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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欢迎崔无伤的加入,高畅在醉仙居宴请众人,来此的客人不多,顾旦,白信,李淑,管平,赵夙风这几个能代表各自家族的人有出席,除此之外,还有秋长天,以及新近担任高畅客卿的徐公子。
酒宴上,酒盏交错,欢歌笑语,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每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清河崔的名号在平原这些世家的眼中,自然是非常了不得的,能有清河崔的人前来投靠高畅,这让先期不得已投靠高畅的各大世家家主松了一口气,不再惶恐不安,在他们看来,既然清河崔的人都认同高畅,自己等人也不算上错了船。
要是能和清河崔连成一气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等人就多了一份助力,在高畅的集团中,世家的利益就有希望得到保障,说不定,就能摆脱被高畅牵着鼻子走的局面。
只是,暂时来说,这只能是某种憧憬而已!
这让他们无法摆脱即将面临的问题,高畅答应酒宴后会和他们商议流民的安置方案,解决他们劳力不足的困难,他们不知道高畅会提出什么建议。按照过去地遭遇推断,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主意,这种想法让强颜欢笑的他们烦恼重重。
每个人心中都有独揽大权的念头,秋长天也不例外,现在,他是政务上的一把手,工作虽然劳累,但是让他非常满足。
如今。崔无伤加入到了到高畅集团,以崔无伤的能力,声望,背后的势力,没有哪一样是他比得上的,最后。崔无伤多半会位居其上,这让他的心情显得有些郁闷,不过,这件事情,他也看到了一些好处。
最近,高畅制定地法规越来越多了,在顾旦的支持下,隐隐有靠法家那一套治国的倾向,这让圣人门徒的他颇为不满,但是。这种不满只能放在心中,在高畅的强势下。他不敢多言。崔无伤来了之后,有这个大儒的声望在此。也许能让高畅实行儒家以仁,以礼,以孝治国地理念吧?
和这些平原的世家子弟打好交道,对崔无双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一直坚信,要想治理好天下,就必须依靠这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
如果。高畅能够通过崔家的观察和考验,有成大事的潜力和倾向。在这个集团内,结交一批盟友是非常有必要的,要他选择盟友的话,应该会选择有相同利益的其他世家。
要是,高畅不能成事,无法通过崔家的考验,只要这些世家地力量能抱成团,到时,也方便另寻出路啊,不管是哪一股势力当权,都无法将他们忽略过去。
徐公子之所以答应做高畅的客卿,之所以出席今天这个酒宴,是因为他还想继续观察高畅,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值得自己跟随地明主。
自从留在平原后,他一直在观察平原的民生百计,高畅所创立地这个政权在他看来,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然而,其中却蕴藏着勃勃的生机,各种新奇工具的运用,各种简明有效的法令的颁布,官吏们的某些举措,都表明这是一个有潜力的,欣欣向荣的政体。
不过,有一点他比较遗憾,那就是无法去观察高畅地军队。
他非常清楚,就凭酒楼上的那一席谈话,就凭这十来天地相处,就让高畅完全相信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向自己开放,这是不可能的。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的,长久的相处和了解才是信任的基础。
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着急,作为高畅的客卿,他还没有提出过自己的建议,当下,他需要的只是默默的观察。
宴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下进行到了最后,徐公子,秋长天,崔无伤相继告退离席,高畅则和各大世家的负责人进入到后堂。
“我知道春耕在即,你等人力不足,迫切需要劳力,我现在提出一个解决的方案,你们看是否可行!”
大家落座之后,高畅没有兜***,开门见山地提起了正题。
修建坞堡,收拢流民,这是世家大族们逐渐壮大的不二法门,最初,平原世家在高畅的强势打击下,不得不做出了大量的妥协和牺牲,因此造成了春耕之际,却缺乏劳力的问题。
只要需要一点点的粮食,就能收拢那些逃荒的流民,让他们卖身为自己干活,然而,在高畅统治的平原,却行不通。
高畅不允许他们私自招揽流民,由于官府出面收拢流民,并且分发耕地,粮种,农具给他们,这些流民也不愿意卖身给他们做佃户,因此,他们空有大量良田,却陷入无人耕种的境地。
知道官府无法承受流民压力的时候,他们这才提出了私自收拢流民的计划,表面上,是为了官府缓解流民的压力,实际上,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打算。
不料,高畅却否决了他们的计划,向他们提出一个新的方案,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反正高畅是不会让他们占便宜的,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果然,高畅的计划非常毒辣。
他计划由官府出面,组织流民为各大世家耕种,流民的管理,组织全部由官府安排,世家们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住的地方,给他们农具,耕牛,种子,收获之后,流民,官府,世家按照一定的比例分获粮食。
这样做,虽然能解决土地无人耕种的问题,然而,各大世家却失去了扩充自己势力的机会,自家的命门始终牢牢握在高畅手中。
怎么办呢?
没有别的办法,纵是不满,他们也只能屈服,因为,刀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们没有主动权。
第十三章 陷武邑
三年(公元617年),二月二十三日,武邑城下。
辰时。
战鼓声中,密密麻麻的窦建德军潮水一般朝武邑城冲去,太阳高挂在天际,阳光从天而降,给战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武邑城在攻城士卒的冲击下,孤零零的如同浪潮下的礁石。
“杀!”
蒙勇挥动一丈来长的浑圆的巨木,重重地击在城墙上敌军的云梯上,奋力击了好几下之后,那架云梯被他推出了城墙,向后倒下,一个窦建德的士卒刚刚出现在城墙口,还没来得及离开云梯,随着云梯向下跌倒。
“啊!”
云梯上的十来个士卒发出绝望的呼叫,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云梯,直直地跌倒在地,顿时,口吐鲜血,筋骨断裂。
城楼上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高声欢呼,几个窦建德的士卒已经从另一段的城墙爬了上来,那里的守军已然死伤殆尽。
蒙勇带领身边的小队奋勇地冲了上去。
“啊!”
他大吼一声,双手抱着巨木奋力向前捣去,正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军的胸膛,那人挥舞着腰刀,却拿这根巨大的木棒没有办法,被他推得向后节节退去,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有的甚至被挤下了城墙,惨叫一声,从几丈高的城墙摔了下去。
将这一队敌军赶下城墙之后,蒙勇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精疲力竭,无力支撑,他用力将手中的木棒往城楼下扔去,将一个爬在云梯上的敌军砸了下去。
城楼下传来了锣声,敌军像潮水一般涌了回去,城墙下余下了一地的尸首,刀枪,以及被烧毁的撞车,云梯,如同退潮之后海滩上的那些杂物。
蒙勇扶着墙垛,望着城下,他的甲冑上全是鲜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自己的,在他身侧,缺了一半的军旗犹自站立不倒,迎着风猎猎地舞动。
士兵们全部瘫软在地,除了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口鼻间还有呼吸外,和身旁的尸首没有多大的区别,能在敌人猛烈的进攻中活下来,真是好运啊!
蒙勇勉力站稳身形,向前走去,最初身形还有些踉跄,后来就平稳多了,他从那些瘫软在地的士卒们身边经过,一边用军靴踢着那些士卒的身体,一边高声叫他们起来。
在他的呼喝下,士卒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起城墙上敌军的尸体,将他们扔下了城墙,然后将自己人的尸体抬了下去,在如此做的时候,每一个士卒的心情都颇为悲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要这样被人抬下去,或者,会被胡乱地丢弃在城墙上吧?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帮忙抬他们的尸体了。
和士卒们一样,蒙勇的心情也非常低落,整个武邑城,守军总共只有四五千人,大部分是临时征召的丁壮,真正身经百战的士卒并不多;再说,武邑城的城墙也不高,用泥土垒成,只有城门的地方才用青石象征性的铺在外面。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靠这临时拼凑的几千士卒,要想抵挡城外几万敌军的攻击,无疑是天方夜谭,城池陷落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最好早日投降,免得徒增杀戮,窦建德的军队和一般的流贼不一样,不仅很少有屠城劫掠之举,并且,不会杀害投降了的官吏,只要投靠他,甚至,还能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
在蒙勇看来,投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能得救的方法。
然而,他只是区区的一个校尉,掌握武邑大权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长兄武邑令蒙封,换了一个人,他也许会私自打开城门投降,然而,他却无法做出背叛长兄的举动。
他的长兄蒙封早就下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随时准备着为朝廷尽忠,他除了跟随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能做的就是多坚持一刻,多杀几个贼子罢了!
窦建德站在大营的哨楼上,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的武邑城,从乐寿出兵以来,兵锋所到之处,各地无不望风而降,这个武邑城还是第一个抵抗的城池。
武邑,衡水,下一个就是信都郡的治所冀县。
武邑,不过是个弹丸小城,刚才经过一番试探进攻之后,他已经找到了它的软肋,那就是城小人少,只要发动大军,几道城门同时进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攻下。
他将目光移到大营前,那里,有好几个千人队已经排好了队形,等待着他攻击的命令,这些千人队不比先前负责试探攻击的那些杂牌部队,基本上全是他的精锐部队。
想当初,他从平原逃到饶阳的时候,只有区区数百人,那时,哪里会想到会有现在这般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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