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翘,低头亲了亲她晕红小脸;再盯着她那水汪的杏眼看,手上力道加大;肆意凌虐了一番;再回头来看;果真见她一对眼儿泛起潋潋波光,在橘红色暧/昧的烛火下,水亮盈盈,勾勾绕绕。
“实在是个狐媚子!”
心中想着,不妨却说出了口。
娇杏听了连忙抬眼看他,见他面色未有不虞,知道是随口一说,才稍松了口气。
不怪她这样大惊小怪,实在是这狐媚子真不是什么好话,平日里都是用来糟践人的。
这样一想,她又突然觉得委屈,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就是哭诉,“妾的命本就低贱,爷这般说辞,却也没错。”
瞿元霍正是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又见她因言受了伤害,原本的一点歉意,顿时更加深了。
抚了她的长发,就是挽救地说道:“并非那个意思,我那是夸你呢。”
娇杏闻言就是一噎,只当他是把自己当猴耍了,这种话哪里是夸人的,以为他是存了心的轻贱自己,一时气的眼睛都红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扯过红绸锦被,就是裹了自个赤/裸的身,又拿了掩在枕下的水绿丝绢轻掩了面,才露了那对受伤含怨的秋波杏眼儿瞅着他,抖唇道:“妾算是看出来了,爷这是存了心要轻贱于妾,不过也是,妾是卖身于你家,身契小命都捏在爷手里,别说是一句糟践的话,就是要打要杀全是凭了爷的高兴,只爷莫要拿妾当傻子,明明是个糟践人的歹话,偏生还要骗人说是夸奖人的。”
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抖着手拿起丝绢擦了擦泪,又咬了咬红润润的唇,才用手指了他,“爷这般行为实在可憎!”
瞿元霍愣神一会儿,才赤着膀子坐起来,实在没想到就因一句随口的话,生生折腾出这般多的幺蛾子。
面色阴晴不定地望了眼离他远远,缩在榻角的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控诉。
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扯了她近身,便搂在怀里,看了眼她哭花的小脸,突然有些无奈,“怎就这样爱哭闹?何时才能明得事理一些?”见她垂了脑袋,不说话,瞿元霍又叹了口气,“你放心,在我心里你与旁人一样,从未低看过你。”
娇杏抬了头,哭红的眼睛里含着期盼,看着他小声说道:“明面上虽然看不出不同,可骨子里就是不一样,我就是个可任人随意转卖的。”
话一说完,又像是想着了伤心处,泪珠子又是不要钱的往下落,见他瞧过来,又怕他厌烦,捂着嘴强忍着不哭出声,小肩膀一抽一颤,看的瞿元霍干直眼。
娇杏强忍着不哭,小脸都给涨得通红,瞿元霍瞧了于心又不忍,连忙扯下她的小手,抚上她的心口,替她顺着气。
“真是败给你了!”瞿元霍咬牙道:“你说说看,哪次在一处你没哭过?我用一只手都能给数出来,还是你天生就是个水做的,上下水都旺。”
话一说完,瞿元霍便觉得不对,低了头看她,果真一张小脸红了个透。
过了好久,娇杏才抬起头,红着脸小声问道:“爷,爷不喜欢妾的水多么?”说完就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样子似是羞的不行。
瞿元霍喉头微有些干涩,压低了声道:“喜欢。”
末了,过了好久,娇杏就快在他怀里睡去,耳畔又响起一声,“你放心,爷不会将你卖了。”
娇杏心里涩涩,还是无用。
……
次日一早,瞿元霍刚走不久,娇杏便起了身。不待梳妆,就急不可耐地跑进了次间暖阁。
晋哥儿已经醒来,既不哭又不闹,两个妈妈在床边逗他。
见她来了,又起身规矩地朝她行了礼。
娇杏点了头,便就朝着晋哥儿看去。
他正盯了小床上挂着的几个香包看,小短手伸的长长的,却怎么也够不到,小脚一蹬床上的围栏,几个绣着小动物的香包就晃来晃去,一旦停了下来,就又是一脚蹬过去。
娇杏看了就笑,将脸凑近了他,晋哥儿才发现娘来了,伸了手就要抱。
娇杏将他抱了起来,几步走到软榻上坐下,才算松了口气。
天知道才将她的手都是抖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将他给跌了下去。
晋哥儿一进娘怀里,就张了小口,含/住了她的衫子,放在嘴里吮。
娇杏轻轻一捏他的小肉颊,笑道:“真是个贪吃的。”
边上两个妈妈亦跟着凑过来,其中一个崔妈妈为人热闹,见了就笑,“小主子是个福气的,生的就跟那年画里的童子娃娃一样,真真惹人喜爱。”
娇杏摸着晋哥儿的小脸,时刻注意着他,就怕被奶水呛着了。听了崔妈妈的话,眼梢也未抬,仍注视着晋哥儿的一举一动,笑了回道:“福不福气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贪吃的。”说了,又问,“昨晚上可还乖巧?”
“乖巧的很。”还是那崔妈妈,娇杏抬眸看了眼一旁低眉敛目的陈妈妈,才又听了崔妈妈道:“自大爷抱了进来,就没醒过,一直睡到了天明。”
“嗯。”娇杏应了声,见晋哥儿已经吃完了,解下他的围嘴,正要开口,那陈妈妈就细心地递上一块绞湿过的棉巾,伸手接过,替晋哥儿擦了擦嘴。
再又给他换了身红色的小薄袄,理了一下自个,便就领着两个妈妈并玉珠一块出了院门。
自打晋哥儿满了月,这太太王氏就坐不住了。
基本日日都要命了丫头来抱晋哥儿过去,那时娇杏还未出月子,每临丫头抱了晋哥儿走,她这心里就不得安生,一颗心时时都是提起的。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就给瞿元霍哭,如此才从每日一见,改成了隔三差五。
现今她已出了月子,自然要陪着一同去。
晋哥儿一路上十分的高兴,日头起来了一点,娇杏便命人撑了伞,小家伙被玉珠抱在怀里,娇杏便在一旁护着。
晋哥儿瞧着碎花伞上的红色穗子,一摇一晃,伸了手就要去捉。
玉珠瞧了便笑,“小少爷似是十分喜欢这些。”
……
荣寿堂,王氏将将用过了早饭。
娇杏一进屋,便见那莺莺坐在脚踏上笑的正欢。
软榻上是着了紫酱色衫子的王氏,正搂了莺莺生的皓哥儿逗着他乐。
见她来了,王氏一把抱过晋哥儿,先前抱在手里逗的正欢的皓哥儿却扔给了他亲娘。
正文 47莺莺攀交
皓哥儿是去岁腊月生的,比晋哥儿整整大了三个月;身形虽没晋哥儿那般圆胖;却也是生的健健康康;比他亲哥哥炜哥儿的底子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现今他才刚学会坐,小嘴里开始发了牙,被莺莺抱在怀里;哈喇子流个不停。又见了刚才还抱着自己亲亲热热的奶奶,一下子把他推开;抱了个印象里见过几面的小胖子,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他就一瘪嘴;抱了莺莺的脖子就是大哭起来;他虽然还小;什么也不懂,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吃了亏。
莺莺在人前就是个小兔子形象,被他一闹也红了眼睛。
王氏正颠着小晋哥儿胖乎乎的身子与娇杏说嘴,“昨日才听大郎说,这下看来还真是重了不少。”说完,又小力地捏捏晋哥儿的小鼻头,笑道:“还真是个小胖墩。”
娇杏正要回她,却被皓哥儿的哭声给岔住了。
王氏抬头看了眼,知道皓哥儿为甚哭,便冲莺莺招了手,“来来来,这个也给抱过来,让他们哥俩在一处。”
娇杏看了眼哭得正欢的皓哥儿,心里有些不愿,朝着晋哥儿就是伸了手,对着王氏道:“别给太太累着了,这个胖的还是妾来抱。”
王氏一把拍下她的手,将晋哥儿抱的更紧了,当着众人的面难得啐了她一口,“好容易才得见一次,刚抱了一会儿,身上都没捂热,你就给要回去,恁的小气!”
娇杏面上一臊,微有些发红,努了半会儿嘴,才道:“妾没那意思。”
王氏哼了一声,不理她。
抱过莺莺递过来的皓哥儿,让他坐在一头,用手扶着他,晋哥儿还坐不得,只仰面平躺在她腿上,一手枕着他的小脑袋。
瞧瞧左瞧瞧右,王氏心满意足地一笑,“现今可好了,大孙子也有了。”
这话说的叫屋里几个人心中滋味难言,尤其杨氏。
底下坐着的杨氏,嫉恨的两眼都发了红。她的炜哥儿明明是瞿家的嫡长孙,偏这两个老鬼偏心眼到没边,愣是给炜哥儿降了一级,阖府上下的人都给喊二少爷。
为这事,她可没少与瞿元俊诉过,起初他还含了怒色跑来与王氏叫板,命她给改过来。可这王氏哪里又是个任人左右的,一个喝令,就给他吓得闭住了口。
自己在人前受了气,回到自个院子就是拿着她开气,如今算是沾了大伯的光,进京得过了些好日子,便就真把自己当老爷看起来了,真真是个不要皮脸的孬货!
现今又有了莺莺这一号人,她的日子是越加不好过起来,她可怜的炜哥儿爹不亲,娘无用,生生被人欺的还不了口。
那个死鬼也越加不把母子三人当做一回事,整日都是莺莺来莺莺去,那个小贱人人前装得一副小兔子的无害模样,实则里头是个毒蝎子,叫你明明吃了她的亏,反倒来还要给她赔不是。
杨氏气的手头发抖,只得搁下了茶盏,抬头便见边上坐着的江氏一直盯着她看。
她先是微怔,随后又有些怆然地看着江氏,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大嫂莫不是在笑话我?往日我还笑话你,如今想想我才最可笑,竟是落得这样个下场。”
说完,见她面上神情不动,仍然没有半分受影响,便又带了点烦躁地一摆手,“我与你说这个干嘛,你是个没子的,自然不懂我心中的苦。”
江氏面上神情慢慢龟裂,声音有些低哑,“我俩个确实不同,我没你那般多的后顾之忧,我只要过好当下就足。”
杨氏却是半信半疑,不愿再与她多话,转头看向上头。
皓哥儿坐了一会儿,便不哭了,凑了脑袋朝着晋哥儿跟前看,瞥见他脖颈上挂着个金光灿灿的项圈,伸手就要去扯那挂了红穗子的长命锁。
晋哥儿小脖子一疼,瘪了嘴就要哭。
娇杏在旁唬了一跳,王氏手快她一步,一把就扯开皓哥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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