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阿笈又到:“那王氏想要求见夫人,您看……”
卫氏眸色一冷,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妾,见什么,你随便挑点东西赐下,让她自去给筝儿请安,你告诉她尊敬些,记住自己的身份!”想了想,她又到:“你让周家的回去也告诉筝儿,就说我说的,一会儿王氏去请安,让她不必顾忌,该敲打的敲打,该责问的责问。”
阿笈点了点头,自下去安排了。
王瑶心心念念地等着卫氏传召,却没想只等来了让她去主院请安的信儿,王瑶咬唇想了想,对着萧氏言到:“嬷嬷,我不想去……”她对镜自揽:
“倒不是怕了她,只是……我怕她被我气哭了,到时候向着侯爷一诉苦,我又要挨排揎。”
萧氏是最知道自家公主这个口不对心的毛病,她自小就照顾着失了生母的她,名为主仆,实际上和长辈也差不多了,当下便直言到:
“公主,如今咱们进了侯府,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去少夫人面前站一站,虽然委屈些,却是全了礼数,毕竟是夫人吩咐的呢……”
王瑶见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事,面色就是一沉:“行了,嬷嬷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我去就是,我倒要看看,那样一个小鹌鹑似的人,怎么在我眼前作威作福!”
萧氏看着自家公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后悔她小的时候,自己怜她幼年丧母,太过骄纵,弄得现在虽然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却是小孩子心性,王上只看到她的机变才学,又顺了她想要嫁给心上人的心意,派她来大盛联姻……
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可话说回来,她也不过是个命妇,有什么置喙之地呢!如今这样骑虎难下的境地,若是公主得不到兰陵侯的心,又刺探不到那件事……
萧氏不敢多想,看看王瑶头上,赶紧伸手从卫氏夫人赐下的东西里抓了根簪子追上去:“公主,还是带夫人赐下的这一支吧!”
王瑶回头看了看她手里素银包金的簪子,冷笑到:“嬷嬷好无趣,这东西赏了丫鬟们就是了,怎能上我的头!”说完也不顾她叹气,自甩手往主院而去。
如筝得了周氏带回来的信儿,心里也是一暖,她知道卫氏作为婆婆,能够这样偏着她已是不易,自己便更不能给她添太多的麻烦,王瑶……是一定要敲打的,但也不能太过分,毕竟她是夫君的贵妾,背后还牵系着北狄的事情……
略思忖了一阵,如筝便打定了主意,自留了浣纱夏鱼陪着,让奶娘们将祥儿祯儿抱了下去。
听着外面报上来凌霜阁王姨娘到了,如筝看浣纱就要起身,压低声音言到:“你坐着,一会儿她若有不当,你先开口,夏鱼再说。”浣纱夏鱼是跟她久了贴心的,瞬时便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门口的小丫头撩开帘子,王瑶笑着走进屋里站定,刚要行礼,抬眼看了看如筝旁边坐着的浣纱,又停住了,浣纱没等如筝开口,便笑道:“怎么,姨娘见了主母还不行礼么?”
王瑶自咬唇看着浣纱,萧氏给她报上来的主院丫鬟里并没有浣纱这一位,更何况她现下是妇人装束,穿的却很普通,看着就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可若是管事妈妈,断没有在主子面前坐着的道理……
王瑶心里一动:莫非竟是侯爷的通房!
当下眼里便闪过一丝厉色,心说林如筝有你的,我好好来给你行礼,你竟弄了个通房坐在这里羞辱我,当下眉毛一挑,便冷笑道:“我见了夫人,自然是要行礼的,却不知姑娘是谁?”
她心里把浣纱当成通房,言语间就带了些鄙夷,夏鱼看火候差不多了,当下冷了脸言到:“姨娘请慎言,这位是我们们侯爷的义妹,这府里的干小姐,出嫁不久回来看我们们小姐的,难不成还当不起姨娘一礼?”
王瑶心里一沉,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妇人竟然是这等身份,当下心里便是一恨:林如筝好手段,还没开口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大的没脸。
当下却也无法,只得微微福身,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夫人万福。”
如筝见她略蹲了蹲便起身,心里一阵好笑,旁边浣纱笑到:“王姨娘好大的架子,便是我来见恩姐都要着实行个礼,姨娘却只是意思意思,莫非是不把侯夫人放在眼里么?”
王瑶见她这么说,没恼反倒笑了:“干小姐说笑了……”又转过身看着如筝:“妾只是身子不适,有些蹲不下,还请夫人恕罪。”说着,还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看的夏鱼一阵火起,却在看到如筝面色时强压下了。
如筝微笑了一下,总算是开了口:“是么,那倒是可惜了,我曾听人说过,礼部侍郎王大人诗书传家,家风最是严谨,子女行礼都是依照周礼的动作,着实是仪态万方的,可惜今日却是无缘得见了。”
王瑶见她这么说,知道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有心反唇相讥,又怕刚进府就和主母冲突,会引得卫夫人和苏有容不快,想着不过是行个礼,又能如何,索性便深深福下:“夫人教训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晚了,大家见谅!顺便,今日三更,多谢支持。
☆、第274章 贵妾(中)
如筝抬眼看看她;王瑶刚动了一动,如筝便开口说到:“这样不错;我说两句;你听着……”
王瑶知道她是要打压自己;刻意不让自己起身,却仗着自幼习武腰腿有力;便这么福身听着;如筝微笑着沉了一会儿,像是在想话儿似的:
“人都说王大人教女有方,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我看妹妹也是个知礼守礼的,我也不是什么悭吝好妒的;这院子说是侯府;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亩三分地,规矩自是要守,却也不必如你侍郎府一般那么刻板,你我都年轻,我也不用你伺候什么饮食起居了,你今后每日这个时候便来请安,咱们说会子话儿你就回去,若是喜欢呢,也可以陪我做做针线,赏花观景什么的,若是话不投机,我也不怪你,你自回你的凌霜阁呆着,只一宗,我这院子里不准嚼舌头,说是非,不准不恭不敬,都要严守自己的本分……”
她抬起头,看看王瑶头上轻笑到:“这样的步摇,便是我没得诰封时也是不敢用的,你是贵妾,想来做姑娘时也是王大人的掌上明珠,在府里用个金簪子,玉簪子什么的我也不怪你,只是这步摇,是官定命妇才能用的,若是被什么人看见了,参劾了,我保不住你,侯爷也保不住你!”王瑶抬起头,对上她略带厉色的目光,心里不服却也无法,如筝又不紧不慢,闲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才略沉了沉,对着王瑶一笑,王瑶自蹲的腿发麻腰发软,还以为她要叫起,刚动了动,如筝却又笑到:
“王氏你少年心性,轻狂些也是有的,我和侯爷早年也是一般,我便也不多说你什么了,只是……”她抬手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面色便沉了下来:
“只是身为夫君的妻妾,心里第一宗就是要记挂着夫君的身体,若是为了争宠使什么手段,妨害了侯爷的身体,我可是不依的,这府里老爷少爷们日常进补都有定例,不用你额外操心,我不管你是好心办了坏事还是什么,一概都是不允的,今次我念你是自幼养在北边儿稍欠开化之地的姑娘,所见风土民情与京师有所不同,行事难免会有差错,便不深究了,不过既然入了侯府,就要守侯府的规矩,你那些北地乌七八糟的东西,回去都给我收拾干净了,要用香料也好,补品也罢,这府里和西府药食库都有规矩和禁忌,午后我会让我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向你说明,不懂可以问,若是自作主张用出了事情,莫怪我不留情面!”她声音不大,语气也听不出有多严厉,可王瑶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颤,如筝又沉了沉,才叹了口气:“罢了,我乏了,你回去歇着吧。”
王瑶听了她这番话,心里一阵惊讶,忍不住便猜测她是如何得知,若是苏有容告诉他的……今早他从自己院子里走的时候,居然还去了主院,就是特意告诉她此事?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儿都不隐瞒地告诉了正室夫人!
但若不是他说的,是林如筝自己知道的……那便更加可怕,莫非她的眼目已经厉害到了这样的程度么?
她想的六神无主,蹲了这许久也实在是累了,浑忘了来时耀武扬威的初衷,匆匆起身便退出了堂屋,走的时候脚步多少还是有些踉跄。
如筝虽然小胜一程,心里却并不痛快。
到了午后,苏有容散值之后,两院的眼睛就都看着,却没想到他却是先去了西府,又到卫氏院子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回了东府便又进了寒馥轩。
一进门,堂屋里玩儿着的应祥和应祯就笑着走过去拽住了他的袍子角:“爹爹!”
苏有容笑着应了,一手一个把他们抱在怀里,一人脸颊上亲了一下,举着俩小团子四下看了看:“筝儿呢?”
夏鱼上前行了个礼,接下了他手里的应祥,才笑到:“小姐给老太君绣了个珍珠的抹额,刚刚带着环绣亲自送过去了,怕是快回来了。”
苏有容笑着拍了拍手里的应祯:“是么,我刚怕扰了祖母午歇,没敢去呢,还不如直接去祖母那里,同她一道回来。”说着将应祯递给旁边的乳母,便去里间换了燕居的衣服,坐在堂屋里等着如筝。
不多时,如筝回了寒馥轩,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本以为自己心里会别扭,会酸楚,却在看到他逗着孩子们的笑脸时便全化作了柔暖:
“夫君,今日回府到早。”
苏有容抬头看到如筝,笑着起身执起她手,神色里却带了一丝郑重:“你进来,我有话说。”
如筝不明就里,看他表情心里就是一“咯噔”,想着他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排揎王氏的事情生气了?又暗笑自己多心。
苏有容拉着她进了里间,回手就带上了房门,却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一瞬间,如筝脸上的疑惑紧张就都化作春水般舒展开,唇角不自觉地就带了个笑意:“嗯。”
苏有容看她表情,心里就是一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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