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舒瑶。”胤禛愤怒,舒瑶声音抬得更高:“你现在听我的,性命要紧,走。”
“城中百姓……”
“四爷,我顾不上。”
胤禛被高架驾着,一行人冒雨上了河堤,胤禛看见远去的船只,推掉了高福撑着的雨伞,大雨落在胤禛的脸上,他仰天大笑,“好……好,不是最尊贵的,不是皇阿玛长子,爷……爷……”
高福不敢劝,为难地看想舒瑶,动动嘴唇:“福晋。”
舒瑶将书轩扶上早就准备好的船只,没看发狂的胤禛,官员敢扔下四阿哥胆子有点大,对他来说受了点刺激,发泄一下就好了,询问起船夫:“我定下的不是这只,这艘船太小了。”
“这还是小人好不容易弄来的,大船,好船都被富户官府的人征收走了,夫人,您用不用?”
船夫提起这事也是一肚子苦水,船舱里传来婴孩的哭声,“您给了定钱,小人不能言而无信,船舱里有小人的妻儿,还能装上两个人。”
舒瑶扶着书轩上了船,胤禛阖眼,脸上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又是被放弃的一个?如舒瑶所言,他会死得很“壮烈”,康熙皇帝许是会追封他为郡王,舒瑶会是郡王福晋……她愿意懒散度日,也没人打扰她……她有那么多嫁妆,吃喝不愁……她……
“四爷,上来。”
胤禛听见舒瑶的喊声睁开眼,“舒瑶?”
“说你呢,上来。”
胤禛上了船,船夫刚想说话,舒瑶轻盈地跃上了堤坝,轻松地招手道:“四爷,照顾好我哥。”
舒瑶转身就走,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决口后,她再难见到阿玛、额娘了,再难见到哥哥,不是阴阳相隔,而是四福晋得“死”,独身哪怕在逃难时,谁又能证明舒瑶的清白?她可以进空间,但出来时怎么说?谁又会相信一个独自逃难的女人?额娘说过,名节……名节两个字逼死多少的好女人?
康熙皇帝再重用阿玛,也不会准许胤禛有个也许失贞的儿媳妇,哪怕舒瑶将生的机会给了胤禛,预期回去让阿玛、额娘为难……舒瑶觉得还是死遁吧,洪水后在江南找个清幽的田园照样能度日,“额娘,阿玛,再见了,二哥,我还没看你娶媳妇呢……”
胳膊被后面的人拽住,舒瑶跌入了熟悉的怀抱,“瑶儿,瑶儿。”
“你怎么下船了?”
“爷是男人,岂能扔下福晋?你会见到书逸娶媳妇。”
舒瑶的顾虑,胤禛比她想得多,想得全面,舒瑶独自一人离开,哪怕失踪一个时辰都说不清楚,胤禛可以相信舒瑶,但外面的人呢?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方才胤禛站在船头,眼看着舒瑶孤寂地离开,他同样不愿意死,然而胤禛行动比念头更快,他直接跃上了河堤,将书轩托付给高福,追上了舒瑶,她肯把生的机会让给他,胤禛同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舒瑶走上死路绝境。
胤禛不是没想过将船舱里的船夫妻儿扔下去,但船夫重信用,他本应该可以自己走掉,却还是来接他们,对这样的人胤禛下不了手,还有关键一点,如果将妻儿扔下去,船夫暗中使坏怎么办?他们都不会划船的。唯有他同舒瑶在一起,如果能活下去,会证明舒瑶的清白,如果死了……那就死了吧。
舒瑶阖眼,嘴角翘起:“现在怎么办?等死吗?”
“……”
胤禛嘴唇抿得更紧,舒瑶怎么没一点感动的意思?虽然胤禛做了也不求舒瑶感动,但舒瑶总得表示一下吧。舒瑶搀扶住有腿伤的胤禛,在瓢泼大雨中两人艰难地前行,身上穿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舒瑶头上的钗环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既然他没有自己先走,舒瑶又不能将他带去空间,只能另想办法了,记得驿站后有个水缸,也许能救他们两个的性命。
舒瑶身高一直还那样,每年能长个两厘米都能让舒瑶乐上半年,同胤禛的身高体重的差距,舒瑶搀扶胤禛格外地费劲,再加上有逃难的人流阻挡,两人行进得仿佛蜗牛。
在大雨中传来逃难的人的哭喊声,爹啊,娘啊的都可以听见,舒瑶努力地睁着眼睛,“如果众志成城的话,河堤不一定保不住,按水流数据测算,能多挺十日,谁知道十日还会不会下雨?能守住总有希望,但县官跑了,谁守河堤?”
“嗯。”
胤禛感觉一半身子是凉的,一半是热的,原本腿上就有伤口,最近几日他又总是冒雨出门,舒瑶找到大水缸,扶胤禛进去时,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舒瑶轻叹:“你身体太弱了。”
胤禛脑子晕沉沉的,“舒瑶。”
“我在。”
舒瑶同样钻进水缸中,挡住了盖子,好在她多了个心眼,将盖子弄了个通气口,并且将水缸藏起来,要不然不知道会被哪个人得去,舒瑶呼了两口热气,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记得空间里也有东西……手被胤禛握住,舒瑶叹了口气,她想过的是悠闲日子,怎么惹上了这么个倒霉蛋?
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声,“溃堤了,溃堤了。”
舒瑶抱住了胤禛,两人缩成一团,舒瑶在异能版块里猛点洪福齐天的选项,将所有点数洗白全加在这项上,祈祷被洪水冲起来的水缸不会撞上石头什么的。舒瑶会游泳,但拖着生病的胤禛,在凶猛的洪水里游泳,她可没那分本事,老天爷,我再也不抱怨你了,让水缸平平安安的吧。
水缸现在对舒瑶同胤禛来说就是诺亚方舟,舒瑶抱紧了胤禛,阖眼道:“不死,不死,咱们都不会死的。”
第250章 洗具
水缸很好很强大,许是舒瑶将所有点数都加在洪福齐天上,水缸没撞上石头或者被洪水冲垮的房屋,冲起的树根。从摇晃上推测,洪水最为凶猛的时期过了,舒瑶有一半以上的把握能平安。
本来虎口脱险是高兴的事,但舒瑶却对生病的倒霉蛋很纠结,趁着胤禛昏迷,舒瑶将空间的水果,干净的泉水拿出来,舒瑶多么想扔下胤禛进空间里洗个澡换身衣服,舒瑶戳了戳怀里胤禛烧红的脸颊,将甘甜的清水一点一点地喂给他。舒瑶从来就没学过伺候人,胤禛病得越来越重,清水喂不进去……
昏迷的胤禛浓眉皱紧,嘴唇抿得紧紧的,就连手掌也是攥紧的,舒瑶知道胤禛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换谁也不会痛快,县官竟然敢先跑了,就算胤禛非嫡非长,也不应该是弃子啊,这其中是不是……
舒瑶摸了摸胤禛的胸口,从里面掏出个包裹着油皮纸张防水防潮的账本,翻看两页,舒瑶惊出一身的冷汗,戳胤禛脸颊的动作越来越粗野,作死的胤禛,这账本是从哪里弄来的?难怪县官扔下胤禛,一旦这账册呈上去,淮河沿岸的州府县衙有一半的官员得折进去,是欺上瞒下的滔天弊案。
“看在你还算正直廉洁的份上,我喂你吧。”舒瑶含着清水,嘴对嘴喂给胤禛……昏迷的胤禛口中有股清流,还有一个小巧香甜的软物……仿佛在安抚他,是什么,很甜……
舒瑶惊呼一声,舌头被咬了,推开胤禛的脑袋,舒瑶伸着小舌头,“你属狗的,一定是属狗的。”
舒瑶闲着无事思索着如何把胤禛的牙齿拔掉,没牙的四阿哥总不会再咬人了吧。转念想想挺恐怖的,放弃了这想法,剥了橘子,自顾自地吃起来,看向歪在一旁虚弱的胤禛,橘子好像也没那么甜了。
舒瑶重新将胤禛搂紧在怀里,让橘汁滴在胤禛嘴唇上,胤禛舔舔嘴唇,总不会滴水不进。胤禛的状态很是让舒瑶担心,腿上的伤口有溃烂的趋势,一旦感染了,病毒进入血液,他会死,何况他如今又发热感冒,气火攻心,抵抗力本来就差,舒瑶又从空间里抠出点神奇药水,舒瑶比划了好久,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从系统敲诈来的神奇药品好像都给胤禛用了,是胤禛倒霉,还是他幸运呢,怎么受伤的总是他?
本打算留着自己危机关头用的,舒瑶再不甘心也无法看着胤禛就这么的死掉,“记得啊,你欠我多少。”
舒瑶将神奇药水含在口里,冒着再被咬的危险喂给胤禛,怕胤禛不肯喝,舒瑶唇舌并用,直到感觉胤禛下咽后,舒瑶才离开胤禛的嘴唇。她不是故意让胤禛占便宜,如果胤禛吐出来了,那可是神奇药水,有银子都没地方买去,对于小抠的舒瑶,她得哭死,头可断,血可流,神奇药水不能丢,何况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
空间出品必是精品,舒瑶明显感到胤禛的体温降下来,舒瑶又满怀不舍地将外伤药给胤禛用上,折腾了好久,舒瑶好不容易弄来的空间秘药,八成都用在了胤禛身上,捧着所剩无几的药水,舒瑶好想哭,被她磨得恼羞成怒的系统诅咒过,你累死累活弄来的神奇药水,一样也用不到你身上。
下次再进空间,舒瑶一定会称赞系统是预言帝,顺便让系统给她算算命。
“瑶儿,瑶……”
梦中的胤禛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对他又是亲,又是挠,明明他喜欢狗来着,这只小白猫怎么……怎么像是舒瑶……胤禛咬了猫鼻子,小白猫啪的一爪子按在胤禛的脸上,留下了淡粉色的梅花状爪印,喵呜,喵呜地叫着,胤禛顾不上生气,为炸毛的小猫顺毛:“瑶儿,瑶儿。”
舒瑶凑近胤禛后,异能传回来的画面,气得舒瑶浑身发抖,不是真的吧,她就算是变小猫也是下辈子,胤禛……胤禛不是雍正了,舒瑶不信老天爷只惩罚他。哼哼,舒瑶决定了白虎下的第一个崽子就叫四四。
小白猫跑了,胤禛追不上,“你回来……回来……爷不咬你了……回来……”
别留下他一个,舒瑶碰了碰胤禛的手,“你醒了吧。”猫咪再好,也没我好吧,胤禛,你不能做白眼狼,神奇药水都给你用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舒瑶亏大发了。
胤禛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舒瑶泪盈盈的眼眸,胤禛心里一热,“爷没事。”
舒瑶不由得喜极而泣,投资没亏本,长期饭票还在,没有胤禛她回不去京城,没有胤禛谁照顾她的父兄?舒瑶抹了把眼泪,软软地道:“我可想死你了。”
“……”
胤禛眼底闪过困惑,是他误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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