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却没有放过她,盯着安德莉娜的脸,微笑着道:“当然,不过,做为享有充分言论自由的阿拉斯加公民,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吧。”
“嗯!”安德莉娜见雅科夫没有放过这个话题,不得己放下酒杯,双手撑在双膝上,沉吟了片刻才道:“我个人的看法,如此可以将俄罗斯自治区扩大一些当然是好事,毕竟我们俄罗斯族现在可是阿拉斯加第二大民族拥有千万人口,自治区扩大对于千万俄罗斯族人来说是非常有利,而对于国家来说,给予一定的民族自治权给拥有相当历史、能量的少数族,于国家稳定也非常有利,我想,国家政府也应该同样能够看到这些好处吧。”
安德莉娜说的很保守,似乎没有将自己全部想法说出来,不过越是这样,雅科夫反而显得更放心了一些,虽然他知道一点安德莉娜的身份,但安德莉娜却不会知道他的身份,若是她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所有的想法,才会让雅科夫很不放心。而且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安德莉娜说的是我们俄罗斯族,显然,她认为自己也是俄罗斯人,这不管是想讨好他这个生意伙伴,还是其他原因,至少表明他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
“嗯,我也认同这个看法,若是这次中央真的充分尊重俄罗斯族人的想法,那也表明,中央对于民族事务的态度是很开明的,鞑靼人好像也有上百万吧,也许有一天,中央也同样会以开明的态度对待其他民族。你认为呢。”
雅科夫轻轻一句话,也将其他民族搭了上来,安德莉娜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看上去,她确实不太想就这样敏感的话题深谈下去,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只是点头娇笑着说了一句:“可惜我人微言轻,这些事情嘴巴里说说就行,却帮不上雅科夫先生的忙了。若我是佩佩利亚佐夫主席,或者高尔察克元帅这样的分量就好了。”
未料安德莉娜话音未落,雅科夫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略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不,你已经帮上我们的忙了。”
说完也不理会安德莉娜的惊异,转身对着身后的卢卡说道:“卢卡,你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去阿瓦琴!”
“我第五、第十四,第三集团军第八师、第九师及东俄方面军三大集团军及骑兵师的协同努力下,血战近二十余天,已攻克鄂木斯克城区,现除城区中少数残余敌军仍在负隅顽抗外。整个城市已经基本被我军占领,第五集团军十七师,十八师,直属装甲旅更是已经占领额尔齐斯大桥东段,彻底封死了鄂木斯克残余俄军西逃路线,也掐断了西岸俄军越过额尔齐斯河救援鄂木斯克残军的道路,鄂木斯克敌军的末日已经来临。鄂木斯克的攻克,意味着苏俄军队将被彻底的赶出额尔齐斯河东岸……”
这时即便是车厢扬声器内播报着的最新战报都未能吸引张正鹏等人的注意,近一个月来自从阿军直接投入鄂木斯克的战斗后,那里的战斗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闻了。
这是一个血色黄昏。云海中透出几道夕阳的余晖,晚霞呈现出一种有些病态的血红色映射着已经开始消融的积雪,透出七彩之色。
银灰色的闷罐火车铿铿锵锵由东向西威风凛凛地压了过来,临近车站时,鸣起了响彻天地的汽笛。车头上喷着黑烟,红漆刷过地车轮间吐着白雾,咣当咣当的巨响压得地面胆颤心惊。
沿途的树木在列车地呼啸声中迎风倒伏,路基上星星点点的雪花,被扑面而来的白雾淹没了,这是一列从海兰泡驶来地列车,车上满载着从海兰泡调派来的补充部队,本是国民卫队士兵的他们即将补充在鄂木斯克遭受了严重损失的第十四集团军第五十三师以及第五十四师。
沿途一座没有被炮火炸毁的教堂,仍然响着祈祷的钟声。在死亡与眼泪弥漫的十字架上,数只纯白的飞鸟叽叽喳喳,寻觅着投林的归路。一位白发黑衣的俄罗斯老牧师捧着《圣经》,站在落满烟尘和雪花地讲经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对一群前来礼拜的男女信徒说:“耶和华站在山上,大声晓谕: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做假证陷害他人。不可贪恋他人的妻子,也不可贪图他人的房屋、田地、奴仆、牛、驴、以及其它一切的所有……这些话是耶和华从火中、从云中、从黑暗中大声晓谕人们的……”
满面皱纹的老牧师讲完经,低垂着白发苍苍的头颅,低语道:“主啊,万能地上帝,只有你,唯有你。才能拯救这些迷途地羔羊。阿门!”
说完,用僵硬的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这时从数公里外传来地炮声,让老牧师的泪水流了下来,一个月来,老牧师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撕杀,鄂木斯克早已在撕杀之中变成了废墟。
暮色之中,街边的转角处闪现出一群身影,这是第五十三师一旅三团的七营九连的战斗。尽管大量的红军已经向阿军投降。但是仍然有少部分的红军负隅顽抗,他们的任务就是搜索残敌。
“为什么他们不开始就撤退?非要选择抵抗到底?哪怕提前两天也还有机会撤退的!他们本有希望保住自己的生命!”
提着冲锋枪在已经废墟般的街道中走着的张正鹏心里不住的想着,身为前国民卫队中队长现在刚刚成为野战军连长的他看到了满眼战争的废墟。这座被炮火烧焦的城市,还覆盖白雪的白桦树在风中颤栗,被炮火炸塌的楼房、教堂,到处是一片残垣断壁。在笼罩着悲惨氛围的血色黄昏,丢弃在街道和瓦砾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一阵阵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随着一缕缕晚风扑窗而来。
“二十六天,这些苏俄士兵在这里抵抗了我们整整二十六天!即便是他们现在失败了,他们也应该足以感到自豪了!”
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断树上挂着的尸块,张正鹏分不清那是谁的尸块,是自己人的还是俄国人,这是张正鹏参加的战斗中最为残酷的,虽然他没有参加多少次战斗,仅仅在库页岛登陆战,远东战役中参加过战斗,但远不如这里的惨状,即便是与号称最顽强的日本军队作战,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惨状。而且就算自己没有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作为一个阿拉斯加人,他也知道阿拉斯加军队参加的战斗往往是非常短暂的,从未遭受到像现在这般顽强的抵抗。
二十六天,就在一座城市当中,阿军付出了二十六天多达十万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即使敌军苏俄军队为此多达三十万人被歼,近十万补俘,只余不过十余万人裹胁二十多万平民退入额尔齐斯河西岸,对于阿拉斯加来说,这个代价也是前所未有的惨重。
九连的近百名官兵分别沿街道的左右两侧交错掩护而行,在断垣残壁的废墟之中搜索残敌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街道两边的断垣残壁之中可能隐藏着未投降的敌人,他们随时可能袭击搜索分队。
“救我,救救我!”突然前方街道转角处传来一个妇女地声音,虽然说的是俄文,但他们当中也还是有一小部分听得懂的,就算听不懂也可以听到那国际通行的呻吟声。
哗啦一下,近百名官兵并没有听到呻吟声就冲上去,而是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全部紧靠墙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然后慢慢的向转角处移动。
张正鹏走在最前头,还不时的回头用手势指挥部下移动方位。
实际上他们距离转角也不过数十步远,很快张正鹏就看到了呻吟声发出的地方,一个只余半条腿,大概三十来岁的俄罗斯妇女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似乎还想站起来,口里不断发出“救我”的呼唤声。他身后的地面上已经拖了一串血迹。
张正鹏看到这幅景象似乎失去了冷静,移步冲到这名妇女的身前,左手拿枪,右手伸到这名妇女的掖下,又示意两个士兵上前搭把手,准备抬起这名妇女。
“快!赶紧……!”
张正鹏转头对着那两名大声招呼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前胸猛的一痛,眼前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随即向后倒了下去,几乎在张正鹏倒下去的同时,原本放松警惕的官兵们听到了一声枪响,于是他们立即本能的寻找着隐蔽物,同时漫无目标的朝四周射击。
一时之间冲锋枪、轻机枪、步枪的枪声笼罩着整个街道……
白令海西岸,与西北太平洋交邻的阿瓦琴市,这个以前被称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前俄国城市,自从科雷马河战役后不久被改名为阿瓦琴,并设为直辖市以来,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短短两年多,从以前的不过三十万人口暴增至七十余万人,已经具备了阿拉斯加大城市的规模,虽然有其本来相对基础较为雄厚的缘故,但更多的则是在并入阿拉斯加后,因其良好的地理优势,优良的港口,成为了美亚领土的联系纽带,一系列国家、私人投资的涌入才造就了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
虽然现在给予了阿瓦琴准确定位的首任市长伯纳德·摩尔已经调任滨海省长,但这并不能影响阿瓦琴的发展,阿拉斯加的经济发展政策从来就不是靠某个行政长官拍脑袋就能决定或更改的,伯纳德虽然调走,但其在任的一系施政方针却会形成法规,继任者不能轻易更改,继任者更多的是要完善前任的施政方针,而不是为了消除前任的影响而擅自推翻前任做出的合法的政策。
朝令夕改在阿拉斯加是不允许的,除非这个令被当地议会认为是不合理,当然若是不合理的令在一开始,就不大可能在议会通过形成法规。
至于有些当时很合理,未来却可能过时的施政方针又另当别论了,对于这点,阿拉斯加自有一套完善的处理方法,便是当地议会也是有权根据实际情况提出修改或直接取消的。但继任行政长官只能提出建议,说服议会取消或修改前任的施政方针,而不能像后世的天朝一样,继任者一个行政命令就能轻易的将前任不管合不合理的方针予以取消或更改。何况阿拉斯加的议会可不是橡皮图章或举手议会。
以前的阿瓦琴镇,现在的阿瓦琴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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