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厂长来了以后,我为厂里争取了大宗的业务,获得了那么多的提成奖金,又提升为业务科长,那些烂嘴烂屁眼的家伙眼红了,妒忌了,便编出这些下三滥的无聊恶毒的事来败坏我的名声。好在你立场坚定,并不相信。就说那摩托车吧,梁厂长原是要奖我一辆女式摩托车好方便跑业务的,但我一想到你是一家之主,是我的青天,男人都没有摩托我要摩托车干吗?后来,梁旺便成全了我的心愿。”说到这儿,潘小莲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武达朗慌了神,赶紧安慰妻子,又搓了把热毛巾给她擦眼泪。潘小莲又继续说:
“梁厂长是个好人哪,人家说我是厂里的功臣,这次出差谈完业务后,带我游览了长城、颐和园、故宫、地下宫殿等许多地方;又说你一个人在家守空房不容易,是幕后做出特殊贡献的无名英雄,便特意买了许多礼物送你,有名牌西装、领带、皮鞋,就连电动剃须刀都给你想到了。”
这时,武达朗心中的愤懑不但化为乌有,而且感激涕零,眼眶都湿润了。潘小莲看准时机趁热打铁道:
“有件事你更没想到,在北京时,我对梁厂长谈到你,说你在日用化工厂当司机赚不到多少钱,能不能帮想想办法跳出那个单位。梁旺在北京打了好几个长途电话,总算为你找了个好去处,就是南城市亨达集团公司常驻上海市的办事处。办事处正缺少一名小车司机,月薪三千元,另外还有出车补贴,合拢起来一月可赚五千多元,这比你现在一月才三百多元简直是天壤之别。”
武达朗像听神话似的,惊讶地嘴张得老大,许久才冒出一句话:“这是真的吗?那日化厂这头怎么办?”
“日化厂的老总和梁旺是朋友,他一出面什么都可以摆平,关键就看你愿不愿去了?”
“愿!愿!傻瓜才不愿去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过……”
“不过什么?”
“梁厂长这么热心帮助我们,我们应该买一些礼物去谢人家才是,否则,也显得我们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这不用你教,我懂得的。”
一个调虎离山计让武达朗欢天喜地的去了上海,从此鹊巢鸠占,武达朗的家成了梁旺的外室。梁旺三天两头往潘小莲的家中跑,名曰工作联系,实则寻欢作乐。天长日久,全厂上下议论纷纷。有人将此事告到上级机关,但这年月生活作风问题构不成犯罪,说不准接到举报信的干部自己也是这号货色,要不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管。见义勇为的好事者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疾呼:“这还是共产党的干部么?简直是无法无天。”于是,终于有人趁出差上海之机,将梁旺和潘小莲的丑事告诉了武达朗,那人就是彩印厂的矮个子电工包胜保。他拦在武达朗的车头前骂道:
“武达朗,你他妈的真的是卖烧饼的武大郎,老婆在家里都给梁旺搞通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开车?蠢货!你中了奸夫淫妇的调虎离山计了。小子!你妈没给你生一个武松般英雄的弟弟帮你,你自己得靠自己,拿出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血气来!”
听了这朋友的激励,武达朗一宿没合眼,灌醉了自己后抱着枕头哭了一通。第二天,他买了一张回南城的火车票,又到浪迹街头的藏人手上买了一把弹簧匕首,他要学景阳岗打虎的英雄武松,来个血溅鸳鸯楼,宰了淫贼梁旺。当然,从未杀过人的武达朗心中还是有点怕的。他做出种种设想,万一我打不过梁旺怎么办?没有杀掉他反而被他擒住会怎样?会判死刑吗?枪毙的时候痛苦吗?最后,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他又想到了酒,武松不也是借助了酒力吗?酒可以壮胆增力,酒可以塑造英雄。于是,武达朗上车伊始便没有少喝白酒。
武达朗是晚上十一时许回到南城市的家中的,事先也没有通知潘小莲,意在用突然袭击的方式核实事情的真伪。这么晚了,自家客厅的灯还亮着,窗帘紧闭。武达朗不由得心中一沉,接着又紧张地“扑通!”起来,一种男人的自尊在酒的作用下终于燃烧起来。他用钥匙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又悄悄地潜入没有开灯的卧室,突然将电灯打开,终于看到了一个极不能容忍、极令他伤心的场面。一个种猪似的黑壮男人正压在他老婆身上,“呼哧!呼哧!”地干着那男女苟合之事,这男人正是梁旺。武达朗一时惊呆了。梁旺虽然惊愕,却不愿在自己最兴奋的时候将那脏物抽出,他只是不屑一顾地侧过头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地尽情发泄。潘小莲还是有点怕的,她极力想从梁旺的压迫下挣脱,但压在上面的这个男人太强壮有力了,无望的她只能是希望快点了事。武达朗突然疯子般地嚎叫一声:“畜生!”便扔下手中的行李扑了过去。他用力想推开梁旺,但这怪物太沉推不动。他又用拳头捶打梁旺赤裸的脊背,但肥肉堆积的躯体像打足了空气的汽车内胎化解了外力。梁旺终于发泄完毕,一翻身爬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说:
“武大郎,别那么认真嘛!拔了萝卜坑还在,老婆还是你的。女人嘛,如同身上的衣服,穿穿脱脱是正常的。”
武达朗怒不可遏地对着要穿裤子的梁旺面门就是一拳,口里还骂道:
“你这个畜生!还有点人味吗?”
梁旺用手拨开来拳,嘻皮笑脸地说:“人也是动物,只不过是高级一点儿,所以叫高级动物。换句话说,也可以叫高级畜生,懂吗?”
“那你老婆为什么不给别人搞?”
“可以呀!只要你武大郎有兴趣,又有本领去勾引到手,我老婆你可以去搞,我决不干涉。”
“我才不想搞你老婆!”
“那也行,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小妞做情人,赔偿你的精神损失总可以吧。”梁旺恬不知耻地说。
这时,武达朗突然出其不意地对着梁旺的下身踢去。梁旺本能地一缩,结果踢在小腹上,他立即蜷缩地蹲了下去。武达朗抓住时机又是一脚,将梁旺踢翻在地。他正要对面如土色蜷缩在地的梁旺继续惩罚报复,给已起床的潘小莲死死拖住了,她说:
“达朗,不能再打了,会打死人的,杀人要偿命的!”
“好哇!揍你的野男人你心疼了?你怕死,我不怕死!平时我对你那么好,百依百顺,你还让我带绿帽子!我今天先收拾了奸夫,再来收拾你这个淫妇!”
喷着酒气的武达朗这会到有点像个男子汉了,他一掌将潘小莲推跌地上,又去踢打梁旺。这下梁旺和潘小莲都真害怕了。潘小莲跪行般爬过来,死死抱住武达朗的腿说:
“达朗,我求求你了!不能再打,会打死人的!都是我不好,要打打我好了。”
“打你?好哇!代野老公受罚,够情义的,我成全你。”说完,武达朗挥手一掌劈在潘小莲脸上,脸上立即一个红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这时,地上的梁旺终于缓过气来,他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制止住了武达朗,又有气无力地说:
“兄弟,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但你是个明白人,到头我们都得面对现实。事情已经发生,总得解决,家丑不可外扬,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然,这件事你受了委屈,但体内的损失可以体外补偿,世上万物总有个价,你就开个价,我赔偿你。”
“你他妈的以为是逛窑子嫖妓,几个臭钱就打发了?”
“那你说怎么办?和潘小莲离婚?这么漂亮的老婆你舍得吗?你这是成全我了。到法院去告我,到纪检委去揭发我,弄得我梁旺身败名裂做不成官?不成!”梁旺一边整理尚未完全穿好的衣服一边说:“我可以不承认,何况这年月当官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不算问题,大案要案比比皆是,谁有功夫查这男女之间的事,男情女愿又不是强奸。”
“可我当场抓住你们通奸。”武达朗忿忿地说。
这时梁旺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会心地对也穿好衣服的潘小莲说:“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对吗?我是到你家来谈工作的,是不是?”
“是的,什么也没发生,梁厂长是来谈工作的。”潘小莲附和道。
武达朗傻了眼,他愤怒地又握紧了拳头想动手。梁旺按住他的拳头说:
“小武,冷静点,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了,偷袭只能一次得逞。”
武达朗气得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坐下吧,我们坐下慢慢谈,什么事都好商量。”梁旺到像主人似的拖过一把椅子请武达朗坐下。潘小莲乖巧地给武达朗泡上茶,却特意冷落梁旺。
梁旺见机说:“看到吧,还是自己的老公好!”
武达朗默然地坐下,眼泪流了下来,心情极端复杂,酒力也渐退去,恢复了自己原先的本性,又失去了男子汉的自信,觉得自己是那么软弱无用,在这世界上是那么孤立无助。他弯下腰将脸包容在自己的双手掌中,任凭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潘小莲是何等精明之人,还有谁比她更了解武达朗吗?没有,现在的武达朗才是原先的武达朗,大家称呼的武大郎。天生会演戏的潘小莲抓住时机,伪装温存地递给达朗毛巾擦泪,哄孩子般地坐到他身边命令梁旺:
“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从今以后不要踏进我家的门,这里不欢迎你!”
梁旺会意地眨了眨眼睛,却冷冷地说:“不来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梁旺死了;但我可以答应武老弟许多条件,给予优厚的补偿和回报,金钱、美女都行。我梁旺射出去的箭是从来不收回的。”
梁旺得意洋洋地走了,屋中只剩下可怜巴巴的武达朗和水性杨花的漂亮女人潘小莲。她知道武达朗舍不得离婚,何况他们还有一个三岁的可爱女儿放在杭州的母亲那儿带。她自己也不想离婚,梁旺是个靠不住但有权有势的流氓,双方只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而已。这一晚,潘小莲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让武达朗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做了回男人,让武达朗找回了逝去许久的初恋、新婚时的感觉,然后她又软硬兼施地对丈夫说:
“达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