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原本因米香味引得腹中饥饿,听是德妃送过来,胤禛不由自主地便想到梦中的事儿,一会想着那不过是梦罢了,一会又觉得不是梦,胤禛盯着汤匙上的米粥,迟迟不肯张口,高福不敢劝说,直到高福以为胤禛不饿时,胤禛才张口喝了粥,是真是假,留作以后再判断,胤禛的多疑便在此时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高福将靠垫垫在胤禛身后,想了想为难地开口,“奴才不敢骗您,奴才是没听见您方才说的人,因奴才离着远,但是……但是……万岁爷就在您身边,奴才想着万岁爷也许……可能……大概听见了……”
胤禛目光错愕,这误会大了。他不是惦记着舒瑶,胤禛绝不承认惦记着那让人哭笑不得的丫头,虽然胤禛想看舒瑶暖洋洋的笑容,但只要一想到几次同舒瑶相遇的尴尬,胤禛很头疼,“皇阿玛听见了?”
“奴才想大概听见了。”
胤禛脑袋后仰,完了,完了,如果康熙真听见了,会不会以为他看上了舒瑶?胤禛飞快地衡量得失,舒瑶有多愁人,胤禛知道得比康熙清楚。况且舒瑶有那么个阿玛,胤禛只要一想到志远头更疼了,整个天下就没他不敢得罪的人,折腾完工部,折腾礼部,胤禛察觉到康熙的意思,志远折腾得太过分的话,康熙会再调他去别处,胤禛可不认为去了别处志远就能改了脾气,六部都转一遍,朝臣不都得被他得罪一遍?
虽然胤禛也以冷面皇子出名,可他也打算收拢些人用,不是为了争权,而是开府后也得有人帮衬。生母德妃出身不高,又偏着十四弟,胤禛知晓德妃给他的帮助有限,养母孝懿仁皇后倒是出身显赫的佟家,难就难在太显赫了,胤禛不敢去佟府,自从孝懿仁皇后故去后,胤禛和佟家的关系逐渐疏远,轻易绝不登门,省得被皇阿玛和二哥猜忌。
母族靠不上,胤禛想着借助妻族之力,但志远……胤禛捂着脑袋,十分的痛苦,他不给自己添乱就很不错了,还想借着他之力?胤禛见过志远的两个儿子,长公子才学是一等一的,可性子比志远还固执,万一入朝为官,胤禛可以想想绝对是青出于蓝,二公子倒是礼数周到,却滑头得紧,年纪小小就如此,长大了还了得?胤禛操心地认为书逸许是更愁人。
因胤禛接触不多,胤禛觉得唯一正常点的可能是志远的夫人瓜尔佳氏,可一个画面在胤禛脑海里闪现,瓜尔佳氏是箭射猛虎的人,射术精湛当之无愧,冷冽的气势堪称女中豪杰,再想到自己的骑射功夫,胤禛虽然得瓜尔佳氏指点一二,但他并不想拜师,离着这家人远些比较明智,胤禛压下了心底那丝异动,想着如何让皇阿玛明白,他叫舒瑶的名字,是因为……气愤……对……就是气愤。
“主子,主子?”
“闭嘴,爷烦着呢。”胤禛背对着高福,对了,还有个缺点,舒瑶养的那两对白虎崽子,看样子是一定做陪嫁的,这入了皇子府,胤禛知道不用养别的了,有这对白虎就够了。
高福难得看胤禛气闷,垂头悄声地退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笑了三声。高福心思转动,万岁爷是听见了呢?还是没听见呢?怎么没看出一点异常来?高福脖颈子一凉,那是万岁爷,还能让你个奴才看出异样?高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将一切都忘干净的好。
因胤禛的转危为安,康熙龙心大悦,乘坐御撵回到乾清宫,康熙唇边始终挂着笑意,刚进了门,内侍跪地禀告:“启禀万岁爷,太皇太后方才使人来说,请您去一趟慈宁宫。”
康熙脚下一顿,“何事?”
“回万岁爷的话,近支宗室福晋这两日常常递牌子进宫拜谒太皇太后,奴才听说……是因礼部筹备婚事……”
康熙转身就出了乾清宫,道:“为胤禛清醒,朕去天坛祭天。”
“嗻。”
康熙最忌讳的便是太皇太后干涉朝政,康熙如今是而立之年,可不是当初需要太皇太后扶持的时候,太皇太后也明白康熙的心思,在慈宁宫颐养天年很少干涉康熙的决断。胤禛是昏迷了错过了指婚,但康熙不会为了胤禛就不给宗室子弟指婚,在胤禛昏迷这一个月中,指婚旨意频频下达,随后的便是婚礼,志远忙得很,没空来“骚扰”康熙,康熙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些,这些打算大操大办的宗室子弟定是说不过按规矩体统实施的志远,才让其额娘进宫找太皇太后诉苦。
康熙说不出志远做错了,毕竟他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只要康熙为宗室多说一句话,志远有一堆的道理等着。康熙皇帝好不容易心情不错,不想给自己找别扭,去天坛祭天后,康熙换了便装,在京城的茶楼里品茶,当然身边的便衣侍卫云集,保护康熙的安全。
凡是明君总是喜欢微服私访,听百姓对康熙皇帝的称赞,所以康熙去了茶楼,果然闲聊的百姓对康熙皇帝很尊敬,康熙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的,可一会茶客们便说起了京城的热闹。
“昨儿,你们是没看见,裕亲王府世子爷堵了志远大人……”
“如何?如何?世子爷赢了?”
“你睡糊涂了吧,这个月有多少堵了志远大人的爷?哪个不是最后败退了?操办婚事的银子哪怕全都王府出,在志远大人那都通不过,志远大人说过,银子可以王府出,是各家宗室王爷体谅万岁爷,不用动用国库的银钱,但规矩体统不能破,别提整日里在四九城耀武扬威的各位爷多憋屈了,偏偏简亲王世子放话说志远大人是他师傅,再跋扈的人都也不敢下黑手啊,不怕简亲王世子打上门去?”
康熙笑了,“雅尔江阿有点意思,他何时拜志远为师傅了?”难怪那些福晋郁闷,出了银子,还是按规矩办,换谁都得记恨志远,康熙却很高兴,起码他省钱了,不用出资给宗室子弟筹办婚事,志远做得不错,看志远找别人“麻烦”,康熙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奴婢也听说过,仿佛康亲王府四阿哥也打算拜志远大人为师。”
“志远收了?”
李德全摇摇头,低笑道:“给了两位爷一箱子书,留了据说是……”李德全用手比划着长度,“很长的问题,何时把问题都想明白了,何时收徒,志远大人说了,答案都在那一箱子书里。”
康熙皇帝大笑,无论是雅尔江阿还是巴尔图都不爱读书的,李德全道:“虽然师没拜成,但简亲王世子确实放过话,动口不动手。”光凭口才谁说得过志远?
康熙缕着下颚处的胡须,眼底闪现笑意,“要不朕成全了雅尔江阿,巴尔图?”
李德全默不作声,您这不是成全,是看两位爷的笑话好吧,康熙笑着摇头,算了,省得简亲王,康亲王找他哭诉,康熙明知道志远才学很好,却不敢让志远当皇子阿哥们的老师,有一个志远就够了,康熙怕志远“带坏”了皇子。
外面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压住了方才的议论纷纷,“你们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如今四九城里最热闹得是什么?知道不?”
“纳五爷,您说,您说,整个北京城就没您不知道的事儿?”
“那是,那是,也不看看纳五爷是谁?”
康熙微微皱眉,这人是谁?李德全向外瞄了一眼,想了半晌后,低声道:“奴婢瞧着是佟府上的管家纳德,因排行在五,主子们唤纳五。”
“佟国维?”
“是。”
康熙品茶,“朕也听听什么新鲜事。”康熙的意思是不准人去警告纳五,李德全默默地站在一旁,万岁爷对佟家一直很回护的,这事没他多嘴的余地。
“事关一等公鄂伦岱和瓜尔佳都统,你们不知道他们两家是要做亲家了吗?鄂伦岱大人最近可活得难啊,怕是从生下来就没这么难过,还不是都统府上的姑奶奶厉害?那位姑奶奶射杀过猛虎,被万岁爷称赞为巾帼不让须眉,你们可知她嫁给了谁?”
听热闹的摇头,康熙却有丝明悟,“礼部侍郎舒穆禄志远。”哐当,有人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康熙松缓眉头,“舒穆禄舒瑶,是志远的嫡女?”
第143章 表哥
李德全能在康熙皇帝身边伺候,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直炉火纯青,知道什么事儿该听该说,什么事儿全当没听见。康熙问出舒穆禄舒瑶,李德全默不作声,因乌拉那拉语容指婚的意外致使四阿哥昏迷不醒,万一康熙皇帝为四阿哥指婚的人选泄露出去,李德全担心四阿哥再出事儿。
这正是李德全的聪明之处,康熙问完那句话,便有了悔意,记得在围场中见过舒瑶,娇小玲珑得似孩童一般,虽说礼数周到,但年岁太小了些,总不能让胤禛等着舒瑶长大选秀才指婚,康熙皇帝不愿再委屈了胤禛,康熙随口问道:“志远嫡女今年多大了?朕记得她同白虎崽儿玩得挺好的。”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今年有十一了。”
康熙眉头皱紧,“你没记错?”那丫头怎么看着都没十一,康熙还以为不过八九岁,她竟然十一了?没意外的话岂不是会下次选秀,康熙唇边笑纹重了些,“原本朕看宗室阿哥们可怜,想着将志远调离礼部,如今朕得留着志远在礼部,朕看看一向最能讲大道理的志远嫡女出嫁时,他如何安排。”
李德全对康熙看热闹的心态很无语,真完全按规章制度办事,婚礼确实很寒酸,听皇上的话音,志远的女儿必将般配宗室或者皇子,到时志远操办婚事,看看是不是他还能铁面无私。李德全小道八卦消息比康熙皇帝要多,他不认为康熙皇帝能看志远的热闹。
外面被瓜尔佳氏震到底下的人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惊掉茶杯的人招呼小二再上茶,鄂伦岱号称浑人,从生下来就没人能动得了,别说鄂伦岱的阿玛额娘,就连当今万岁爷对其都很头疼,能在万岁爷得病时又是找戏子,又是宴客的大臣也就鄂伦岱独一份。
“纳五爷,鄂伦岱大人真被都统府的姑奶奶整治了?”
这是茶客们普遍关心的问题,也是重要的谈资,今日之后相信会顷刻间传遍整个京城,谁说谈论八卦是女人的专利?在茶楼里可都是汉子爷们,纳五见茶客们旺盛的求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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