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筝儿虑的也是,你说吧。”
如筝这才起身福到:“祖母,孙女儿觉得,左右也快到重阳佳节了,咱府有您这位老人瑞,年年都是要庆一庆的,今年不如就办大一点,一来是庆贺祖母您健朗矍铄,二来也算是为柏儿杉儿庆祝了,不知祖母意下如何呢?”
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好,筝儿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吧。”
老太君一声令下,阖府就忙碌了起来,宋氏带着刁氏和徐氏广邀宾朋,大张旗鼓地操办明德二十四年的这个重阳佳节,与此相对的,居于侯府中心的静园却沉寂了下来。
如婳看着外面渐渐凋零的木叶,心里一阵不甘:
“母亲,难道您就这样看着她们得意下去么?那个小贱人,还有荷香小筑那个贱妾,如今眼见已经要爬到您头上去了,您还……”
旁边饮茶的薛氏面色一冷,叹到:“婳儿,你将来是要当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日后就是国公夫人,怎能如此沉不住气,况且‘贱人’这种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说,万一被人听去,你的闺誉难免要受损的。”
如婳垂眸道了一声“是”,又不服气地抬头:“可,母亲……”
薛氏笑着摆摆手:“好了,你也别着急,咱们虽说前几次失了手,但娘亲还是有底牌的……”她自走到书桌旁,提笔饱蘸了墨汁,又叹道:
“本来,我是不欲这么早出手的,可真是没想到……那样一个没用的孩子竟然就能让她□的中了举……”她提笔写了封信,又封好:
“看来你这个姐姐,还真是不简单呢,此一番连她也不能放过!”她这样说着,眼中又浮起一丝恨意:
“你三姐出了门子就让你姑母扣着,也不叫回来住对月,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也该让她们小夫妻回来沾沾喜气啊。”
如婳见自家娘亲眼中又浮起了那样熟悉的狠戾神色,心里微微一动,接着就欢喜了起来。
如筝自从辞别了老太君回到沁园,几日里一直注意着静园的动向,她这样“病”着,便是为了让薛氏大意,行事时才好露出马脚,故而布置出去的眼线也是更多了,此时离九九重阳佳节还有三日,如筝终于收拢了所有的消息,大略猜出了薛氏的阴谋,此时对着窗外渐黄的秋叶,她提笔细细书就一封信笺,令人送了出去。
虽然知道此一番定然是无事,但如筝心中的怒火还是被薛氏的行径激了起来,到了重阳佳节那天,若是能单独和他说上几句……
她心里一阵忐忑,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的确有点荒唐,定然是会遭到他的反对,但……为了娘亲和柏儿,依然是要搏上一搏的!
她这样百般思量着,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家中忙乱且心如台风过境,更新略晚且少,各位大人见谅!但我日更还是会保障的,大人们可以放心!
再拜谢!
别离 敬上
☆、167山雨(中)
一转眼,到了九月初八;早间如棋夫妇俩热热闹闹地搬回府里住对月;如柏也送信回来约定了这一日回府;阖府上下都已经贺过了如杉高中大喜;现下都在等着如柏回府;却并不都是为了贺他一贺。
晚膳过后,如筝坐在沁园堂屋里;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心中七上八下,虽然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信任苏有容的安排;但事关如柏的安危,她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正坐立不安间;却见夏鱼慌慌张张跑进来,匆匆福身说道:“小姐,二门上来人说,二少爷他回来了。”
如筝一下子起身向外走去,夏鱼跟着她一路疾行出了角门,还没到二门上,远远便看着那边几个小厮扶着一个少年,如筝看着那少年身上的血迹,头“嗡”地一声就迷糊了,又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勉强恢复了清明,她抢上前几步刚要叫,却发现那少年并不是如柏。
对面的路秋给如筝行了个礼:“二小姐。”又好像知道她心里怕的是什么似的,笑着加了一句:“二少爷没事。”
听他这么一句,如筝的心才真的落到了肚子里,看他身上血迹,心里又是一惊:“你怎样?”
路秋微微一笑:“小的多谢二小姐关心,小的也没事,这些血不都是小的流的。”
如筝见他言语如常,才略放下心,让人赶紧扶他去医治,路秋刚刚退下,门外又是一阵喧嚣,却是如柏到了。
看到丝毫未损的如柏和后面微笑着的苏有容,如筝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如柏深深看了她一眼,笑到:“姐,我回来了……”
如筝点了点头,又对着后面的苏有容深深一福,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他,泪水渐渐地涌了上来。
苏有容看着她这个样子,一阵心疼,却无奈人来人往的不能多说,只是还礼说道:“得了,如柏也回来了,我先告辞,明日再见吧。”
如筝再福送他出了门,便带着如柏去了慈园请安,一句“路遇盗匪”将一番惊魂轻轻掩去,老太君再三问了几遍,又感叹了一番世风不古,京郊居然也有盗匪出没,千般叮嘱了才放他们回了沁园。
如筝带着如柏回到堂屋,让浣纱关了门守着,自拉起他的手左看右看了几遍,才叹道:
“虽然早有防备,但依然是吓死姐姐了,柏儿,你确是无事吧?”
如柏见自己姐姐这样上心自己,心里也是一柔,反握住她的手:“姐,你也都看见了,我能有什么事……”他轻笑道:“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那个红衣侠客的对手,不过几个来回就尽数被杀,若非路秋那小子当诱饵时大意了,便是他那点伤也不会受的……”他略沉了沉,又笑到:“更何况,还有我那武艺高强的神箭手姐夫跟着,能出什么事情呢?不过说回来……姐,那个红衣侠客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子渊大哥怎么会和他熟识?”
他这么突然一问,如筝还没想好说辞,如柏却先笑到:“姐,你不知道,我今日看那红衣的侠客,才知道什么叫高手!”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那侠客虽然是在杀人,动作却如同行云流水,比舞剑还要好看,却又没有那么多繁复的套路,一招一式极其简单,但是他每出一剑,都会有一个刺客倒下,端的是厉害极了!”他兴奋地脸色发红,如筝心里却暗自笑了一声,她知道如柏口中的“红衣侠客”八成就是迴梦楼主上官铎,却也不同他说明,自待他说累了止住话头,又细细叮嘱了一番,便打发他去歇下。
如柏被盗贼抢劫的插曲并没有影响翌日重阳家宴的布置,第二天,各院夫人小姐还是早早地便来到主院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拉着如筝又问了问如柏的情形,知道无事方才放下心。
又过了会儿,徐氏带着丫鬟婆子们来伺候老太君和夫人小姐们插茱萸,簪菊花,老太君看着她今日也不过穿了一身浅藕色半新不旧长坎子,里面配着是素青色的长衫,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夫人小姐中显得十分不起眼,便是连自己屋里有头有脸的大丫头,打扮的都要比她精巧几分,心下一阵赞许,伸手选了一支紫绣球,旁边韩嬷嬷就要来接,老太君却笑着将菊花递给了徐氏,徐氏眼睛一亮,又恭谨地低头接过花轻轻帮老太君簪在了发髻之上,老太君微笑着点点头,又拿起盘子里的茱萸荷包摩挲着笑了:
“这荷包如此精美,看着像你的手艺。”
徐氏赶紧福身答道:“回老太君的话,这些荷包,确是妾亲手缝制,小玩意儿手艺粗疏,老太君见笑了。”
老太君抬头看看她头上,还是只簪着自己赏的那只镶银的金簪,再有就是几朵绒花,并无其他首饰了,不由得点头笑到:
“你一向是心灵手巧的,也有心,很好,如今你也是解元的生母了,大家贵妾打扮光鲜些也是府里的体面,不必太简素了。”
徐氏赶紧福身应了,老太君又对韩嬷嬷到:“我记得前几日宫里赐下的缎子里,有件银红散绣玫瑰的,到是光鲜,也不违制,就拿了赏给徐氏吧,”说着又转向徐氏:“你日夜照顾少爷小姐辛苦了,但日后也要更加上心才是。”
徐氏赶紧跪下谢赏,老太君笑着让她起身,她便又端着盘子恭敬的来到三位夫人面前,还是那样谦逊地微笑道:“请三位夫人簪花。”
宋氏笑着选了支金牡丹,薛氏却只拿了个茱萸荷包,刁氏年轻又爱俏,自挑了支亮色的金背大红,徐氏又端着托盘来到几位小姐面前。
如筝先带着妹妹们起身给她回了半礼,几人才笑着选了花,如棋自回来就恹恹的,此时不过随手挑了一支金蟹,如书和如文都选了嫩粉的西施图,如筝看着一盘子各色各样的菊花,有点挑花了眼,却在看到那支绛紫透墨的墨荷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伸手挑了簪在鬓边,又挑了个素淡的茱萸香囊佩了,向着徐氏笑了笑。
如书和如文见她挑了支墨菊,先是愣了愣,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如筝看着她们脸上那鬼精灵的笑容,也垂眸笑了一下,心里却是十分坦然。
又说笑了一阵,前面便来报说是客人们都到了,女眷们要到主院来请安,老太君赶紧笑着叫了,便看到凌家两位夫人并三小姐霜璟、崔家谢氏夫人带着琳琅,以及苏家廖氏带着苏芷兰说笑着走了进来。
几位夫人并小姐先给老太君行了礼,又同各位夫人小姐相互见了礼,便分了宾主坐好,老太君笑着看看琳琅:“听说琳琅的婚期也定了,却是何时啊?”
老太君这一问,问的琳琅羞涩地起身避了出去,如筝笑着起身向主位上福了福也跟了她出去,临迈出门时便听到里面小谢氏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堂姑母,确是定下了,就在十一月里。”
如筝心里一喜,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贺她一贺,转念又想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凌家二少爷,似这般兄弟都要娶亲了,他却连亲事都没有定下,还不知要扛着家里多大的非议呢,忍不住又为他和小郡主感慨了一番。
看来姻缘这码事,还真是从来凭天定,半点不由人……
这样想着,她举步追上了琳琅,姐妹二人笑着转了一会儿,又往堂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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