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家都有些晕船,靠在壁上闭着眼睛,二郎家的娃儿也是蔫蔫的,倒是晋哥儿活力的很,王氏瞧了直点头,大郎的种就是不一样,伸手就给抱过来。
到了这时,也不顾旁人在,娇杏偎在瞿元霍怀里,捂着心口,胃里直犯呕。
瞿元霍见她小脸苍白,拧开壶盖儿就要喂水与她喝,娇杏摇了摇头,含着哭音,“咱们出去,我要吐了……”
扶着她出舱,到了案板上她就趴在边上吐,吐完了,身子舒坦了,她又是哭。
瞿元霍问她可是还难受的慌,她就哭着摇头,“不是,让你瞧见我不美的一面了……”
瞿元霍眉心跳一跳,无奈地倒了杯水与她漱口,娇杏蹲在船上静了一会儿,里头江氏也出来了,她也是想呕的慌。
船身就这点大,去无去处,无奈之下,只得朝着两人走来,娇杏见此,朝着瞿元霍努了努嘴,“你先进去吧,晋哥儿怕是要寻人了,咱们两个女人家在一处,正好有个伴儿。”
瞿元霍看一眼两人,说了句,“当心点。”便进去了。
娇杏蹲在左边,江氏坐到右边,两人这般静待着,一句话也未说。
舱里瞿元霍刚接过晋哥儿,便听见两声落水的扑通声,紧接着就是赶船婆子扯了嗓子大叫,“不好了!有人掉进江里了!”
瞿元霍大惊失色,晋哥儿几乎是被他扔出去的,许是受到惊吓,到了王氏怀里趴在她肩上就是哭,王氏心疼的正要骂他,抬眼哪里还有他的人。
瞿元霍几步冲出了船舱,果见适才案板上的两人不见了身影,一时心肝俱颤,哪里会有不知,想也不想一下跳进了江里。
青松见此,知道两位女主子都落进了江里,便也跟着跳下去救人。
船停下来,舱里的人也是心急,只都不敢出去,还是秋萍与玉珠两个有些良心,趴在船头哭个不住,只盼姨奶奶福大命大,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过了许久,王氏都急了,她急的自然不是那两个女人,而是她的宝贝大儿子,若是出了差池,一家子半道上可怎么办。
众人心急如焚,提着一颗心,王氏抱着晋哥儿倒是没出船舱,只坐在里头干着急,瞿良材却是走到船头巴巴望着,面上急的发白,扶着栏杆子的手都在发抖。
“啊!上来了!上来了!”玉珠大叫起来。
船上点着照亮的灯笼,细微的光映在瞿元霍面上,两个丫头帮着拉起那不省人事的主子,见她双眼紧闭,嘴唇乌紫,只当是快不行了。
刚要束手无策,跪在一旁哭,便被瞿元霍一脚踹开,他浑身湿透,面色暗沉,将她放平在案板,一下下按压她的心口,反反复复按了好几回,她才咳出水来,紧着的心,才稍安一点。
那头青松也抱了江氏游到船头,秋萍、玉珠两人这下机灵,跑过去帮了把手。
待两人吐出了江水,无性命之忧,众人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怎么落进江里的。”过了许久,众人沉默之际,王氏突然道。
正文 66命不久矣
王氏这一句话,倒是问住了众人;只现下两人气息虽还尚存;却都昏迷不醒;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约半个时辰后,船靠了岸,瞿元霍抱着娇杏出了船舱;后头玉珠并秋萍两人合力抱着江氏出来,一行人选了家最近的客栈。
店掌柜一见这架势;便摆了手,“客官止步;小店房间已满;实在抱歉;还请别家看看。”
瞿元霍哪里不知他心里所想,无外乎是怕沾了晦气,青松见此连忙上前几步,说道:“我家主子不幸坠江,性命并无大碍,还望掌柜通融一下。”说着,就自袖笼里摸出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
掌柜的拿了银钱,再看两眼昏迷不醒的两名女子,见她们还在喘气,心里稍松,这既收了银钱,自然放了她们进店住下。
一行人住进了客栈,瞿元霍抱了娇杏上楼,将她放倒在榻上,才又使唤青松到附近最近的医馆速请大夫。
大夫请来,为两人细细诊了脉,只说是性命虽然无忧,但女子身体本属阴虚,这开春的江水也是十分寒冷,日后怕是会留下病症。
瞿元霍心里沉了又沉,记下大夫嘱咐的几项,命了丫头速去熬药。
待娇杏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早,瞿元霍刚自外间梳洗进来,便见她捂着心口爬了起来,及腰的乌发散了一背,两只着了罗袜的小脚吊在床沿,一手撑着榻样子似是要下地,他连忙上前止住,“别动!快躺下。”
娇杏被他喝的惊了一跳,身子一时僵住,被他一下揽进了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心中的后怕与委屈一时翻涌起来,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意,靠在他怀里,低低呜咽出声,“我的头好疼啊……”
瞿元霍抚着她如瀑的长发,温声安抚着,“歇个几日便会好的,快躺下。”
娇杏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放,“躺着也好疼,我心里害怕,你抱着我……”
“嗯。”见拗不过她,瞿元霍无法,只得扯过一旁被褥拥着她,“一会儿喝了药乖乖躺在榻上,切莫擅自下地走动,你身子原就虚弱,如今又经此一遭,必是雪上加霜,莫要再出了乱子。”
“嗯。”娇杏乖乖应了,靠在他怀里觉着无比安心,想起他奋不顾身救了自己,心里原就对他的依恋更是深了,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嵌进了他的胸怀。
两人静静拥了一会儿,瞿元霍突然问道:“昨日怎的落水了?”
实际他心里早有猜想,昨日船只行的平稳,立在舱里半点未感到晃荡,两个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落进了江里,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其中一人心生歹念,那便是两人都心术不正。
他心里暗暗叹口气,但愿别如他所想这般。
娇杏身子一个激灵,他不问还好,一问起昨晚上那惊怖诡异的事,小身子就是一阵打颤,扒在他身上就是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不知道……就这样一下进了江里……什么也没看着……”
瞿元霍面色微沉,“你这意思是说遇着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是人为?”
“人为?什么人为?”娇杏一下懵了,抬起泪眼看他,“你是说我与她起了争执,才落进江里?”
瞿元霍默了半晌,“这般设想最为合理……”
“你这是在怀疑我?”娇杏离了他的胸膛,涩涩地发问。
“我信你,你若是真那般歹毒,我便不会救你。”
娇杏复又靠了回去,“那就是怀疑她?”
“她不会这般做……”话里是十足的信任。
娇杏咬了咬唇,有些恼他,“那你到底信谁?”
瞿元霍也甚是苦恼不解,“难道真是江里不干净……”
“你别说了……”娇杏及时捂着他的嘴,“再说下去,我夜里就不敢睡了。”
瞿元霍噤了声,待再喂她喝了药,将药碗搁在一边的矮几上,方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娇杏嘴里含了去苦的荷花糖,听了这话,知道他这是要去看望江氏,虽然不愿他去,可到底还是知道分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垂了眼睫,“那你快些回来……”
“好。”瞿元霍淡淡一应,转身便出了屋。
江氏这头可没娇杏那般乐观,这时候还未醒来,秋萍立在床头正着急,瞿元霍便来了。
杨氏作为弟媳,自然也在一旁相帮着搭把手照顾,瞧见昨晚上出的事,这大伯这时候才来,暗里撇了撇嘴,才面含了担忧,“大伯来了,可大嫂这还未醒来,不知可要再请回大夫看看?”
昨日请来的大夫,说是性命无碍,只什么时候醒来却未说尽,瞿元霍踌躇半刻,暗道还是再诊诊为妙,便招了青松过来,叫他速去请来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便来,诊完了脉直摇头,“庸医!庸医!也不知昨日请来的是谁,竟是差点断送了一条人命,若是让我知道了,我定要拆了他的馆子,叫他臭名远扬,让他毁我医者的清誉!我……”
“大夫。”瞿元霍急忙止住,“内子可有大碍?”
那大夫被人打断了话,颇有些不满,“准备后事吧……”
“什么!”瞿元霍没想会这样,一时惊得大叫。
过了半晌,他才又道:“竟这般严重……”
那大夫睨他一眼,颇有些瞧不上的意思,“这时知道悔恨了,早先干啥去了,你夫人身子虚寒,怕是打小儿就有的,这又落进了江里……”他顿一下,也不再吓唬他,直说了,“一年半载的死不了,病病殃殃拖着也要个两/三载。”
边上杨氏亦是大吃一惊,才回神过来,“当、当真?”
那大夫以为她怀疑自个医术,登时也就没了好话,“自然假不了,你要想上位,便还需候个三两年。”
杨氏听了面上爆红,羞恼的不行,“你个歪心烂嘴的老庸医!这样羞耻的话也能讲出口,床上躺着的那是我家大嫂,谁个有那不要脸的歪心思!”
那大夫才知自个想歪了,并不赔礼,写了副方子递给瞿元霍,伸了手要医药费。
瞿元霍拿了单子细细看一遍,声音有些干涩,“内子可还有的救?”
“无。”那大夫快人快语,“便是不出落江一事,也活不过五载,一是自小体质虚寒,二是长期五内郁结,俱是她短命的由头。”说完,又似良心发现,看他一眼道,“按着我这方子日日进药,活个两载三载却是不在话下。”
给了银钱,那大夫拎了医药箱便要走。
瞿元霍又给及时喊住,“大夫且慢!还有一位需得看看。”既然昨日那是个庸医,这头若是不重诊,他心里也是不安心。
有银子赚,大夫自然也乐意,跟了他一道进了娇杏睡的屋里。
下了帐子,只看着一截白皙的腕子,大夫凝神屏气把了脉象,观脉象也是落江之症,便更加瞧不起他,“这也是你的内子?”
瞿元霍沉了面,“有无大碍?”
见他不回,大夫心里更加笃信,撇撇嘴皮子,“这个也是个短命的……”
瞿元霍这下没了先前的稳妥,心口骤然一窒,哑着声,“接着说。”
“你放心,活个十来年不是难事。”大夫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这个年轻一些,日后怕是不能生了,不过我观你年岁不大,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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