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是谁——哇!!”
脑袋上忽然一沉,阿彻只看见两只金色的爪子往他眼前一扒,额头都给他抓破了。
“普雷尔!别调皮了!快点下来!!”阿彻脑袋上顶着一只花豹,背上挂着个欧哲伦,脚下还有绊脚的瓦格纳,普雷尔的爪子扒拉着他的脸,根本啥都看不见,整个人头重脚轻摇摇欲坠。
“别调皮的应该是你!”瓦格纳在下面咬得他裤子都快松掉了,“卡拉扬!你还记得小修吗?!”
“谁是小修啊?!”阿彻被三个人折腾得抓了狂。
“不是你跟我们说要去庚林市找小修的吗?!小修给你买的狗房子你还记得吗?!”
雪纳瑞汪汪汪地叫着,卷毛青年愣了一下,停止了挣扎。
瓦格纳咬着他的裤脚一口气喊着:“灰蓝色的尖屋顶,屋顶上还有一片片瓦片的形状,门是圆拱形的,门上有一个骨头装饰,还有一扇红色的小窗户,特别好看,房子很大,都能装下三五个你了!!因为小修是想象着你长大后的样子买那栋房子的!”
“小修……”阿彻情不自禁地喃道,转过身,扒开眼睛上普雷尔的爪子,在云海的另一头,他仿佛看见那个抱着大大的蓝屋顶狗房子的小男孩,狗房子太大,抱在怀里把他半个人都遮住了,他走到别墅前,小心放下狗房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踮起脚尖按响了门铃:
“你好,我是上次和您约过见面的秦修。”
秦修……
秦修……
秦修!!
。
鸦雀无声的病房里,秦修忽然听见“嘀”的一声,那声音让他背脊一麻,以为自己幻听了,而后又是嘀的一声,这一次确凿无疑,他紧抓着沈彻的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哐啷坠倒在地,他激动地回头大喊:“医生!!医生!!”
凯墨陇和灵猫族的女医生赶回病房,先前已经几乎没有生命指征的阿彻居然又恢复了心跳,那心跳又急又快,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秦修被凯墨陇拉到一旁,跌坐在沙发上,听着女医生口吻镇静地安排病房外的护士备药,知道沈彻性命无虞的刹那,只觉得浑身虚脱。
这是安嘉冕安排的一家私人综合医院,因为安总做了安排,来自灵猫族的司徒医生才可以自由借用医院里的设施。
凯墨陇回头看着沙发上面色煞白冷汗直流的年轻人,秦修的眼睛上还包扎着纱布,这脸色和汗水不光因为紧张,还因为虚弱,从大本营被转移出来这四十八个小时,秦修只做了最简单的急救处理,就一直守在沈彻身边,他自己的身体还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
凯墨陇向司徒医生确定沈彻没有生命危险了,但秦修还是坚持要等到沈彻醒过来。
阿彻并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梦呓不断,而秦修全程都陪在身边,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他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秦修,他眼睛上还包着纱布,脸色也不好,但是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安宁,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天塌下来也能波澜不惊似的。阿彻看着这样的秦修,睁开眼睛前还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就安稳下来,张开嘴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秦修”两个字,眼睛一瞬间就潮湿发热,他从没想过还能再亲眼见到这个人,还能亲口喊出对方的名字。
“我在。”秦修像是早已知道他醒了,牢而有力地握住他的手,微微低下头,沉声说,“地塞米松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唯一欠我的,就是快点给我好起来。”
阿彻一眨不眨地看着秦修,说这些话时秦修的语气很冷静,只有握在他手上的手,微微战栗着。
、124
阿彻的身体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这之后他们才被转移回国内的医院;确切地说被转移到庚林第一医院的只有秦修,秦修的眼睛还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沈彻的体质自然不能住大医院;治疗恢复期间只好住在凯墨陇的别墅里。
回到庚林市;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在雪山的一幕幕显得特别不真实,如果不是秦修的眼睛看不见了;几乎就像一场梦。
秦修的眼睛一直在接受这样那样的检查,一连半个月过去了;阿彻打电话问秦修;得到的回答始终是医生没有定论;需要进一步检查。
阿彻怕秦修有意隐瞒他,他手头又没有秦修主治医师的电话,想了想,晚上便打了个电话给JENNY。
“沈彻?你还好吧?!”JENNY接到他的电话惊喜又意外,“我听秦修说你住在外地的医院,怎么不回庚林啊?问秦修他说他不知道……”
阿彻在心里暗骂秦修,那家伙帮他撒谎也这么偷工减料的,至少马马虎虎圆一下啊,他支吾了一会儿才想到说辞:“哦,我的医药费在庚林没法报销……”手机那头的JENNY哦了一声没有怀疑,他又赶紧问,“JENNY姐,秦修的眼睛到底怎么样啊?我打电话问他,他老说还在检查,怎么会检查这么久啊?”
手机那头倏忽就没声了,阿彻心下一提,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JENNY才出声道:“我和王子琼今天下午去问过医生了,是检查了挺长时间,不过已经有结果了,秦修的眼睛是视神经永久性损伤,就算移植眼角膜也无力回天了……我和王子琼商量了一下,暂时让医生不要把结果告诉秦修,你也记得千万不要说漏嘴……”
JENNY叮嘱了很久,阿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他呆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午夜两点,凯墨陇走进玄关,正要开灯,发现客厅里还亮着一抹光,他纳闷地走进去,沙发边亮着一盏台灯,沈彻以一种如临大敌般的紧绷姿势坐在沙发上,看见他进来,一双呆滞的眼睛里才猛然有了神,豁地站起来:
“大手!你帮帮他!秦修的眼睛,他的眼睛——”
凯墨陇默然地看着冲上来抓着他的手臂,哽咽得语无伦次的卷毛青年。
“拜托你帮帮他!他们说他的眼睛是视神经永久性损伤,移植眼角膜也不行!他是摄影师,眼睛要是看不到,以后要怎么办啊?!”
“沈彻,”凯墨陇沉声打断他,“我不是上帝。”
情绪激动的沈彻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眼里是孤注一掷的希望:“你帮帮他吧!只要能挽回他的眼睛,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彻!”凯墨陇扯开沈彻抓在他手臂上的手,将人冷酷地推回沙发上,扯了扯被沈彻抓皱的袖口,“等你冷静以后再和我谈。”
他转身上了楼,楼梯下方的卷毛小子在愣过片刻后又死灰复燃地站起来,凯墨陇停在楼梯上居高临下道:“你今天就在下面给我坐一夜。好好想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以谁的意志为转移的,等你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你才能冷静地思考应对的方法。”
沈彻这家伙是个一根筋的二货,他其实压根没指望这小子能想出什么应对方法,能冷静下来就不错了。这半宿很快过去,凌晨五点时,九尾狐躺在KINGSIZE大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都有点担心一拉开门沈彻那小子是不是就会跪在门外。
然而待他平心静气拉开房门,门外并没有沈彻的身影,客厅里还是亮着那一盏孤灯。凯墨陇从门后站了半个身子出来,望向楼下,只能看见沙发上冒出的一颗卷毛脑袋,一动不动。那家伙竟然真的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
阿彻一夜未睡,对策没想到分毫,只是情绪冷静了许多,他在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庚林第一医院,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着平静地靠在病床上的秦修,他不知道秦修会不会怀疑,或者其实他已经在怀疑了。也许JENNY和王子琼是对的,一天不告诉秦修,至少对秦修来说就有了一天的希望。
护士为秦修量完血压后离开,阿彻见秦修似乎是等护士的脚步声离开后,才侧过身体往床头柜上摸索着水杯,他想跑上前把水杯递到他手里,但是对秦修来说,哪怕眼睛看不见了,拿个水杯依然难不倒他。
阿彻却看得很揪心。上天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残忍,让他成为摄影师,却只给他看残缺的世界,如今竟然连看见残缺世界的权利都剥夺了。
“个狗东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身后冷不丁响起熟悉的声音,阿彻惊诧地转过身,看见站在身后两袖清风的贺兰霸,鼻子一下就酸了:“老师……”
贺兰霸看着叫了他一声就低垂着头不知所措的卷毛青年,要是换了小时候,这家伙会一准回扑过来挂在自己身上嗷嗷嗷地求安慰吧,镜片上的高光盖过贺兰霸眼中一闪而逝的感慨,可是他已经长大了。
在住院部花园的长椅上,贺兰霸跷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宏声,看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沈彻:“凯墨陇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很想帮秦修吧。”
阿彻点点头:“我听说除了催眠术和幻术,还有一种治愈术。”他已经做好了只要有需要就将自己的眼角膜移植给秦修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治愈术是他唯一的希望。
“谁跟你说的?”贺兰霸意外地皱眉。
“对不起老师……我答应了任海兄不能说的……”
贺兰霸目瞪口呆,这小子现在是灵魂出窍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吧?他吧唧抽了两口烟,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是有这种治愈术。”
狗小子蓦地抬起头,眼里顿时有了神采:“真的?!”末了又想起昨天夜里凯大手冷酷决绝的样子,担心地问,“治愈术是不是很危险?”如果真的有危险他当然不可能求凯墨陇和贺兰老师帮他,不过,“凯大手以前教过我幻术,治愈术我也可以自己学的!”
贺兰霸嘴里的烟都没叼住,凯墨陇那家伙居然教沈彻幻术?敢情在他云游四方这两年,这仨很是捣鼓了一些名堂啊?任海脑子抽了凯墨陇也脑子抽了吧,沈彻这种狗队友都能信任?
“你想学治愈术是不可能的。”贺兰霸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在他认识的所有同族、异族人中,灵力的境界高到够格施展治愈术的,也只有音信杳无的老族长和凯墨陇两人,阿彻这样连人化术都半吊子的狗小子,学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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