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神秘兮兮的问道:“这是几?”
胡东伟看了看那根手指,黑着脸:“这当然是一,我说了我没醉,真是。”
院长又加紧倒了几杯。
他好奇的问道:“东伟,你说人怎样了才算喝醉?”
胡东伟指着头上的一盏小桔灯信誓旦旦的表示:“当你把这两盏灯看成四盏灯的时候,就说明你醉了。”
吧唧!
院长手里的肉掉在了桌子上。
他愣愣的看着头顶的一盏灯,笑了。
“东伟,说说吧,少将夫人流产那事到底有什么蹊跷?”
胡东伟连连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衣丰,不能乱说的,关系重大……”
“哦?”
院长又给他倒了一满杯,捋了捋他头上的三根毛。
“为了朋友,军籍都不要了?”
胡东伟有些撑不住了,开始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他帮过我。”
院长换了一个路子去试探:“那个叫衣丰的帮了你,然后他让你干什么了?”
胡东伟砸桌子:“让我伪造了一张衣开开的流产手术单。”
院长大惊,蛤蟆眼都快弹出来了:“伪造?那你的意思就是说……”
胡东伟捶地:“劳资连衣开开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把单子开了……”
“原来如此。”
院长了然。
—
石破天惊的一个电话,真是有着枯木逢春的效果。
梁羽航的手一直在颤抖,脸色白如雪,薄唇也变得青紫。
寂静的林梢里,一片百里冰天,只能够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嗤……呵,嗤……呵,嗤……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张俊脸因为这份意外的惊喜而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去触碰,怕一碰幸福的泡泡就碎了,反而是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夫人她……流产是假的?”
“卑职可以断定,夫人没有做这个手术,两位小少将大人,应该都还在。”
吧!
梁羽航猝然跪立在雪中,他死死的盯着头顶明月,脸上是密布的泪水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的孩子,还在!
她的老婆,并没有那么绝情灭爱!
他的薇薇,依然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么善良心软,从来不曾对不起谁。
“白薇薇,你骗得我好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深的心疼和喜悦,还有就是强烈的幸福感。
他的薇薇,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独独撇下他跑了。
他不怪她,他没资格怪她,他好喜好喜,静静欢喜静静流泪……
“太好了,太好了……”
嘎吱,远处,有着细微脚踩积雪的声音。
“谁?”
他警觉,翻身而起一声冷喝。
那人似乎很慌张,根本就没停下步子,拼命的逃匿。
他循声奔去,在一棵白桦树下驻足。
月光下,树根下的白雪中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36码的小脚,在这冰天雪地的边境线上,还会有谁?
“薇薇……”
声音都在颤抖,他一手扶住了白桦树,白薇薇来过。
“薇薇!白薇薇!”
他惊呼,然后疯了一样的沿着那串脚印狂追。
前方的小影子越来越清晰,军大衣都跑掉了,帽子也跑掉了,一头漂亮的长达全都飘在身后。
“老婆!别跑!”
梁羽航加紧步频,听得他的叫喊,白薇薇更是加快了速度,小兔子一样的逃进了蓝军阵营,三转两转之后,消失在中军帐。
“老婆!”
梁羽航在营地口子上放声大叫,沮丧,懊恼,急切,他必须见到她好好的抱抱她,他有很多话要说,立即马上!
他还想冲,却被两挺机枪给架住了。
这是全国军演,很多都不是他的兵,并不认识他,也不给他面子。
“对不起这位首长,这里是蓝军阵营。”
哨兵一看他的肩章就大吃一惊,但还是很认真的拦住了他。
“你们……把刚刚进去的那个人给我叫出来!”
梁羽航摸了一下额头,好嘛,见到了白薇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高烧也没有了。
“抱歉,那是我们的白校官,她刚吩咐过不要放任何敌人进来。”
哨兵汗。
“敌人?”
梁羽航看了看自己红军的臂章,气得脸色铁青。
白薇薇,你老公什么时候成了敌人了?
“首长,您请回……”
哨兵还没有把话说完,“呯呯”两声,被梁羽航打晕了。
直接冲到了白薇薇所在在中军帐。
操!
他气得压根痒痒。
白薇薇竟然和别的男人睡一个营房。
刚要挑帘进去,衣丰出来了。
什么都没说,衣丰已经知道了,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然后缓缓的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男人之间,很多话都不必说得太透彻!
梁羽航火大,高声喝道:“老婆!出来!你听我说,我来接你走!”
“她不会跟你走的。”
衣丰冷冷的摊开了手心,然后做了一个“开始”的姿势。
梁羽航咬牙,两个人终于动手了。
—
好几年的兄弟,同室操戈。
一个要带回自己的老婆,一个要保护受伤的朋友,他们两个打得很狗血,很原始。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很优雅,很有规矩。
他们谁都不躲,谁都不逃。
一人一下,一次一轮换,不多不少,谁都不争,谁都不抢,你打完了,我再开始。
呯!梁羽航重拳出击砸在了衣丰胸口;啪,衣丰劈雷闪电揍在了梁羽航的颧骨。
你一下,我一下……
打完之后还会摆好姿势迎接对方的拳脚,另一个也很礼让,静静的等,等对方ok了再果断出手……
月亮都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躲在浓密的云层里。
天色一下子变暗,对面的人影也几乎都看不出来。
“衣丰!”
帐篷突然里惊叫一声,然后帘子一掀,冲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梁羽航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知道衣丰见血晕了。
小人儿架着衣丰就往帐篷里走去,独独把他给晾在了雪地里。
“老婆!我也受伤了!”
梁羽航摸着自己曾经俊美的颧骨,叫的惨兮兮的。
呯!
帐篷里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寒毛倒竖。
“老婆……”
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他冷得双手抱胸,然后踉跄着走了。
薇薇还有身孕,不能气坏了她。
她肚子里的,可是双胞胎,他的孩子……
梁羽航咬着牙,恶狠狠的看了帐篷上衣丰的倒影一眼,然后傻乐乐的走了。
—
这个让他惊喜交加的夜晚,他注定难眠。
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畔白桦林中,一道长影呆呆的静立。
风雪不停的飘在了他的身上,不久,他就由绿变白,他一动不动,一对炯利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天边冷月。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白薇薇,老婆呵……
长长密密的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的透过月亮看着某个人的影子。
眼泪和融化了的雪花都在他脸上结成了坚冰,他也快结成了坚冰。
真好!
老婆,孩子,都还在,真好!
他要珍惜,加倍珍惜!
没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去,他要为自己活上一次!
名誉、地位、军功,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放弃的,但是白薇薇,他不会再辜负!
—
翌日。
军演前的动员大会在猎猎寒风中召开。
正午十一点的样子,日光还算暖和。
军委里的郑达远上将亲自主持这次全国军演,露天主席台上,他居中,两边都是一些军官,级别都在校官以上,虎澈蓝彪位列其中。
他的左右两边,还空着三个位置,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应该是留给红蓝军主帅的。
“咳咳……”
郑老胖子顶着个大皮帽子,鼻子冻得通红,啰嗦完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始宣布:“下面有请红军主帅,梁羽航少将,大家欢迎……”
哗哗哗!
雪野里,战车上,凳子上,林梢之间,掌声雷动。
梁羽航晃悠着大个子,军装笔挺的走了上来,朝万名战士敬礼之后,神色自若的在郑达远的左边坐好。
郑达远本来心情不错,看见了梁羽航颧骨上的乌青,唇角抽了抽。
他赶紧捂住了话筒:“羽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打架。”
“为什么?”
“抢老婆!”
梁羽航寒着脸,看到了他右侧的两个空位子,想了想,突然起身坐在了其中一张上。
“咳咳。”
郑达远皱眉,他知道这位少将的脾气,也没有多说,不过他很奇怪梁羽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换个位置?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有请蓝军主帅,战神衣丰!”
哗哗哗!
声如雷鸣。
士兵们对这个六级士官出身的主帅很崇拜,衣丰就是所有基层人士的偶像。
看看人家,连个班长都不是,照样统帅全军。
逼,就是这么牛起来的!(咳咳,经典!)
衣丰静静的上了主席台,在郑达远的右侧坐下,他不屑和梁羽航坐一起。
郑达远看了看衣丰的香肠嘴,唇角又抽搐了一下。
他赶紧捂着嘴用唇语询问:“衣丰,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衣丰微垂着眸子,没鸟他。
郑达远左右看了看两个名将,一个比一个出彩,他感到这次军演真的有好戏看了,老狐狸眼睛眯了起来。
梁羽航身子靠着椅背,淡淡的看着自己右手边的空位置,笑得有些邪魅。
白薇薇,看你往哪里跑。
他故意占了这个位置,衣丰肯定不会坐在他身边,那么坐在这里的就只能是白薇薇。
她,还有得选择么?
眸光炯亮。
郑达远自是知道暗潮汹涌,他心情非常不爽,这可是全国军演,好歹也是他五星上将主持的,两位统帅都成了这个熊样子,仪容仪表不整的,成何体统?
两个年轻人,面子总要给他点吧?
强压下了怒火,他又得意的笑了,幸好,他手里还有一张小王!至于那张大王嘛,他暂时不拿出来……
咳咳!
对着话筒,他底气十足:“有请蓝军特战督导,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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