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并非想得那般容易,胤祯忙得焦头烂额,实在分不出精力忙别的事情。
胤祯走了,单独留下志远在发呆,这同他养的女儿有关系吗?怎么哪里都有舒瑶的份?着实奇怪得很。
“志远大人。”
满朝文武,宗室贝勒泪眼汪汪地仰望着志远,“不能再让皇上消沉下去了,我们全靠您了。”
康熙想不开没什么,但不带如此折磨人的,该贬官该罢职的都做了,康熙皇帝你还想怎样啊?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您改主意就改了,怎么弄到后来好像都是他们的错?
志远一跺脚,向东暖阁走去,千斤重担挑在肩头,容不得他不作为,“李公公,我想见万岁爷,劳烦你通传一声。”
李德全满脸的笑容,对志远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奴才这就帮您通传,万岁爷谁都不见,也会见您。”
“李公公这话不妥,我并不比旁人多出什么,万岁爷不见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志远清了清嗓子,很是严肃地纠正李德全这种想法,“奴才就是奴才,不敢在万岁爷面前装模作样。”
“您说得是。”
李德全进东暖阁,暗道自己倒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他是想表现一下见到志远的喜悦,没成想被志远教训了一顿,虽然志远一向对他疏远不巴结,但他……他也是乾清宫总管太监,康熙面前的红人……算了,谁也红不过志远大人。
“万岁爷,舒穆禄志远求见。”
康熙沉默地坐着,周围一片死寂,过了好半晌,才有极为轻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宣。”
“志远大人,您请。”
李德全在志远进门后,主动领着内侍退出去,能不能让万岁爷振作,全靠志远了。
有小太监探头探脑的,李德全打了他一巴掌,“猴崽子,万岁爷说话你也敢偷听?”
“我是想志远大人如何开解万岁爷。”
“如何开解,都是咱们管不了的,安心当差,再探头探脑的仔细你的猴皮。”
李德全清楚这些小太监只是好奇,并非哪位皇子派来的眼线,说实话,他也好奇,但却不敢凑上前去听。
“老四说朕的话,你没听见?朕对不住儿子,对不住妃嫔……他在指责朕。”
“他凭什么指责朕?朕有错吗?”
“该死的老四,朕为难是胤禩,说的也是胤禩出身低微,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朕怎么没看出他同胤禩如此要好?他们还真是兄友弟恭啊。”
“他们都忘了上次弘曜、弘历打架的事儿了?还是朕帮着判定胜负的,早知道他们两个合起来气朕,朕就不徇私了。”
志远没说完一句话,准确地说,志远见到康熙只说了一句,皇上,您消消气,四爷……然后迎向志远的是康熙皇帝铺天盖地的怒骂,当然让康熙抱怨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庭差一点被康熙宰了的爱新觉罗胤禛。
被康熙喷了一脸的口水,志远看着精神焕发的康熙皇帝,谁再说皇上精力不济,他跟谁急,从哪块看出康熙精力不成的?
康熙抱怨了整整一个时辰,在他的话语里胤禛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让他失望,怎么怎么狡猾,怎么怎么气他……胤禛离十恶不赦已经不远了。
见康熙说得嗓子冒烟,志远很有眼力地将茶杯递上去,“万岁爷请用。”
康熙重重地叹息,“不孝子。”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嗓子舒服了,淤积在胸口的郁闷之气也少了很多,志远紧跟着来了一句话:“万岁爷,您想一想,即便四爷有千般不是也是您的皇子,依奴才看四爷怕是您挺喜欢的皇子。”
“……”
康熙刚刚散去的火气,被志远这句话再次激起,怒道:“你从哪里看到朕中意胤禛?朕……如果朕不是刚下旨恢复他亲王爵位,朕……他就再给朕做光头阿哥去。”
“万岁爷圣旨……咳咳咳……”
志远欲言又止,但奇迹的是康熙懂了,康熙郁闷啊,他不就是在公推太子的事情上变卦了吗?平时还是一言九鼎的啊。
“奴才可没说您的中意四爷,奴才用的是挺喜欢。”
“……”
康熙咬牙切齿,想将茶杯扔到志远身上。
志远正色道:“实话同您说,奴才有时也被儿女气得难受,比如书轩,从他十岁起奴才考校他功课就很慎重了,比如说书逸,奴才就没弄明白他的想法,怎么很多的人都认为他仗义?他八岁起就知道拿礼物回家,四福晋的怀表,玩具,头钗奴才都不用准备的,都是书逸朋友送的,咳咳……再比如四福晋,奴才从没见过比她还懒的。”
“皇上,儿女是前生的债。”
康熙嘴角抽搐,好像……也许……他的儿子们不是最愁人的,“志远,你真坚强。”
“理解万岁。”志远满含着热泪。
“……”康熙无语问苍天,好像志远也挺愁人的,这一家子都怎么聚在一起呢。
第515章 爆笑
理解万岁虽然听着奇怪,但不用想也就是舒瑶那古怪的小脑袋能想得出。康熙看着还擦拭眼泪的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胸口闷得很疼,他怎么就想不开将舒瑶指给胤禛了呢?
“你将你女儿藏得也太好了。”
“不敢,回万岁爷的话,不是奴才藏的,是她太慵懒了,想让她出门很难很难。”
志远诚心实意地仰望着康熙皇帝,把康熙弄得额头绷紧,实在不想听志远的下一句话,他实在是怕被气死啊,受儿子的气也就算了,还被个奴才气到算是怎么回事?
“朕知晓你要说的话,朕不会再自怨自怜下去,志远,你开解了朕,既然儿女是债,朕来还。”
康熙想着用几句好话安抚了志远,起码不会再被他说的话憋屈了,但他显然是低估了志远的诚实,不想听志远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赶他出宫,康熙犯了错误,所以……
“奴才不敢居功,您说的虽然是奴才希望的,但方才奴才没像您想得那么多,奴才……”志远脸上带着几分庆幸,“不瞒皇上,奴才想要仕途得意,一是向阿玛证明不懂得骑射一样可以精忠报国,二是想要过得好些,奴才儿时正经受了不少的苦,不想将来的子女也像奴才一般仰人鼻息过活。”
志远此时说得很感性,康熙皇帝心柔软了些,本是贵重的血脉,因为他……康熙觉得有些对不住志远,也就没阻止志远继续说下去,很少有人将升官说得如此真诚恳切,一般的臣子奴才在康熙面前全部都是大义凛然,无视仕途,其实肚子里还不是想着如何高升?康熙看得太多了,猛然出现志远这样真诚的人,康熙眼里一热,耿直的忠臣啊。
“最后一个原因其实……其实落到了四福晋身上,奴才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奴才是知晓她比较犯愁女儿的,奴才女儿读书不成,诗词歌赋更是没有,刺绣女红能将绣品缝到自己的衣服上,绣的牡丹像是狗尾巴花,除了会算账之外,实在是当得上是好吃懒做,就连用膳的时候都挑汤羹吃,因为比较省力。”
“……”康熙额头凸显青筋,四福晋,他认为贤惠能干的四儿媳妇,竟然是这样的?胤禛,皇阿玛对不起你。
“既然儿女是前生的债,奴才总不能眼看着她嫁不出去,或者随便弄个入赘的女婿,想要给女儿挣一份体面的嫁妆,奴才努力地向上,等熬到五品官时,奴才看到了希望。”
志远的眸子闪动着敬佩信任,“选秀制度真是好啊,万岁爷英明神武,睿智非常,定然不会亏待奴才,所以奴才其实心里盼望着选秀的,只是一直没同任何人说。”
“你的意思是,你努力仕途得意,另一个目标就是让你女儿顺利地……顺利嫁给皇子?”
康熙胸口已经不是疼能形容得了,多少人反对选秀,康熙是知晓的,碰到志远这样的,康熙想着能不能说志远骗婚啊,胆敢欺君,实在是……不对,当时选秀指婚的时候,康熙就知道舒瑶的性情,只是没像现在这么了解?入宫选秀敢念鹅鹅鹅的人不多啊,以为她藏着掖着想要落选,哪里知道那是舒瑶超常发挥了。
康熙手拍着脑袋,他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了呢?他被志远算计了,可恶,可恨,可恼。
“不,不,不。”志远连连否认,“您误会奴才了,奴才从没想过她有资格般配皇子,只是奴才当时官居二品,只要她是嫡妻就成,奴才就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她愁人一点,但也不是那么的讨人厌儿。没想到皇上看重,奴才成了公爵嗣子,对您奴才感激涕零,忠勇公爵嫡女只要品行不差,应该没人敢休妻的。您将她指婚给四爷时,奴才都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傻了,皇家是最重规矩的地方,奴才女儿今生无忧了,可奴才秉承着诚实的态度,还是同您说了几句。”
康熙面露痛苦,是啊,他是说了,但康熙以为他是谦虚啊,谁想到都是真的?康熙无力地叹息,“四福晋还不错,朕没觉得她有你说的不堪,她和老四看着般配,般配啊。”
列足列宗,玄烨对不住你们,天下百姓,朕对不住你们,给你们选了这么个皇后。
志远称赞道:“是皇上教导有方,在家的时候,奴才被她弄得头疼,自从成了四福晋,不是奴才说,虽然慵懒难改,但也能读书吟诗,生儿育女,四福晋能有今日,全赖四爷包容,奴才万死难报圣恩。”
“万死难报?”
“是,奴才说的是实话。”
康熙一下子站起身,抬手狠狠地敲打志远的额头,“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为什么让朕明白?啊,志远,你是不是看朕被儿子们气得还不够,你……你故意,故意气朕。”
“告诉你,朕告诉你……老四别想给朕跑来了,娶了舒瑶又怎样?”康熙抿着薄唇,“朕看着好,谁敢说不好?”
志远是不敢躲避康熙袭击的,低声说:“奴才只是据实回禀,哪敢气到万岁爷?”
“你就不怕老四福晋因为你的实话‘病逝’?”
康熙在病逝上说得格外的重,志远仰头凝视康熙,“您不会的,奴才如何都不会相信万岁爷无情。”
“哼。”
康熙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唇边勾起,“你给朕滚出去,志远,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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