笑话?
“我不会对你怎样?放心吧,不过是爱你罢了。”他扯了扯唇角,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我时常都想,你有什么好,不过是个难伺候的女人,姿色又不是最好,身材也就那样,巴结我的女人那么多,我何必吃亏不讨好?可我没办法,然然,对你我不能抑制。”
不可抑止?就如同曾经的她,尽管知道爱伤人,依然是飞蛾扑火,结果等着她的只有万劫不复。忽觉很倦,可身边的人是盛冬,她不敢闭眼。谁绑了她已不重要,他在这里,她知道不能激怒他,可是他的话说的这般无力,像是受伤的狮子。
盛冬知道她不信,也不愿把自己解剖让她一览无遗。他自嘲:“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但然然,那事就到此为止吧,盛家欠你们安家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猜想和真相一纸之隔,当亲耳听他说,心情极复杂。父亲罪有应得,她懂,父亲就算不死后半生也如同死了一样,她懂,可是必定是自己的父亲啊。
“至于其他,原谅我做不到。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怎么会有你这班倔强的女子?然然,就留给我一个回忆吧。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我也知道,上面对盛世追的紧,就像你所说,人在做天在看,看来你是可以摆脱我了。”
从没想他会说这样沮丧的话,安然到不知如何是好了。盛冬从来都是盛气凌人,这样的对手,她每走一步都是极小心,像是走钢丝绳,稍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
盛冬没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但这些都不重要。盛冬给她的感觉就是英雄末路,可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戏,没任何戏码的戏。
“能叫我名字吗?认识你到现在,从没听你叫我名字,我都以为自己是没名字的野孩子。”
知道她倔强,依然想她会破例,没什么失望不是吗?在看到她没事时,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他终于理解林深的心情了,宁可放弃跟盛世联婚也不愿忘记,原来真有爱情这么回事,他遇到了,播了种子却没收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是他先遇到,却让别人摘了他的果实。
“你用一生陪他,就留给我一个晚上,在这里,没有陆涛,没有林深,也没有盛夏,这里只有盛冬,爱你的那个盛冬,在这里只有安然,穿着白裙子的安然。”
安然不知他今天怎么了,可在这荒郊野外,她不敢多说半个字。因为不想死,不愿死,她还有很多话没对陆涛说,还有最想说的一句话没对林深说,她不能死。
“你不是势在必得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什么时候,盛先生也大发慈悲了?”
“前夜我还是这样想,是我的就是我的,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与其跟你纠缠一生,还不如让你记住我一生。够狠吧?你不也是这样对待林深吗?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从他口里听到林深,疼又蔓延,字字句句的咬牙道:“我们都一样不是吗?再狠也狠不过你,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样做到的?”
盛冬知道她指的是逼迫林家,让林深不得已,在爱的最深时,不得已伤害她。是啊,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不过是再见她时,发现自己曾心仪的女人,竟然成了兄弟的女人,这叫他情何以堪?所以,他用尽手段。
安先生死不是预料中的事,想必每个人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接二连三,就有了后面的错过,没想这一错过,原来就真的错过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费尽心思时,最大的赢家却是整件事的局外人,叫他不认输都不行,
最近又忙得焦头烂额,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看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他也怨恨。他也想,如果她看到陆涛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会是什么反应?纹风未动?还是直接判死刑?
他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要沉沦大家一起沉沦,也这样去做了,没想陆涛能耐不小,从不按常理出牌,她也是,幼稚的破坏没起丝毫作用,反而让他们越发情浓。每天被妒火焚烧,他快疯了,完全是没办法。有时候见到林深,看他活得那么好,他更是恨的不行。
“陆涛有没有告诉你,想置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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