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二娘见状,嘴角微微露出浅笑,她就不信石克佑回来,真的能帮上弗菱什么忙,就让无靖去让他们伤伤脑筋,她等着在一旁看好戏就行了。
“商幽幽?!”
这三个字从克佑的嘴里说出时,比起他前头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还让弗菱惊讶。
“没错,她就是凉州商府的千金小姐。”
提起凉州的商府,弗菱多少也有耳闻过。
“听说商府是大户人家,专做大买卖的,很有钱喔!”弗菱特地将声音拉高,听来有点尖锐刺耳。
“有钱也是他们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克佑急忙澄清,在这几年的相处中,他都是用替商府赚来的钱应付平常开销,该给该付他一概不欠对方。
“那商幽幽长得如何?”女人嘛,总是会有比较的。
“长得……”克佑本来可以好好描述幽幽的外貌,但他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一个陷阱,要是把幽幽形容得美若天仙,弗菱不呕死才怪。“她长得还算普通,比起来当然没你好看。”
“信你才有鬼。”弗菱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是在扯谎骗她。
“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善良的女孩,要不是你内外兼备,我又何必抱着一线希望回来找你。”克佑高举右手,恭请天上诸神替他作证。
“什么时候学得油腔滑调,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了。”过去的克佑脚踏实地,大概是这几年学会做生意,商人的那套嘴脸全学会了。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你的心始终不变。”他执起她的手,要她明白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刻不思念她的。
那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又浮现她脑海中,他总是这样轻轻柔柔执起她的手,然后往脸颊上一贴,他总是说,女人的手比棉花还舒服,而且闻起来还渗出些香气,闭上眼睛去体会,更能享受到那种曼妙的滋味。
“这里有外人进进出出,给人家看到不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拉着手贴脸颊,万一被多事的人看到,她又不得安宁了。
“我拉我自己娘子的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他拉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他什么时候把她霸道的那一招也给学走?不过他的霸道还挺有可爱之处,拉着她的手温柔地用脸颊去呵护,要是真拒绝他,倒显得有些于心不忍。
但与其被人说得不堪入耳,不如先扫他的兴,免得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没?我的手要麻掉了。”弗菱将手抽回,有些忐忑地朝四处张望,深怕会被人看到。
“弗菱,我这趟回来,除了要找我的家人外,就是要再与你重续五年前未完的婚约,至于商幽幽,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跟她之间完全没有男女之情的。”此心此情可鉴日月,他对她的心到老不变。
那双深情的眸子,让人看了不禁心软起来。她当然了解克佑是那种专情的男人,可是五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事情,不是说要成亲就能马上再成一次亲的。
如果她草率地答应克佑,一来,无靖一定会误会她,说她不成亲是骗人的;二来,兰二娘也会说她既然嫁入石家,客栈理应还给她来经营,这样一来,爹爹的所有财产都落入兰二娘手中,她怎么对得起杜家的列祖列宗?
“弗菱,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中秋节我回凉州向商府辞谢后,就会再赶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九月中旬咱们就可以大宴宾客,昭告所有亲朋好友,这回我一定要帮你办得风风光光——”
“等等,我有说要再嫁给你一次吗?”弗菱见他一头热,适时给他浇上一瓢凉水降温。
“你说什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拒绝?!”克佑听得火气都冒了起来,他的娘子竟然给他否定的答案。
“你先不要生气,我只是说暂时不要,反正来日方长,可以过个几年再说。”弗菱绞尽脑汁的想个拖延的理由。
可克佑并不这么认为,有此事怕会夜长梦多,拖下去是无意义的。
“过几年?从我小时候认识你到成亲就已经等了十八年,然后加上战乱的五年,如今你还说再过几年,你是想等到人老珠黄时,才想嫁给我吗?”
克佑难得动怒,但她祭出这招拖延战术,摆明事有蹊跷,他能不怒吗?
“石克佑,照你这么说,等我人老珠黄时,你就打算纳妾,成天流连花街柳巷,然后将我孤零零地抛在家里,对不对?”不过“人老珠黄”四个字,便能让弗菱引申出一长串的凄凉晚年。
瞧她气得咬唇噘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这才察觉是他把话说得太重了。
“你晓得我不是那种人,就算你老到脸都皱了,眼都花了,我还是会跟现在一样爱你。刚才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克佑懂得她的心情,她现在没爹没娘,所有的寄托都靠将来的夫家,要是他不能让她有安全感的话,那她心里自然会心生恐惧。
他不停对她道歉赔罪,只差没双膝朝地一跪的要求她原谅。
其实在弗菱的内心里早就原谅他了,不说出来只是不希望他再追根究柢问下去而已。
“要我原谅你可以,你必须答应暂时不能逼我嫁给你,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你答不答应?”好不容易逮到个好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什么?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
“你眼睛瞪那么大是有意见?我就知道将来我要是人老珠黄,你一定会不要我,与其等到那时候才来寻死寻活,不如我现在就别嫁给你。”她扯开嗓门哭嚷着,看在克佑眼中,不答应都不行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他的答应是迫于无奈,谁教弗菱是他的心头肉,伤她半毫不得。
弗菱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大门就被人用力推开,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着实吓了一跳。
“无靖,你吃了火药啦,开门干嘛那么大力?”她看到一脸怒气的无靖,心里已有谱,不知他又从哪听来什么风言风语,要来兴师问罪。
无靖并没有将目光投向弗菱,反而是瞪向一旁的克佑。“你就是石克佑?”
“没错,我就是石克佑。兄弟,我跟你并没有深仇大恨,不必用这种仇视的眼光看我。”克佑丝毫没有被他的深深敌意给吓到。
无靖伸手指着他,“本来你跟我是无深仇大恨,但如果你是石克佑,那就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克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嘿嘿大笑两声。“怎么,是我们石家的祖坟挡了你家的风水啊,不共戴天之仇?未免太过严重了吧!”
“无靖,你又在外头听到什么谣言是不是?我告诉你多少遍,那些辈短流长的话别去听,对你没好处的。”她明白无靖是直肠子的个性,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从来不会有自己的见解。
两人一搭一唱,更让无靖光火,他走到两人面前,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你们曾经拜过堂?”
“没错,还差点入洞房。”克佑气定神闲的回答。
“那么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重点。
“除了找回我的亲人之外,还有……”克佑本想据实以告,但瞥见弗菱对他眨眼示意,为免她难做人,只好改口道:“还有找找老朋友。”
从弗菱的表情中不难发现,原来她迟迟不答应他马上成亲的原因,是出在这小毛头身上。
“他不过是回来找家人和老朋友,你有必要一脸凶相的对他怒吼吗?真是的,要是你这种脾气再不改,我一辈子都不想跟你讲话。”有了克佑的说辞,弗菱才好顺水推舟接话。
“可是你们既然拜过堂,难道你不想把弗菱娶回去吗?”无靖不笨,有哪个男人会只想到家人和朋友,把结发妻子给抛在一旁?
“你以为弗菱会乖乖地让我娶回去吗?她的野心大得很,非要把万利客栈分店开满天下后,才要回答我嫁与不嫁,我都不急了,你穷紧张什么?”克佑这招拖延战术学自弗菱,没想到还能现学现卖。
原来弗菱是真的暂时不想嫁人,怪不得她会跟他说要赚到十万两才要回答他,照这样看来,他和石克佑是公平竞争,谁也占不到上风。无靖暗忖。
“对对对,你听清楚了吧?真不懂你从哪听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我要是真的想嫁人,兰二娘早就放鞭炮庆祝,你光听炮声就知道,不用再从别人那里听了。”弗菱受不了无靖这种冲动的个性,万一她哪天真嫁给克佑,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他会一直住在这里吗?”只要有克佑在的一天,无靖就必须提高警觉。
“他为什么不能住这里?无靖,你要明白,我并没有上你家的花轿,也没跨过你家祠堂的门槛,我要跟谁交往或做朋友,你都无权干涉。我曾说过,如果你要用离开来威胁我,我顶多生意清淡些,饿不死人的。”弗菱将心一横,只怕她再对无靖百依百顺,将来他会变本加厉,更加不知收敛。
听见她说出重话,无靖哪还敢多说什么,他只好忍气吞声,负气的往厨房走去。
“看来那小子对你用情很深,我看了都有些嫉妒。”克佑想到要娶回自己的娘子,还得跟个小伙子竞争,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你别以为曾娶过我,就有优先权,此一时彼一时。”看到克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就偏偏不让他得意,她还想尝尝被追求的感觉,让克佑重新爱她一回。
“看来往后的日子我不会轻松了。”克佑呵笑两声,能重新追求弗菱一回,也算是一种挑战,而且多了个情敌,难度恐怕会再高一些。
不过,他喜欢,男人不都是喜欢竞争,越难得到的才会越懂得珍惜,而且这也是对爱情的重大考验。
田丰一听到克佑不打算回凉州,吓得瞪大双眼。
“克佑少爷,中秋之前我们一定得回凉州,不能有所耽搁,你怎么可以临时变卦呢?”
克佑瞪他一眼,“你骗我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你倒数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