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茶客们普遍关心的问题,也是重要的谈资,今日之后相信会顷刻间传遍整个京城,谁说谈论八卦是女人的专利?在茶楼里可都是汉子爷们,纳五见茶客们旺盛的求知欲,反倒不紧不慢地缕着八字胡须,后想起什么了,脸色一变,目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众人。
“五爷,您喝茶,喝茶。”有相熟的人殷勤地献上茶水。
纳五抿了口茶水道:“别的先不说,鄂伦岱大人最近出门便坐轿子,也不爱去戏园子了,你们可知道为何?”
众人齐齐地摇头,纳五道:“胡子,胡子没了,他最值得夸耀的八字胡剃了。”
“啊……”众人同意拉长声音,八字胡可是鄂伦岱大人最得意的,保养得那个好啊,怎么说剃就剃了?因鄂伦岱弄的八字胡好看,京城有不少模仿跟风的,他们的胡子,众人摸了摸下巴,看向同是八字胡的纳五爷。
“你们别看我,今日我出门便是去刮胡子的。”
纳五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看鄂伦岱被整治得凄惨的样子,胡子可以留但得重新修剪一下,不能留得太短了,不能贴着嘴唇,这点很重要。
“五爷,是都统府的姑奶奶?志远大人的夫人?”
纳五僵硬地点点头,“具体怎么回事也探听不出,我只知道志远大人夫人回了一趟娘家,劝住了打算抄家伙同鄂伦岱大人对峙的都统,给鄂伦岱大人送了一张轻飘飘的请帖,共同商量亲事。”
“鄂伦岱大人去了?”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去呢?明明是混不吝的人,鄂伦岱爱犯浑,与他齐名的瓜尔佳都统也好不到哪去,号称军中双浑的人,谁比谁高啊。
康熙眉头越皱越紧,这两人他是知道的,他们两家结为亲家,康熙在给舒瑶指婚的问题上得慎重考虑,不是因舒瑶的地位考虑,而是背后的这一家子让人头疼的人,八旗满人最重视姻亲,康熙皇帝有种觉悟,没坚强的心不一定能承受得起,他可不是单娶舒瑶就成的。
“也真是邪了门了,不知道姑奶奶写了什么,鄂伦岱真去了都统府上,鄂伦岱大人是走着进去的,结果……”纳五双手一摊地比划:“横着出来。”
众人脑袋嗡的一声,走着进去,横着出来,这都统府也太厉害了点,“鄂伦岱大人受伤了?”
纳五摇摇头,心有余悸地道:“比受伤还严重些,从那日后,在鄂伦岱大人面前千万别提志远大人夫人瓜尔佳氏,你们要性命的话就记住了,现在鄂伦岱大人的公爵府,统一称呼姑奶奶。”
“……”
称呼外人为姑奶奶,这事也真就鄂伦岱干得出,茶客缠着纳五问详细的经过,丢人的事儿鄂伦岱也不会满世界宣扬去,茶客们问得出鄂伦岱同都统府做亲,上杆子将闺女嫁入都统府上,纳五只说鄂伦岱如今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知谁叹了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即便是康熙皇帝也不由得颔首,对于能制住鄂伦岱的瓜尔佳氏有了几分的兴趣,但瓜尔佳氏是大臣妻子,正统的明君是不会惦记大臣之妻的,围场瓜尔佳氏射杀猛虎时剽悍英姿却入了康熙的眼,不是说康熙对瓜尔佳氏有什么想法,而是英姿勃发的女子让人印象深刻,康熙放下茶盏,问道:“李德全,你说志远嫡女似其额娘否?”
指名点姓地问到头上,李德全躲不过去,想了好半晌道:“万岁爷,奴才以为能有夫人几分神韵。”李德全垂头,实在不敢多说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话。
康熙笑了,“有几分神韵就好,朕就怕她随了志远。”康熙起身出了茶楼,返回紫禁城宫。
忠勇公爵府书房,往常舒瑶绝对不会出现在书房,舒瑶此时却差一点将毛笔头咬碎,小脸皱成了包子形状,“表哥,你放过我吧。”
在舒瑶身边,坐着一名手持书卷的俊逸少年,白冠如玉,目若朗星,唇边始终泛着恬淡的微笑,说出了最朴实的话语:“你写错了。”
舒瑶趴在了桌子上,默默流泪,异能被封印了,她的苦楚来了,舒瑶软糯地娇声道:“表哥。”
“姨母吩咐过,不许帮你。”少年是来充当监工的,“你再写一会,就到时辰了呢,如果写不完,你也出不去的,不过,你出不出去,我都会在此陪你。”
少年靠进垫子里,继续看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抹暗影,舒瑶趴着看美男,不是她色女发作,是舒瑶就没见过比眼前表哥更好看的人。少年头也没抬,声音悦耳:“还有半刻钟,四张。”
舒瑶皱眉,话语讨人厌,撅嘴再次提笔写字,在舒瑶专注于写字时,并未看见少年上扬的嘴角,偷偷看向舒瑶时的喜悦。果然如姨母所言,表妹看似娇蛮懒散,其实只要笑着同她说就能达到目的,无论她怎么狡辩,只要笑就陈述结果就好,千万别同表妹多言抗辩,一般情况下会被表妹反击,最后的结果是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会被她彻底绕晕过去。
舒瑶刷刷地写毛笔字,少年含笑一页一页地翻书,唇边的笑容越浓,他感念姨母的教诲,但他以前反感见被全家宠着的表妹舒穆禄舒瑶,生长在公爵府上,他见的八旗少女太多了些,每一个见他都会惊艳,毫无特别的。直到见到舒瑶后,少年才明白为何姨母会说,你们会相处得很好,为何表妹能独得家人的宠爱。
“你是表哥?还是女扮男装的表姐呢?”一向有什么就说的舒瑶,将少年弄成了大红脸,额娘和姨母笑得开怀。
“表哥,你将来的媳妇会很难做,少点自信的都不敢嫁你。”
少年含笑看向舒瑶,你可有自信?舒瑶毫无知觉,继续同毛笔做奋斗,舒瑶也有丝明悟,表哥便是额娘介绍的男朋友,是一等公费扬古大将军二儿子的独子世尔冀。提起费扬古,其实比较出名的是董鄂妃了,先帝因董鄂妃而病逝,董鄂妃的亲弟弟费扬古却得当今万岁倚重,镇守西北的一等公爵。
若论外祖父家的姑娘嫁得都不错,额娘自己挑中了阿玛,表哥的额娘是舒瑶的大姨,因外祖父在费扬古手下效命过,得了大将军费扬古的好感,定下了姻亲,大姨嫁给费扬古的二儿子,舒瑶听额娘偶尔提起过,大姨夫的命是额娘救回来的,额娘在娘家时同大姨的关系很要好。舒瑶明白的瓜尔佳氏深意,不仅有姻亲关系,还有救命之恩在,舒瑶一旦嫁过去,婆婆是大姨,公公是大姨夫,他们不会为难舒瑶,大姨夫是个正派忠厚的人,典型的知恩图报,谁亏待救命恩人之女,大姨夫能拼命的。
费扬古有嫡长子在,爵位怎么也传不到二房身上,将来分家后,舒瑶上头也没人压着,身为独子没庶子等啰嗦,不过有两个庶妹妹,嫁出去也就完事了,还敢欺负嫡长嫂?何况世尔冀的才学瓜尔佳氏仔细地看过,并加以调教,能文能武,瓜尔佳氏看出他应该有一番作为,尤其世尔冀看似平和,心里很有主意,瓜尔佳氏很放心将舒瑶交给他照顾,遂才会安排他陪着舒瑶罚写经书。
舒瑶放下了毛笔,“终于写完了,表哥,我写完了哦。”甩着胳膊,舒瑶眼睛眯眯的。世尔冀放下书,起身来到舒瑶近前,看着纸张上的字,提起舒瑶放下的毛笔,又写了一句话。舒瑶仰头看表哥,美男啊,蓝颜祸水。
第144章 无情
舒瑶沉迷于“美色”,表哥倒不是像女子,虽然是蓝颜祸水,但总不会让人错辨雌雄。舒瑶暗自感叹,原来漂亮的男人也会让人沉醉。等舒瑶回神时,见在她练字的纸张上写了一首诗词,世尔冀拿起宣纸,“我帮你给姨母送去。”
有阴谋,舒瑶见世尔冀脸上的笑意,小手压住了宣纸,这首诗词什么意思呢?舒瑶不懂,可让他给额娘送去,一定会出问题,舒瑶虽然异能被封印了,但警觉性一直很高,“表哥,我自己送去。”
世尔冀笑容浓了一分,“好,表妹送去一样。”随即退开半步,很有绅士风度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读懂诗词的表妹不需要明白诗词的意思,只要姨母姨夫清楚他的决心便好,表妹送去比他送过去效果还好些。
舒瑶纠结了,眉头皱在一处,怎么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舒瑶看了看表哥,又看了看手中的诗词,托着下巴想着如果撕了宣纸,额娘还会不会罚她更重?舒瑶敏锐地认为这宣纸送上去,结果绝对比她想像的糟糕。
“还是表哥送去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舒瑶将宣纸交给世尔冀,如果不是额娘将自己的性情喜好告诉给世尔冀,他哪会事事占先?等到异能解封,局面一定能扭转过来,舒瑶握紧拳头,到时她就知道世尔冀的想法了,他总比四阿哥胤禛好猜测。额娘语录,生长在皇宫里的人,尤其是皇子,都是变态。
嗯,变态这句是舒瑶总结的,舒瑶觉得变态非人类最能体现皇子们在皇宫的生活。世尔冀眼底划过一丝遗憾,低估了表妹的警觉,舒瑶手指点着世尔冀写的诗词,“什么意思?”
“想知道?”
“废话。”
反正是额娘挑的男朋友,舒瑶不在意露出原本的样子,骄横,野蛮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做过,舒瑶可没想过装模作样一辈子,性情自然流露,世尔冀如果反感的话,额娘也不会逼他娶自己。舒瑶不信自己会嫁不出去,其实跟着额娘过一辈子,舒瑶认为这种生活最适合她,只是她不敢跟瓜尔佳氏说,怕挨罚。
世尔冀笑意不改,从旁边抽出一本书房必备的书籍,递给舒瑶,“你自己找吧,实在找不到,等你身穿红衣时,我会亲自讲解给你听。”世尔冀想着娇俏玲珑的舒瑶穿着红衣喜服的样子,三年,还有三年。世尔冀从未想过继承祖父的一等公,但他也不可能白身娶了舒瑶。虽说他知道姨母一家不会在意爵位官职,如果姨母想要舒瑶高嫁的话,就不会选择他了,但是世尔冀还是希望尽量给舒瑶一个体面的婚礼,他得努力了呢。
“《诗经》?《诗经》。”舒瑶咬着嘴唇,恼恨地看着世尔冀,明知道自己看不进去,还让她自己找?最过分的就是他了。
书房的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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