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无心把菜做好,以至于弗菱频频受到客人抱怨,急得她三步并两步的跨进厨房,抓住无靖问个究竟。
“无靖,丁二婶说你今天每道菜都有点咸,还有清蒸白鲈的肉也没熟透,连最不刁嘴的秦老爹都说你今天做的烤鸭不够入味,牛肉的卤汁也全然没被吸收到肉里,你到底怎么了,要把我的招牌砸掉吗?”弗菱站在门槛上,对着无靖大大责难一番。
一整个早上看到情敌就够恼火的,现在还被弗菱叨念不休,无靖一气之下,将锅铲丢进锅子里,气呼呼地推门出去,弗菱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他们要是嫌东嫌西,就叫他们自己来煮煮看,赚他们几个臭钱就东挑西拣,大不了就别来吃,省得我成天待在热气冲天的厨房里,早晚都会憋死。”
一连串的牢骚从无靖口中源源不绝说出,但弗菱听得出来,这绝非是今天他失常的主因,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想听听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你的眼睛藏不住事情的。”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很清楚他的个性,冲动、毛躁,即使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大发雷霆。
弗菱说得一点也没错,他说一大堆无意义的话,不过是借题发挥,主要的原因是昨天才来的陌生男子。
“对,这些都不是我生气的原因,而是我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尤其他老是对我发号施令,更令我生气。”
“发号施令?他哪里对你发号施令了?”
“他不停地点菜,而且口气还很冲,最后他还要我煮快一点,这不是发号施令是什么?”
弗菱愣了会儿,随即噗哧笑了出来。“他点菜也是因为客人的关系,要你煮快一点大概是客人等得不耐烦在催,平常小狗子不也是用这种态度对你,你就连声抱怨的话都没有。”
“他是他,狗子是狗子,反正他的声音我听起来很不痛快,而且他那张脸我一看就煮不出东西,我这回答你满意了吧!”无靖的任性脾气根本就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客人全是因他的厨艺而上门,少了他,这家客栈迟早关门大吉。
这种幼稚的言语便是弗菱不想和他有进一步关系的原因,他太过孩子气,一不顺他的心就生气。
“好,你要是不想煮,我也不勉强你,顶多我这客栈客人变少,但我想勉强糊口还能过日子。”她并不怕无靖的威胁,只怕生意一旦清淡下来,兰二娘便会乘虚而入,将整个客栈搞得鸡飞狗跳。
想起自己的婚姻中途生变,接着好不容易才将这客栈一肩扛起,一切逐渐步入坦途中,谁知却闯入一位酷似克佑的男子,加上无靖那种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她向来开朗的人生观,被世俗的烦事一扰,不悲也不行了。
“呜呜……”弗菱一时悲从中来,拿起丝绢掩嘴啜泣。
“你别哭了行不行?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小鼻子小眼睛的,我相信你和他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向你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听到她的哭泣声,无靖登时心疼不已,所有的抱怨只好全往肚里吞。
“我……我一个女人家,持家守业就已经够苦了,你还要这样来磨我的心,狗子不听话,兰二娘老找碴,你又为些芝麻小事来折腾我,如今有个人要来替我分担,却还让你误会,你说,我怎能不伤心……”想起自己坎坷命运,弗菱越是哭得更大声。
“我知道是我一时冲动,我保证,以后他再如何吆喝,我……我都没半句怨言,还会认真把菜煮得色香味俱全,让你很快赚到十万两,好不好?”
“是你说的喔?”听到他会继续帮她赚钱,弗菱才不愿多浪费珍贵的眼泪。
“嗯,但……如果赚到十万两,你一定要答应我的求亲,我希望能帮你分担所有的辛苦,不想看你独自承受莫大的压力,好不好?”无靖最终的希望,还是想娶得美娇娘进门。
无靖这小子怎么没事就把话题兜到这上头,听得她又是乌云罩顶,眉头深锁。
“这个嘛……对了,现在外头忙得很,等有空的时间我再跟你说,好不好?”弗菱敷衍道。
无靖一听便知她又在施展拖延之计,急得拉住她的双手。
“老板娘,外头有人要结帐……”
两人的手正紧紧相握时,克佑突然闯入,三个人登时尴尬的怔在原地,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有……有人要结帐,那我得去前头了。”弗菱连忙缩回手,朝向克佑看了一眼,便匆匆走过他身旁。
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让无靖双手握成拳,如刀锋般锐利的眸光朝克佑扫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剁成碎片。
“哼,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有些女人是你沾惹不得的!”抛下一句重话,无靖气冲冲的走进厨房。
克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那是一种对情敌发出的警讯。现在只等丰叔打听完消息后,他便知该要如何采取下一个步骤了。
忙碌的午餐时刻结束后,田丰这才急忙回到客栈,当他走进大门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克佑拉到一旁,紧张地询问打听的结果。
“怎么样?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不是姓杜,名弗菱,街坊上的人怎么说的?”
田丰摇着头叹息道:“少爷,我看你要失望了,他们都说这位老板娘并非当年与你成亲的那位。”
“这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这老板娘不论容貌、体型、神色、气质都和他的娘子相仿,除非这世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杜弗菱?
“老奴问了好多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我说少爷,你就死了这条心,咱们还是快去找少爷的家人要紧。”田丰叔一直没敢直视克佑,深怕他的谎话会被精明的克佑给拆穿。
他双腿一瘫,沉重地坐在板凳上,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小火花,在听了田丰的话后全熄灭。
“也对,若这位老板娘并非是弗菱,我们也不该再叨扰下去。”他想起撞见无靖和她亲密的一幕,如果她真不是他的娘子,又何必夺人之爱呢?
“那老奴立刻就去帮少爷整理行李,早点上路免得老爷和小姐在凉州等久也不好。”田丰希望在谎话未被拆穿前,能早点离开这里。
“不用那么赶,咱们明天再走也不迟,我想亲自去和老板娘道声谢,而且有件事还需要向她说个明白。”克佑想解释并非刻意要造成她和无靖的误会,希望别造成两人的嫌隙才好。
这番话让田丰紧张起来,“少爷,你还有什么事要跟老板娘说明白?”
“丰叔,你怎么那么紧张,你在害怕什么吗?”克佑察觉有异的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也晓得,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变得唆起来。”为免克佑产生更多怀疑,田丰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在帮客栈打扫之际,兰二娘横眉竖目,一扭一扭地走进客栈,拍着桌子大喊道:“把杜弗菱给我叫出来!”
克佑从未看过这样凶悍的女人,而且语气中摆明了是来找弗菱的碴,于是他大步朝她走去,冷着一张脸斥道:“你在这大吼小叫,不怕我叫官府的人把你抓走吗?”
兰二娘惊见克佑,两个眼睛睁得圆大,这……这不是在几年前被抓去打仗的石克佑吗?他怎么会在这出现?莫非是……见到鬼了?!。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边问边朝后退去。
她惊慌的模样让克佑感觉诧异,“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这边胡乱吼叫就是不对。”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兰二娘一脸的害怕,刚进门的霸气全消失无踪。平常老欺负弗菱的她,当然怕克佑来找她报仇。
“你看我像人还是鬼?”克佑踏前一步,兰二娘吓得拔腿就跑。
兰二娘一走,弗菱才从后头飞奔而出,只是她一出来,那恶婆娘早就不见人影。
“奇怪,兰二娘不是又来找麻烦吗?人怎么不见了?”她左顾右盼的问道。
“你是说那凶巴巴的婆娘吗?她被我吓跑了。”
“吓跑?”这两字用得奇怪。
“她还以为我是鬼。你说,我真的跟鬼一样面目可憎吗?”克佑从踏进这间客栈就有种特殊的感觉,不仅刚刚那恶婆娘如此,就连有些客人也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老板娘在内。
弗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他是鬼的话,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还会有影子,而且能有形有体。
“你怎么会像鬼……呃,能否请问一下,你是打从哪来的?”从他来此至今,弗菱几乎都忙得没时间与他静心交谈,趁着现下午休时间,她倒要好好问个仔细。
“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田丰在一旁插嘴,他真怕两人一个比对,那……那在凉州的小姐可就惨了。
“丰叔,你在外奔波一整天也累了,不妨先进房去休息一下。”克佑总觉得田丰举止怪异,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而今又无故插入他和老板娘的谈话,于是他先遣开他,免得他又从中作梗。
“少爷我……”
“叫你先进去就先进去,听见没?”克佑难得板起脸,田丰只好依言离去。
看着田丰离去的背影,克佑这才安下心来。
两人挑了张桌子坐下,弗菱让小狗子冲壶上好的茶,才咧嘴笑道:“这两天真是多谢你了,让你费心帮我们的忙。”
“这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中。”克佑啜一口茶,抬眼仔细打量着她,益发觉得她和杜弗菱的相似,尤其是她那熟悉的眼神。
“还不知怎么称呼你?这两天都在忙,你也看到的,凭我一个弱女子要撑起一家店实在不容易。”弗菱目光也离不开眼前的男子,如果他的脸再圆润些,皮肤白皙些,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克佑吗?
“如果说……我曾在长安住过,你可对我有印象?”克佑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免得事出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心一惊,“你……你以前曾住过长安城?”
“没错,而且是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