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疼姐妹,不愿连累她们……”
老太君听他一席解释之言,气极反笑:“好个处处为儿女着想的慈父,前头如筝没出事时怎不见你这样顺她心意?!如筝自请离家?如今这天寒地冻地的你就准了?难道不是你把我的筝儿叫到书房,一顿排揎才逼得她自请离家的?”
她一连串质问,问的林承恩哑口无言,只得束手诺诺,老太君看他烦心,冷笑了一声:“苏家那个老东西也是老糊涂了,苏清辞那小东西也八成儿是听了他那眼皮子浅的媳妇什么枕边风,罢了,此事我自有计较,等明日问过筝儿,再行决定吧,你先回去,戳这里我看着心烦!”
林承恩如临大赦,赶紧行礼欲退下,老太君又到:“回去告诉你那好娘子,平日里少动些歪心思,我不是不省得!”
林承恩赶紧仔细应了,老太君摆摆手令他退下。
张嬷嬷行礼送了林承恩下去,又走到屋里,给老太君换了一杯茶,叹道:“老太君,侯爷也不容易,如今苏世子听了外面那些邪心人胡沁,眼见是生了退意了,侯爷也是为了两府的关系,才……”
老太君长叹一声慢慢歪在榻上:“雨兰你也不用劝我,我都知道,如今国公府糊涂,咱们也不必上赶着将我的乖囡囡硬往人家里塞,我看苏家那个老头子也是个没主心骨的,生生让儿子做了主……”她看着坐在身边为自己揉着腿的韩妈妈:“苏家的亲事八成是不成了,给了如婳也好,给了别人也罢,我都不在意,只是我的筝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找一门不下于国公府的亲事才行。”
张嬷嬷叹了一声,又凝眉到:“凌家……若是您亲自去说,不定愿意呢,奴婢听说凌家两位夫人都是极喜欢二小姐的。”
老太君摇摇头:“凌家那只娶将门女的规矩到无碍,不过前几日兄长和长嫂来信,说是凌朔风看上崔家琳琅了,怕是此次出征回来就要议亲的,咱家你是知道的,爹娘一向做不了孩子的主,既然朔风自己看上了,恐怕也是不好违了他的意思的……”
张嬷嬷也叹了口气:“二少……”
老太君斜了她一眼:“老糊涂,咱们筝儿是嫁不出去了么?逸云虽然是个好孩子,可怎么说也都二十一了,再说他心里惦记的是谁,全京师几乎都知道,我筝儿怎能嫁给心心念念惦着别人的主儿?”
张嬷嬷笑着点点头:“是奴婢老糊涂了,其实若不是怕四小姐抢了先,二小姐的岁数还真是不着急呢,大小姐还没议亲呢。”
“如婳……”老太君念叨着,脸色一沉:“如今看来和她娘一样,也是个不知羞的……长姊的亲事也敢惦记,可叹国公府眼瞎,竟然放着我筝儿不要……”
张嬷嬷叹了口气,笑着安慰她:“您也别动气,四小姐嫁得好,也是您教导的好不是,总归要先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学门好亲才是。”
老太君长叹一声,扶着张嬷嬷的手起身:“诗儿还好,继恩是个好样的,如今也是六部大员了,只要放出消息,谁不上赶着和他结亲,我筝儿就要好好筹谋了,明日待我问过她,再行计较吧,真是飞来横祸……”
一夜寒风起,晨间蓦地又冷了三分,如筝像往常一眼早早起身,穿的暖暖地,携了如诗的手去慈园请安,走在熟悉的路上,她心里一阵感慨,不知这样的路程,还要多久才能再走上,还是说……不会再走了……
如诗紧紧牵着她的手,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家母亲曾向自己说的那种愧悔之情,她和二婶只是妯娌,而自己和如筝,还有一份血缘亲情在,她不禁暗自羞恼自己身为女子的无力和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踏上艰辛之路。
往日里觉得长长的路,今日却觉得短,如筝和如诗踏入慈园时,如书远远地迎了出来,面带喜色地挽住如筝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刚刚母亲来回你要走的事情,被祖母一顿排揎,姐姐你不用走了……”
82远谪(三)
听了她的话;如筝心里一暖;又一定:无论自己受到何等非议;祖母总是向着自己的……
进了堂屋;正碰到薛氏告辞出来,如筝赶紧闪开路,毕恭毕敬地福身:“恭送母亲。”
薛氏瞄了她们一眼;勉强笑笑出去了;如诗带着如筝如书走入里间,和老太君见了礼;围着她坐下。
老太君刚刚对薛氏发了怒,现下脸色还是不太好;如筝赶紧跪到榻上,给她揉着额头,如诗和如书也一左一右地为她揉着腿。
少顷,老太君拍拍如筝的手,让如诗如书也坐好,叹道:“是祖母老了,护不住我筝儿,但把你留在家里这点小事,我老婆子还是做得到的,筝儿你别怕,祖母定不让你到那荒僻之地去受苦,只是你的亲事……你自己可有计较?”
如筝听老太君这么说,一时感动,一时又暗喜:感的是老太君对自己的维护,喜的是她这样说,就表明国公府的婚事应该是不成了。
如筝看看老太君,又看看如诗和如书,起身福了福才慢慢开口说到:“祖母这般维护孙女儿,孙女儿铭感五内,只是此次我自请到庄子上去,虽然也是十分舍不得祖母和姐妹们,但确实也是自愿出府的,一来是,孙女于近日之事上虽然问心无愧,怎奈京中传言纷起,眼见已经影响了咱府的声誉和姐妹们的亲事,孙女儿还无碍,可大姐姐,三妹妹她们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为了孙女儿的事情而耽误了她们,便是我的罪过了,二来,孙女儿思前想后,此事虽是无妄之灾,但也有我自己大意的因子在里面,被贼人盯上,大略也是我近日出外太多,招了人家的眼……”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抬头看着老太君,只见她眉间却现出一丝厉色,如筝知道她已经明白了,淡淡一笑:“所以,孙女儿还是请祖母允了我到庄子上暂避一时,等哪时祖母想我了,再派人去接孙女儿可好?”
看着她她故作轻松的笑容,老太君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我囡囡如此善解人意,那些害你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可祖母怎么舍得你这大冷天的,到那么荒僻的庄子上去?”
如筝笑着摇摇头:“祖母,我到庄子上是去做主子的,又不是发配去干活,他们还能少了我的炭火么?再说,孙女以前总听娘亲说如意庄风景怎么怎么好,却是还没去过呢,今次正好去看看。”
她笑的轻松,老太君却心里一动,脸上也笑开了:“是了,也该早去看看,毕竟是你娘的陪嫁庄子……”
如书看气氛似乎是变了,心里疑惑,看向如诗时,见她也若有所思的,自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祖孙几人正说着,画屏满脸喜色地走进来,福身说到:“老太君,崔侯爷一家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顺便看看二小姐的,如今崔侯和大少爷正在东书房和侯爷议事,夫人带着二小姐已经到了二门上了。”
如筝听了她的回禀,心里先是一喜,又奇怪为何舅舅一家此时来访,回头看向老太君时,老太君却一脸了然,笑到:“是我让阿衍他们过来的,筝儿你们几个都去迎一迎吧。”
如筝这才明白,原来舅家是老太君请来给自己撑腰的,当下又感动,又愧疚,赶紧起身和如诗如书一起向二门上迎去。
刚出慈园大门,远远便见谢氏带着琳琅和两个丫头向自己走来,如筝赶紧快走几步,福身说道:“筝儿见过舅母,舅母万福。”又和琳琅见了礼,如诗如书也笑着和她二人见了礼,便说笑着进了慈园。
谢氏也是从小在老太君眼前玩儿惯了的,如今多日不见也并不生分,笑着行了礼,又赞了老太君气色好,孙女儿们一个比一个俊俏,特别还问了没怎么见过的如书,弄的小丫头慌张行礼,又羞得被琳琅一顿笑,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老太君好容易止住笑,看着谢氏说道:“刚刚我还和筝儿说,若是不想去庄子上,尽管说,没人能勉强她,可这孩子就是心太慈了,不想违逆她父亲,又怕真耽误了姐妹们的亲事,我也劝不动她,阿柔你看看,哎……”说到这里,老太君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屋内的气氛也是一窒。
谢氏叹了口气,勉强笑笑:“筝儿此番虽然受惊一场,幸而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不知外面哪个烂心肝的胡传些混话,想要损我家筝儿清誉,但她有您的回护想来也是无事的,只是林侯为人端方,一时想不开也是难怪,今日我和侯爷来,就是想要和您商量一下,让筝儿到我家去住一段,一来是避避闲话,二来也是我们想她了,拘着她玩一阵子。”
听了自家舅母的话,如筝心里一暖,不禁对舅家心生向往,但想到琳琅如今尚未议亲,又把强自压下,起身对着老太君和谢氏福了福:“祖母,舅母,筝儿知道您二位都是为我好,怕我到庄子上受苦,但我还是想要出京去避一避,不只是为了尊亲长之命避风头,也是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自己于此事上的疏漏之处,还请祖母和舅母不要为我忧心,筝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丫头们呢……”她故作轻松地笑笑,老太君和谢氏心中却更加酸楚了,但她毕竟是奉父命出京,若是再三阻拦,反而会将她陷于不孝之境,故她们也只得点头应允,心里暗骂林承恩糊涂。
此时东书房内,刚刚得了信儿回来的如柏和崔明轩对了个眼色,又赶紧低头,室内几乎凝滞的气氛让他们如坐针毡,又不敢言语,只得默然而对。
崔衍看了林承恩一眼,暗自压了压怒火:“这么说,林侯是不同意让筝儿到我那里暂住喽?”
林承恩心里起火,却不敢得罪自己这位现下已经成了圣上眼前红人的前大舅哥,只得陪笑到:“舅兄莫怪,本来舅兄要筝儿去住上一段,也是合宜的,只是如今她自请去庄子上暂住,大件行李都已经先行出发了,还是等她回来,再……”
崔衍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心里虽气,却无奈自己外姓人的身份,于林府之事上不好勉强,现下也就只能盼着谢氏在老太君那里能得了应允了,他略思忖了一下,起身说道:
“罢了,既是你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