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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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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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字就给两人判了刑,江氏无所谓,禁足于她而言,就不用日日再来请安,省了不少被王氏奚落的机会,她静默地立在一旁,心里对这个男人早也冷了心。

湘琴懵了,她是卖的死契,生杀大权都在主子手里掌握,大爷竟是要将她打发卖了,想想自己不知要被卖到哪里,她就一阵打冷战,现下早也忘了当日邀宠的心,只想着保命为主,她可不想真被卖了。

她求了王氏,知道王氏最疼她了,再次抱了她的腿就是哭,“太太!太太救命啊,奴婢没做,奴婢怎敢去谋害三少爷,奴婢是被冤枉的,太太救我啊!别让大爷卖了我!”

王氏铁青着脸,到底还是伺候了这许久,有些感情,试着跟儿子打商量,“要不且饶了她这次,毕竟你也未找着证据。”

瞿元霍阴了脸,但凡要使坏的人,哪里还会将赃物留着,自是早也被处理了。

是以,他并未命人一间间屋子的搜查,只抓了两个最有嫌疑的人前来审问,他早也想好了,不论结果如何,这湘琴都是留不得的,早也看出来她那不纯的心思,往日在娘跟前一味的讨好献媚,全是为了得到她的器重提拔。

“人心叵测,这丫头留不得,今日放了她走,没准儿还是为了她好,若是哪日身在府里,又生出了何歹毒的心思,只怕下场就没今日这般简单了。”

话音一落,哀哀求救声便戛然而止,湘琴怔怔地望过来,半晌才道:“大爷说的没错。”她心里如何会甘心,经此一闹,她在王氏心里形象必然大打折扣,府里地位也会不如从前,与其这般,倒还不如求去。

只是不知她会被卖去哪里?

湘琴不声不响地被卖走了,在荣寿堂里还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太太那般宠爱她,她是犯了什么大错,竟是沦落到了被发卖的地步。”

“我猜必是大爷发的话,没看大爷方才那副要吃人的脸色,定是与那……”那丫头鬼头鬼脑地四处望了下,才凑近她耳边,“定是与宝香苑那位有些关系……”

“嘘……”那丫头连忙命她打住。

……

娇杏听着这个喜人的消息时,正抱着晋哥儿在吃午饭,他吃了两顿奶,精神确实好的差不多,将他抱了起来,再亲了一口,眼底的神色复杂,隐隐有着歉疚。

正文 55两个酒鬼

吃罢了午饭,母子两个倒在榻上歇午觉;娇杏瞌了眼睑;却怎么也睡不安生;心里一阵阵发慌,她亲了亲晋哥儿的脑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闭上了眼;心绪翻涌。

晋哥儿是她的亲子,她自然不会真的去害他;有这样一个想法,也是因着王氏、江氏几人咄咄相逼;偏瞿元霍护得到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她自知自个身份低贱;今生怕是顶多只能是个妾了,便是那讨人厌的江氏短命死了,自个也不可能被抬成正妻。大盛朝没人敢有这番作为,她不信瞿元霍会去开这个先例,依照他那般冷静自持的性子,顶多会多分与自己一些宠爱罢了。

他爱的了自个一时,却不能爱自个一世,况他现下对自己怕是也还没有爱,只能说是喜欢罢了。

娇杏叹一口气,她自知自己手段卑劣且不如何高明,简直有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这种腌臜手段不过是在侯府学过来的,她心里也有分寸,藏在他罩衣的寸布里,只让他闻了两个时辰,顶多会有点伤精神,嗜睡,其余的不良反应倒是没有。

事发后,她虽然乐意见得湘琴被卖,江氏也被安上了嫌疑,日后晋哥儿便是不予她来抚养,恐怕因着这事,江氏也讨不着好。

结果她虽然满意,但……她心里却不甚欢喜,这种陷害亲子来谋取利益的作法,实在令她不安与内疚。

娇杏拉拉晋哥儿身上的小薄被,搭在他的小肚子上,又拿出细软的娟子擦擦他的小脑袋,那里出了不少的汗,她索性坐起了身,身子软软地靠在床头,手上慢摇着团扇给他扇着风。

眼目放空一会儿,她突地想起一桩事,急忙将手伸到软枕底下一阵摸索,一封浅棕色信笺赫然映入眼帘。

她心弦一颤,抖着手将它拆开,并未封口,那张白纸黑字的宣纸上明晃晃写着她的大名,她的姓名、年龄、相貌、卖身缘由一一写在上头。多少银钱,一次交割清楚,立卖字人,中保人,带笔人,买主细细写明,恐后无凭,特立字据,永无返回。

宝顺二十三年六月初八日立

好些字她认不得,但她就是知道,这定是她的卖身契。

她捂着心口,静坐了好一会儿,手中的团扇早已不知被她扔去了哪里,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绣鞋都未来得及套便急急下了地,像是再晚一步,那卖身契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命秋萍点了火来,再又合上了房门,掏出那张令她耻辱了十多年的纸张,她再细细看了两眼,确认无误,才伸了手凑近烛火,看着那橘色的火,从一角慢慢延伸开来,屋里子升起了青烟,娇杏手指一烫,连忙将那剩了一截的纸条扔掉,纸上的火已经熄灭,未燃尽的地方升起青烟。

她默了一会儿,又找来了金簪,用那尖细的一端戳破了纸条,再次拿到烛火上燃烧殆尽。

直到素色的中衣染上黑印,莹白的小足变得污脏,她才醒过神来,神情还是有些恍惚,步子极轻极慢地回到了榻上,倒下便沉沉睡去。

睡了好久,直到怀里有一团肉乎乎的胖团子不停的蠕动,娇杏才睁开了眼,见自己的衣襟已被他扯开了两颗盘扣,小小的人儿手上、脸蛋上俱是黑一点白一点,娇杏瞧了笑起来。

小晋哥儿也扯了小嘴,啊呜一声将脸埋进她胸前,小嘴含/住她的衣襟,口水嗒嗒地吮起来。

娇杏唤了秋萍进来,绞湿了帕子,一大一小擦了擦,又给他把了尿,才抱在怀里喂起来,身后垫了个柔软的大靠枕,娇杏低头亲了亲狼吞虎咽的小家伙,才又抬头看了秋萍一眼,问道:“可请了大夫过来?”

秋萍知道主子在说玉珠受伤一事,如实答了:“来过了,大夫说要修养个几日,这几日怕是不能当职了。”

娇杏皱了下眉头,点头道:“好,命厨房这几日都给炖蛊鸽子汤与她吃,再开了库房,扯几块颜色热闹的绮罗出来,给她新裁两身裙子穿穿。”

秋萍有些吃惊,原以为玉珠经此一遭,怕是要失了宠,没想最终会是这般,她敛了敛神,暗想这姨奶奶倒真是良心不坏。

秋萍一面跟厨房打了招呼,一面拿了钥匙去了库房,扯了匹绮罗出来,送进了玉珠的屋里。

玉珠正躺在榻上,一张圆脸雪白雪白的,往日灵动的眼珠子,此时动也不动地直直盯着房梁看。

见了她来,便将脸一偏,翻转了个身,面朝了榻里边。

秋萍见她这样,也不在意,动作轻柔地将包裹好了的绮罗放在涂了漆的圆桌上,几步走近了榻旁,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姨奶奶方才问起你了,说你甚么时候能当职。”

玉珠眉心一跳,一下转过了身,问:“那你是怎样答的?”

见她这样急切,秋萍嘴角翘了翘,“自然是照实说了。”玉珠面上现出了担忧,秋萍瞧了,又朝着圆桌上努了努嘴,“喏,姨奶奶赏你的,说是让你多裁几身新裙穿穿,还吩咐了厨房,每日都为你炖一蛊鸽子汤吃,现下能安心养病了吧?”

玉珠听完,静了一会儿,红了眼,哭道:“姨奶奶是个心慈的,是我对不住她,往日服侍小少爷也并未尽心尽力,我真是没脸受她这般大的恩惠。”

秋萍顺势坐在了榻上,拍了她的肩,安抚,“既如此,你便乖乖养好了病,日后报答的机会多了去。”

玉珠听言,含着眼泪点了下头。

……

安抚好了玉珠,秋萍便回了姨奶奶房里伺候她梳妆。

娇杏坐在镜台前,听了她事无巨细的汇报后,点了点头,“库房里还剩下几匹,一会儿你自个也去裁一块,做个两身新装穿穿。”

秋萍手上一顿,没想自个也有份,含笑着谢了恩。

娇杏也笑了一下,还是觉着自个考虑不周,因又说:“算了,我不可厚此薄彼,你就开了库房,我记得去年还剩下两匹料子惹了一点瑕疵,你将它抬了出来,给咱们院里每人都扯上几块,让她们都做两身新裙穿穿。”

秋萍自是笑着应承下来。

院里下人自不必说,都是欢欢喜喜领了料子,一个个凑了脑袋在一处,商议着上衫绣什么花形,下裳滚什么云边。拿在手里喜不自禁地摸了又摸,丝滑丝滑的,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听是有些子瑕疵,姨奶奶才不要的,她们下人穿着粗糙,从未穿过这样的,便是有了瑕疵,也觉着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

天色暗了下来,小晋哥儿吃完了奶,捧着他爹爹特意找的手艺精巧的木匠工精雕细琢的兔子、雀鸟、乌龟、小马驹几个做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木质小玩意儿,在小床上一手拿一个,一摇一晃的玩。

娇杏怕他人小力气小,玩着玩着砸伤了自个,就特意与瞿元霍说了,定要做的小小的,尖的利的地方一定要磨圆滑了,别到时候给戳着碰着。

后来又怕他玩的腻味了,就又给雕了许多星星,一轮弯弯的月亮给挂在小床上,白日就将那星星月亮收起来,挂上染得红彤彤的太阳与几朵白云,到了夜里才给挂上那蓝蓝的星,白白的月亮。

晋哥儿喜欢的不行,经常在上头用短腿去踢床栏,看着床架上挂着的东西晃来晃去,他就咯咯笑个不停。

娇杏陪着他玩一会儿,见他眼睛慢慢眯上了,就知道是要睡了,秋萍绞了帕子递上来,问:“主子,现下可要摆晚饭?奴婢瞧着都这会儿子,天都跟泼墨似的暗了下来,可大爷还未归家,想来该是遇着了什么事儿吧?”

娇杏顿了一下,未急着回她,自坐墩上站起了身,替晋哥儿正了正小被子,再轻轻掰开他的小手,将那小马驹与小乌龟给取了出来,放到一旁黄花梨木彩绘多宝格上一一摆好,肉乎乎的两只小手也给塞进了小被子里。

见妥当了,她才回:“再等等吧。”

秋萍点了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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