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攫取了一只正在飞行的没有戒备的昆虫。
最后,绿墙开始后退,水流变得缓慢了。平静的水面越来越开阔——河变成了湖。湖面上有几处小岛。其中一处引起探险家们注意。高大的树木占了岛的一半,另半边是草地,只有几棵枯木。他们匆匆划了过去,把船靠了岸。
岛的这一半,布满了又矮又硬的青草,仔细看原来是一种奇特的石松。草地位于岛的上半部,而微风沿河向下。木柴有的是,因此他们决定在灌木丛边缘燃起几堆篝火,驱赶来自岛上的猛兽,以保证安全。
篝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团团浓烟漫延至灌木丛的深处,小鸟和各式各样的昆虫飞了出来,有些被熏得坠落地下,这倒为动物学家收集这些罕见而有趣的昆虫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后来,有一个怪物窜到草地上,形似濠猪,体如公牛——身上的刺约莫有一米长。
这动物的背毛竖起来,象一只多刺的大圆球,从受惊的探险家们近旁跑过,躲进芦苇丛中。
在它身后,一只动物,外形象食肉兽,从灌木丛里跳将出来,它步子虽小,但跳得很高。猫样的脑袋,深黄色的毛,尾巴粗长,脚短,脸扁平,露出尖利的牙齿。总的说来,它很象一只大水獭——因为它身长有两米——所不同的只是双耳明显,鬃毛较短。虽然它无意攻击,沿着靠水的林边悄然离去,可是它的形状引起卡什坦诺夫极大的兴趣,他瞄准一枪,把它撂倒在地。
这家伙确实很有趣。嘴里分不出象以后的兽类所具有的那种扁平的门牙和尖利突起的臼齿。所有的牙齿差不多都是尖利的,锥状的,同爬行动物的牙相似。只是前面的代替门牙的牙齿比其它的小些,排列的有点挤。生在上下颌两侧的牙齿则稍大些。而它的獠牙比其他的牙都大,从上下颌,特别是从上颌突了出来。
“这倒是个有趣的原始哺乳动物的标本,虽然还长着蜥蜴的牙齿,但已经开始从后期的蜥蜴类中分化出来了。”地质学家说。
灌木丛中再也没有什么动物跑出来了。探险家得到了休息的机会,他们早就该休息了。当然啰,还必须轮留值夜,并保持篝火不灭,使他们能摆脱昆虫的叮咬,睡得安宁。
第二天,他们经过的地方同昨天傍晚前走到过的地方一样。
河已完全变成有无数。岛屿的湖泊,水流缓慢,几乎不易察觉。他们不停地划浆。彩色蜻蜒在水面上飞翔。长达三十厘米的,巨大的长角甲虫嗡嗡作响。蝴蝶翩翩起舞,它们的翅膀比人的手掌还大。时而出现一些奇怪的大大小小的鸟类,羽毛的颜色蓝灰相间,有点象鹭,只是腿和能看得出的小齿的嘴巴较短,尾巴较长。
一只在空中飞行的鸟被卡什坦诺夫射中,接着他就给自己的伙伴展示了这只处于从蜥蜴向鸟类过渡的形态的怪鸟。它体大似鹤,长着一身蓝灰色的羽毛;它那长尾巴不象一般鸟儿那样由羽毛组成,它除了羽毛外还有无数节椎骨,也就是说具有爬行纲动物尾巴那样的结构,羽手分别长在尾巴的两侧。翅膀上长有长长的脚趾,同脚爪上的一样。这样它就可以利用前趾攀树爬崖。经过仔细观察,卡什坦诺夫得出结论,这鸟属于始祖鸟类,但与欧洲上侏罗纪沉积物中发掘的标本不同,个儿要大得多。
近傍晚时分,湖岸完全低了下去,在相当长的距离内都是沼泽地,长满了木贼树和蕨类植物。在它们上方的某些地方,耸立着适合于生长在水中的怪树群。杂草丛为种类繁多的螯人的昆虫堤供了藏身之处。当探险家们试图将小船靠上绿墙采集标本时,这些昆虫就猛烈地扑过来叮咬,随后还在水面上跟踪了他们一段时间。这里的蚊子长达二十五毫米,苍蝇有丸花蜂那么大,马蝇和牛虻足有四厘米。它们肆意对人竞相攻击,探险家们只得狼狈退却,一想到今夜要在这群折磨人的昆虫包围之中宿夜,不禁感到忐忑不安。
他们在这多沼泽的区域航行了几个小时,费力地划着浆,力图尽快地离开此地。看来这里的动物世界是由昆虫、空中的原始鸟、鱼和隐藏在漆黑的深水中的蜥蜴组成的。水面激起的浪花和旋涡表明存在着这些蜥蜴。在这满是沼泽的杂草丛中,四足陆生动物看来是不可能存在的。
“有哪一种陆生动物能够受得了这些可怕的小吸血鬼的叮咬呢?”格罗麦科用了一个西伯利亚方言中的“吸血鬼”这个词来称呼那些叮人的蚊子。
可是这时从南面袭来一阵凉风,时而还能听到一种从那里传来的均匀的声响。
“前面有更加宽阔的湖面和光秃的湖岸,或者是海。”马克舍耶夫说,他首先察觉到了这种声响。
“海?”帕波奇金惊讶地说,“难道在普洛托尼亚还会有海吗?”
“既然有河流,这点已不容置疑,那这些河流归根结底要汇成不再继续流动的水域,这些河流不可能是永无尽头的。”
“难道这些河流就不会消失在就象我们所经过的多沼泽的湖里,或是流入沙地而干枯掉吗?”
“完全正确!不过,既然有如此大量的水,那么广阔的水域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而我们所经过的那杂草丛生的湖泊只是它的开端。”
第二十六章蜥蜴海
大家急于要知道,这片水域究竟有多大,普洛托尼亚的探险是否到此为止了呢?因为想要乘小小的帆船驶向茫茫大海,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朝前航行了一小时,在宽阔的河湖交接的地方几乎感觉不到有河水在流,只看见远方有一条蓝色的边缘,河口近在眼前。他们使劲划浆,半小时后到达海口,也可能是个湖口。
河边茂密的植物群没有延伸到海边,一片宽宽的、寸草不生的沙滩隔在中间。很明显,拍岸浪使植物无法扎根。
沙滩上,凉爽的海风赶走了那些讨人嫌的小飞虫,探险家准备在沙滩上宿营。
他们支起帐篷,燃起篝火,然后奔向水域,想知道究竟是含有盐份的海,还是一个很大的活水湖。此外,大家都想赶紧洗个澡,因为,自从发现河里有大蜥蜴以来,他们还一直没敢下水。
他们急匆匆把衣服脱在松软的沙岸上,走进浅水,水愈来愈深,离岸五十步开外,水深齐腰。水是咸的,不过还没有地表上的海水那么咸,和波罗的海的海水差不多。
洗完澡,顿觉精神百倍,就开始讨论下一步怎么办。大海原来也并非漫无边际,用肉眼可以望到南岸。从卡什坦诺夫的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绿草连成的墙和高大的树木,有些地方是黑色的和淡紫色的,显然,是悬崖和峭壁。绿墙之后,由于地面曲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方也是淡紫色的连绵不断的峭壁,有些地方还有不太高的山。这些地形特征使探险家渴望马上到南岸去看个究竟。这并不是不可能的,至多也不会超过四、五十里。在天气晴和的日子,微风轻拂,顺风扬帆,航行中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风险。
近日来,周围尽是水深齐腰的沼泽和湖泊,不能打猎,肉类的储备已经告罄,晚间只能煮粥吃。不过马克舍耶夫和帕波奇金已经捕鱼去了。洗澡时,两人看见过一条大鱼,于是他俩带上钓鱼竿,到上游没有芦苇的岸边去钓鱼。那里的水也深一些。时间好长了,浮标纹丝不动。两位钓鱼的人正想换个地方,不料这时两人都感到有鱼上钩了。
马克舍耶夫扯了扯钓鱼竿,把一条大鱼甩到岸上。可是帕波奇金钓到的东西很沉,沉得好象要把钓丝拉断似的,于是他就往岸上拖,想用鱼网捉住它。可是,突然,水中泛起水泡,钓鱼竿被猛地扯了一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把上钩的鱼连同鱼钩一起拖走了,只看清一个披满鱼鳞的背和一条短尾巴。
马克舍耶夫正忙着把鱼从钩上取下来,忽然听到一阵很大的溅水声,就喊叫起来:“噢,你碰到大鱼了,谢苗,有八公斤重吧!”
“不是八公斤,是八百公斤!”动物学家不胜惊奇地回答,“它拉断了我的钓鱼竿,跑了!”
马克舍耶夫跑过来,把自己钓到的那条鱼给他看。这家伙长得真怪——象比目鱼似的,又宽又扁,遍体都是鳞,每片鳞一厘米见方,尾部成单片,两只眼睛生在同一侧,背上长着长长的鱼刺。
“这样的怪鱼能吃吗?”他疑惑地问。
“当然可以,很象比目鱼,可能是魟鱼。凡是新鲜鱼,一般都可以吃,因为有毒的只是一些鱼的鱼子、鱼的精液或是腹腔内的黑色薄膜。如果把内脏全都扔掉,那些不知名的鱼也可以吃,除非鱼肉的味道实在难闻,或是鱼刺太多。”
“就让我们再钓一会试试吧。跑掉的那条是什么鱼?”
“我想不是鱼,是一只大蜥蜴,把我钓的鱼和鱼钩、钓鱼丝都吞下去跑掉了。”
“这么说,这些怪东西还挺多哩!可我们还无忧无虑地在海里洗澡哩。”
“是啊,要小心些。侏罗纪的海里有很大的鱼龙、蛇颈龙和其他食肉类蜥蜴。把人体撕成两半可是不费吹灰之力,面前正是这样的海。”
“那时还没有鲨鱼吧?”
“是的,它们可凶啦!发掘出来的鲨鱼的牙齿有七十多厘米长哩,你想它的嘴巴该有多大!”
不大的功夫,又钓到了一些大鱼,很象里海的小鲟鱼。他们马上把钓到的鱼洗干净,放进锅里。在煮鱼汤的时候,他们又回原地钓了十几条同样的大鱼。
晚餐后,大家围坐在帐篷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商量航行的事儿。海上风平浪静,海浪拍打着他们脚下的海岸。海滩上有很多海贝使地质学家卡什坦诺夫极感兴趣。两个伙伴忙着钓鱼的时候,他收集了一大把贝壳,认为它们是菊石类。
格罗麦科忽然喊道:“看这些大海蛇!”
离岸大约有百十来米的海面上,一个脑袋和长长的脖子,露出水面,紧接着又是一个。脑袋象蛇头一样扁平。摇动着和弯曲着的脖子,很美,很象两只黑色的大天鹅。身体隐在波浪下面,正朝着探险家所走的方向游过来。
“不是蛇,”卡什坦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