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价。原本为了抑制药价虚增的招投标环节,却一下子把药品费用的百分之七十自已截留下来,加上医院的各部门和医生还要吃回扣,这药到病人手中不就成天价药了。再这么下去,白衣天使就要成黑魔血魔了。”周星突有所悟,又继续说:“我记起来了,这笔巨额医疗费的产生和你也有关系。你妈进院动手术的那天,你在医生面前乱夸海口,说你哥是香港的大老板,钱不是问题;现在问题来了吧,医院抓住了大肥佬,不狠狠宰一刀岂肯善罢甘休!”
周星拉着黄小轩在住院部花园一个稍安静的角落,研究起那一小迭账目单来。院方的人员也真精明,所有的文字十分潦草和专业化,有若天书般难以识别看懂,只有数字写得一目了然的公正。黄小轩是没这个耐心的,可今天碰上了认真的周星,天书他也要破译。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阳光之下黑钱难逃。周星用笔简单的理了一下,不禁惊叫起来:
“哎哟我的妈!这哪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医院?简直就是一家黑店,专门趁病打劫患者的黑店!有些人的医德恐怕真是给狗吃了,良心被金钱淹没了。小轩,你来看看,十五天来,平均每天抢救费就三次;专家会诊费也是三次;有三天一日之内拍片就十几二十次;还有平均每天十几次的验血费化验费;还有众多的CT费、B超费、心电图、特护费、五花八门的进口药品费等等等等,真可谓是狮子大张口,非把病人吃了不可。小轩,谁叫你有个当香港大老板的哥哥呢?”
这时,小轩的脸也气得铁青。他突又记起了另一件事:“周星哥,还有一件事我总觉得奇怪。有一个同是心脏病的病友,住在我妈病房的隔壁,她有个亲戚是医院的副院长。她用的进口药同是350元一盒,可每盒都有两版药,而我妈每盒只有一版药,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名堂?”小轩又掏出一个空药合给周星看。
周星一听更来气了,一边看了看空合一边说:“这还用问?明摆着就是在变着法子宰人吗!走,我们去找出院结账部门接头,今天非得讨个说法,弄个明白,不合理的钱坚决不交!交了的钱也要他们退还!”
如今道德沦丧掉进钱眼里的人多了,准确地说已是多如牛毛,此辈“英雄”层出不穷了。这种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所玩金额也越来越大,大有前仆后继之势。这种人大至有几种:一种人是要钱不要脸;一种人是要钱干脆连良心也不要了;还有一种人是笑面虎,笑嘻嘻地让你大出血,最后把你的骨头都啃干净了,喊着“善”号举着“义”旗坑人的就是此类。眼前这个医院真可谓是用人有方煞费苦心,办出院结账的就用了如笑面虎般的池主任,又叫“吃”主任,一不留心你就给他吃了。
周星和黄小轩找到池主任亮出账单说明来意,池主任丝毫不对俩人的愤慨感到惊讶,他笑容可掬地接过账单看了看说:
“二位朋友,你们可不能说这过河拆桥的话!当初老人家进院时可是生命垂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是医院尽了最大努力才将老人从鬼门关拖了回来;你们不感激医院就算了,反到兴师问罪来了。”
周星有理有节地反驳:“池主任,话不能这么说,感激是一回事,医院合理地收费又是一回事,总不能漫天要价吧?”
黄小轩也上前顶道:“这哪是合理收费?十五天用了八十多万元,简直是趁病打刼,天价中的天价,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家了!”
池主任仍然满面笑容地说:“年轻人,你这样说话,到好像是来找我吵架了。”
黄小轩还想发着,周星拦住了他先开了腔:“那这样吧,免得你说我们是来吵架的,你先把你的高额收费理由说出来,然后我们再说话。”
“可以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理走遍天下!”
望着池主任那信誓旦旦的虚伪滑稽模样,周星哭笑不得。这时,池主任开讲了:
“先说抢救和各项检查用的设备吧,全是进口的,而且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花了近亿元才进来。按规矩,这些高级设备只专供高干使用,可为了体现医疗的人性化服务,我们给你妈也用上了,这费用自然是高昂的;这其二吗,老人家住的是空调特等高级别专人病房,家属陪伴也是高级专人专房,加上二十四小时有护长级别的人员专门护理,这费用也是高昂的;这其三吗,在整个医疗过程中,院方一次次请上海北京的专家会诊,这费用更是惊人的;并不是我们医院赚了你们多少钱,而是客观需要,比如专家们从北京上海飞来飞去的机票和市内每天专车接送费,五星级宾馆住宿费,宴会招待费,劳务费等等。他们是为了治你妈的病专程来的,这费用当然得由你们出。事先我们也征求了病人家属意见,你们说为了救母亲不惜代价,还有个当香港大老板的儿子做后盾,钱不是问题,对吗?”
这时,黄小轩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池主任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
“我们再来说药品吧,大家都知道,如今国产的药价都天高,进口的特效药价格自然也就不菲了。给老人家用的药都是从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来的,随便抽一合都是好几百元,……”
一提到药,黄小轩火就上来了,他打断池主任的话,又从身上掏出那个空药合丢到池主任面前质问道:“你别说,请先给我解释一下!这种进口药350元一合,为什么同是心脏病住院的副院长亲戚,他一合中有两版药,可给我们的每合只有一版药?”
池主任惊了一下,但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和蔼地说:“有这样的事?据我所知,这种药的确有一版和两版的不同包装,如果我们搞错了,可以改过来,犯错的人也要受到处罚。”池主任真是老奸巨滑,轻而易举便摆脱了尴尬。
当然,周星也不是吃素的,他沉着地提出要求:“池主任,既然你们一版药的事都可能弄错,那事涉几十万的巨额医药费我们就更不放心了。我要求院方开一个各项医疗和药品的详细价格清单,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池主任故意面露为难之色地说:“你提出这要求当然可以,但家属提出如此要求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果医院用了几根棉签都写出来,这医院恐怕开不成了。”
周星淡淡地一笑说:“你真会耍滑头,我是这个意思吗?各项抢救、治疗、检查和药品都是有定价标准的。什么病在什么情况下进行什么检查,一天进行多少次检查,也是有科学地规定的。池主任,你难道不觉得一个病人十五天来,平均每天抢救三次;专家会诊也是三次;有三天一日之内拍片就十几二十次;还有平均每天十几次的验血和化验;还有众多的CT费、B超费、心电图、特护费、五花八门的进口药品费等等等等,是不是有些不合逻辑不正常啊?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能不置疑吗?”
周星的话句句点在了要害,心虚的池主任终于有点冒冷汗了,但脸色仍然不变。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又想出了一个“推”字,便看似十分相互理解地说: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年月谁的钱也不好赚啦,都是血汗钱。这样吧,我马上打个电话给肖主任,问问情况是不是有点出入,你俩稍等一下。”
池主任实际上是与肖主任商量对策,不一会儿他出来两手一伸摆摆头说:“很不碰巧,肖主任正在给病人做一个大手术,今天早上还不一定下得来,你想问也问不成了。”
“那我就等到下午再问。肖主任总不会一天也下不了手术台吧?”周星说。
“那也难说,如果遇上了大问题,临时邀外院专家联合会诊,连续工作的情况也是有的。”池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
一旁的黄小轩不耐烦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借故推托不让我们知情吧。告诉你,我们可不是儍子!”
周星也说:“池主任,你就别跟我们绕圈子了,这件事躲不过去,我们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八十多万元的医疗费用,天价中的天价,举世无双!这其中的奥妙你肚里是明白的。逼急了,我们可要联系媒体介入曝光调查,那时,你们就被动了。”
池主任还硬撑着说:“可以呀,我们欢迎媒体监督调查!”
周星无奈地冷笑了笑摇摇头说:“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好!我成全你。”周星果断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问道:“你是都市报的小陈吧?我是你同学周星啊……”
池主任脸色突变,一把抢过周星的手机关上,又陪着笑脸说:“我说你这位兄弟办事也太急了点,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吗,何必兴师动众呢?这样吧,让我再替你们想想办法。”
“替我们想想办法?好!就算是替我们想想办法吧;可是,你别忘了,这也是为你们,为医院好,不要玷污了白衣天使这崇高的称誉。”
周星的话软中带硬,让池主任感到今天是逢上了棘手的对头了。他迅速钻进内间办公室给院长打了个电话,详细汇报了情况,并将家属要找媒体曝光的意图也说了。
院长今天似乎情绪极坏,呵斥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个个给我惹麻烦,门诊大厅的一波未平,你这里又生一波,这医院还要不要开了?我给你两点:第一,顾全大局,拐个弯设法摆平,该退则退。第二,处理不好这件事,你跟我下岗。”
电话“呯”地一声挂断了。池主任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眉头一皱,计又上了心头。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貌似快乐地走了出来,又故意问:“你们妈是不是叫何秀贞,是贞洁的贞还是珍宝的珍?”
黄小轩抢先答话:“我妈是叫何秀贞,贞洁的贞。”
池主任故意轻松地长嘘了一口气才说:“对了,这就对了!医院一大,病人一多,工作就出了失误。有个叫何秀珍的危重心脏病人住了很久的院,她是珍宝的珍,就这一字之差,错把她的费用一起算在你们妈的账上了,实在对不起!我真诚地向你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