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总终于微笑地说:“恭喜你,你被聘用了。你要多少月薪呢?”
在意外的惊喜之中,我说:“鲍总,你看着办吧。”
鲍总又问我:“在内地你是多少钱一个月?”
“月薪八十二元。”我回答。
“那现在给你月薪八百二十元港币行吗?”
“行!行!谢谢鲍总给了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周星兄弟,看了这段简短的对话,你一定会很羡慕我的,但我的许多苦衷暂时还不能对你说,让它暂时是个谜吧。“天道酬勤”之理不会变,成功属于敢攀登的人,这话也错不了。来日方长,待我发达的那一天,我一定请你来香港一游,看看这冰冷而又热闹繁华,也充满机会的花花世界。……
周星万万没想到,就是他收到来信的不久,黄明轩又经历了一场新的生离死别的残酷打击。由于白天要上班,无法照顾幼子小龙,又没有更多的钱送孩子上学,八百多元港币在香港打工的马仔中只是低薪一族,无奈的黄明轩只得请同住笼屋生病的老李头在白天代为照顾孩子。谁知孩子竟染上了肺炎,整天地发烧,说胡话,昏迷之中常说:“爸爸,我要回家,我要上幼儿园,我想奶奶,想妈妈。”明轩心如刀绞,只得在公司中请了两天假,又请求老板预支了部份工资带儿子去看病。香港的医疗费何其贵,可医生却说:“这孩子一定要住院治疗,那肮脏的笼屋不能再住了!”面对命运的挑战和残酷的现实,举目无亲的黄明轩为了孩子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儿子暂时回到母亲郑媛媛的身边。他给郑媛媛打了个电话,接电话时媛媛正好一个人在家:
“喂!你是郑媛媛吗?”
“是的。你是明轩?你和儿子都好吧!急死我了!”
明轩在电话中听到前妻激动伤心的哭泣声,一日夫妻百日恩,明轩也受到一些感染,但很快又被一种忿恨取代。他用冷冷的腔调说:
“我是明轩。我的处境好不好与你无关,我永远不会向你乞怜,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因为你是小龙的母亲,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儿子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他到底怎么了?”媛媛紧张地发问。
“他得了肺炎,发高烧说胡话。如果你良心还没完全泯灭,还记得你是母亲的话,该知道现在应该为儿子做点什么。我已经尽了力,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媛媛全身颤栗,腿也软了,手拿着电话筒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地毯上,泣不成声地说:“儿子,我的宝贝儿子!是妈害了你呀!明轩,告诉我,你们现在什么地方?我立即叫救护车过去。”
……
暮年病危卧床不起的郑光禄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当康复的外孙黄小龙高叫着“外公!”扑到他的榻前时,老人的泪眼模糊了。高兴之余便是内疚,他记起财产遗嘱的事还没办妥。郑光禄是个俱内的男人,自打卧床不起开始,更对林艳芳惟命是从,否则就会遭到林艳芳变着法子的虐待。在女儿媛媛来港之前,林艳芳利用老头子疾病缠身需要照顾,曾逼迫他写了个一句话的遗嘱:“我死后,全部财产归妻林艳芳继承。”郑媛媛来港后,郑光禄欲推翻前面的遗嘱,林艳芳便使出了逼媛媛重新嫁人方能参与继承财产的毒计,没想到媛媛竟屈从了。幸好来港的黄明轩把儿子带走了,林艳芳又以没得到外孙,财产好过外人林鑫,不如先看看林鑫的表现再说为由,将重立遗嘱的事又拖了下来。现在外孙黄小龙像天使一般活灵灵地出现在郑光禄的面前,老人便下定决心要更改遗嘱了。
这天晚上,郑光禄为外孙黄小龙的康复高兴得小酌了两杯酒,没想到女儿和外孙刚走不久,自己心跳突然加速,胸闷,而且有一种不祥的窒息感。服下救心丸后奇。сom书,病情虽暂时缓解了些,但直觉告诉他死神就在身边徘徊,他即刻把林艳芳叫到身边:
“艳芳,你赶快打电话给媛媛,叫她带小龙马上来。我的心绞痛和每次发作的情况都不一样,看来熬不过今夜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刚才不是服了救心丸吗,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媛媛母子才走了多久,深更半夜的又把人家叫来也难跑路哇!干脆等明天吧。
“不行啊!我过不了这一关,你一定要叫,我有重要话说。”说着,郑光禄要挣扎起床。
林艳芳一把将他按住,一边说:“什么重要话,不就是重立遗嘱吗?何必兴师动众的!你来说,我来写,完了你再签字、按手印不就成了。说来说去做了你一辈子的小老婆,福没享受到,到头连个信任都得不到。”林艳芳又故意哭泣擦眼泪。
郑光禄看林艳芳丝毫没有喊人的意思,自己的病疼又逐渐加剧,只得无奈地叫林艳芳拿纸笔出来。郑光禄口述起来:
遗嘱
本人年迈已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终生所积财产千万港元将遗留给妻子方慧琼、林艳芳、及女儿郑媛媛平均分配;另有别墅一栋留给外孙黄小龙。从立此据开始,即生法律效应,不得违背我意。
遗嘱人:郑光禄
X年X日X月
垂危的郑光禄用颤抖的手接过林艳芳代写的遗嘱仔细地看了一遍,确信无误后,又用最后的力气在上面按了手印、盖了章。这时,又是一阵心绞痛让他晕死过去。林艳芳正为自己大功告成高兴时,郑光禄又意外地苏醒过来,他手点着她说:
“艳芳、把——把——把过去写的遗嘱烧掉!否则,我,死不瞑目。”
林艳芳不想动弹,老头子两眼突然射出一种可怕的光,竭尽余力用命令的语气说:
“听到没有?立刻烧掉过去的遗嘱!”
林艳芳害怕了,不得不从保险柜中取出那张仅一句话的遗嘱,又当着老头子的面用打火机点燃。在摇曳的火光中,遗嘱化成了灰烬,老人郑光禄也终于在冷寂中走完了人生的最后里程;但是,他没有合上自己的眼睛,那双浑浊已没有丝毫光彩的眼直钩钩地盯着天花板,仍在期盼女儿和小外孙的最后诀别。
富翁的死,往往会给活人带来骚乱和灾难。郑光禄聪明了一生,奋斗了一生,终了却是以被欺骗和糊涂而告终。林艳芳像魔术师一般,仅耍了个小小的伎俩“李代桃僵”,便烧毁了真正的最后遗嘱,而保住了完全有利于自己的那张一句话的遗嘱:“我死后,全部财产归妻林艳芳继承。”凭着这张伪遗嘱,林艳芳成了富婆,而郑媛媛却成了家中的罪人。丈夫林鑫本来就是冲着郑家的财产而来的,如今一切成了泡影,成了一枕黄粱南柯一梦,这满腹的怨怒便全对着郑媛媛发泄过来。从此,郑媛媛的衣食住行和人身自由受到了刻薄的限制,只有在过性生活的时候,才能见到林鑫脸上现出一丝兽性般的笑颜。“扫帚星”几乎取代了“媛媛”的名字;然而,最令郑媛媛不堪忍受的,是林鑫对儿子黄小龙的虐待。他任意地骂小龙是“野种”,喝醉了酒便打骂,甚至驱赶小龙出门。郑媛媛多次想打电话给黄明轩,告知发生的一切,而每每欲言又止,因为她怕失去儿子,失去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希望。
这天,林鑫又喝得醉熏熏地回了家。他摇摇晃晃一头撞开了家门,手中还拿着半瓶白酒。望着继父这个样子,小龙惊恐地躲到了母亲的身后。林鑫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将小龙揪了过来,骂道:
“你这个野种!兔崽子!见我就躲,你他妈的是属耗子的?跟我过来!”
媛媛一手抓住林鑫的手,一手护住儿子说:“你又喝醉了,有什么气你冲我来,不要吓着孩子。”
林鑫反手将嫒嫒推开,骂道:“扫帚星!我不会欺负你那个野种儿子,我是想教他喝酒,教他做个真正的男人。”
小龙全身颤栗地说:“叔叔,我还小,我不会喝酒。”
“林鑫,你不要这样对孩子!你要恨就恨我吧,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来替孩子喝酒总可以吧?”并不会喝酒的郑媛媛一把夺过酒瓶,一口气竟将剩下的酒全倒入了腹中。
林鑫见状鼓了鼓掌说:“喔!真是有眼不识女中豪杰,酒仙!酒仙!我小看你了。不过……”他又回过头望了望缩成一团的小龙说:“豪杰母亲怎么生一个如此胆小没用的儿子?好!我也不为难你,你不是人小不能喝酒吗?那就改喝尿吧!”说完话,林鑫竟真对着黄小龙的嘴脸部撒起尿来,嘴里还嚎叫:“野种,喝呀!喝人尿啊!以尿代酒经济实惠又醉不死人。”
忍无可忍的郑媛媛终于像头母狮子一样吼叫起来:“你这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畜生,你还有半点人性吗?连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这辈子永远做不到父亲,只会断子绝孙!”
媛媛冲上去和林鑫扭打起来,拼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林鑫一把揪住郑媛媛,左右开弓地扇起她的耳光来,嘴里还骂道:
“你这个臭婊子,敢咒骂我,叫你骂!叫你咒!老子打烂你这张臭嘴。”
黄小龙看见鲜血从母亲的嘴角流了下来,又见这个恶男人还不肯放过母亲,抓住母亲的头一次次地往桌子上撞,瞬间额头隆起大包,流出鲜血。
“不准打我妈!”小龙不再颤抖和恐惧,奋不顾身地一声大吼,小狮般扑了上去,抱住林鑫的大腿就咬。
林鑫觉得大腿一阵剧痛,牙齿直切入肉中。他顺手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向小龙的头上砸去,千钧一发之时媛媛护住了儿子,酒瓶“嘭!”的一声无情地砸在媛媛的后脑。她直觉得天晕地旋眼前发黑,倒下的瞬间,她死死拖住了林鑫的大腿,发出微弱的一声:
“快跑,找爸爸去!”
黄小龙留恋地哭喊着,望了一眼昏死的母亲便跑出了大门。林鑫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嫒嫒的手。他用手试了试媛媛的鼻息,说了声:“死不了!”就扔下她自顾自地又出去会情人上官白云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媛媛苏醒了过来,她觉得头部昏沉胀疼,血迹都已凝固。她立即想起了儿子小龙,他怎么了?郑嫒嫒挣扎起来寻遍了屋中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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