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君,名莫惜,字狐狸,号白尾大仙,家住阳春胡同转角口的君大哥,这也没门让我踢不是吗?”头也不回,答的倒是挺溜,当然,除了姓名,其他都是编的。
透过薄纱,那人如梦似幻的影廓,却不适宜的撩着若有似无的腥味,“受伤了?”我小声问道,回答的却是一阵寂静。
靠,有点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意味。
“这位小公子功夫了得,不知师出何门?”书生还是很有礼貌的。
转过身,我食指各朝上下一指,哑谜的介绍,让众人不解,这算个什么回答!
“在下愚昧,不知公子何意。”,“冥渊”左护法元香镜自视甚高,却也不免为眼前的小童感兴趣,这样一个娃儿,倒是有趣。
“一尘世迷途顽童,自是师承于这天,这地!”我一捋双髻垂绦的金丝流苏。
“呵呵”,元香镜的嘴咧的更开了,想他识人无数,这个娃娃,绝非池中之物,无论是胆识还是气度。
我离白轿逆向走开,人,我也不想看了,留点神秘感的好。
“怎么不看了?”狐狸君故作失望。
“下次!”对,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我走向古垒鸣,“古大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来借‘芳华’的。”我可不会因为身形的制约强装小孩,适当的散了一下迫人的煞气,离我稍近的人都有些气促。古垒鸣倒是见过世面的人,颇为欣赏的望向我,而视线却在接触到我身后的君莫惜时变得有点呆滞。意识到自己失态,古垒鸣振了一振。
“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不肯,实是‘芳华’乃我家传之物,不可借予外人。”很好,还算有点见识,没因为我是小孩就敷衍了事。
“哦!不可借予外人。”我双掌一击,一脸的喜笑颜开,“那就好办了!”侧身一指君莫惜,“我这位哥哥,玉树临风﹑家财万贯﹑秉性纯良﹑学识无双”,微止,在一干人等不明所以的疑惑中,一把拉住古垒鸣的手,“实是成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听闻古小姐貌美洒脱,贤良淑德,正好和我家哥哥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继续释放电眼,“不如就逞着今日古大人身辰,来个双喜临门,定下这门亲事,想来日后一定传为佳话。”
一群人都有些云里雾里,明明是在说“芳华”,为何又谈到了亲事上来?狐狸君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像我说的不是他。而我也很灵敏的捕捉到了绿衣书生的一句低语,“这鬼机灵。”
见古垒鸣一脸沉思,我继续自说自话,“看来古大人也绝得这门亲事再好不过,算是默许了吧。”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正欲张嘴开口,我早已先声夺人。
“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了亲家,当然不再是外人,那么,就请借‘芳华’一用,权当是提前送嫁妆吧。”众人恍然大悟。
“小娃娃,你几句戏言就想人物两得吗?这‘芳华’岂能儿戏?”一山羊胡老道撮着须子,倒有几分慈眉善目。
“道长不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贫道可不这么想。”胡须一颤,笑意更深。
“的确,是还有一条路。”我承认我有点阴险。
“哦?”哼,明知故问。
“那就是……”用指腹顺了顺眉毛,“灭了他全府,夺走‘芳华’。不过,这么多人,杀着麻烦。”不是我不珍惜生命,只是这种情况之下,必须得说些狠话。
“娃娃,好大的口气啊!”一癞脸男出列,靠,对着邪教的人,屁不敢放,逮着个小孩,你们倒是同仇敌忾,专捡软柿子捏是吧!
我灵灵着眨着眼,翻掌口前,哈出一口气,嗅了几下,故作无辜,“没啊,我没有口气啊。倒是……”兴奋难耐,一派童真,指着癞脸男,“蛤蟆怎么成精了!”
又是几声强掩笑意的咳嗽,白衣人退居二线,倒是一副隔山观虎斗,君莫惜也置身事外的神情,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唉,遇人不淑啊。
蛤蟆男被我一语道破天机,恼羞成怒,竟不顾我孩童之身,运力踢出一椅,倒有几分真才实料。我刚想出手,只见一道惊鸿之影,疑似天人,一条黑鞭卷过椅脚,因力一甩,直直与一桌饭菜溅开了花。
“修炼成精又不是坏事,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妖怪就看不起你啊,何需动怒至此呢”,我就天真啦,我就烂漫啦,怎么着吧。
“只是一个娃儿,忒的下此毒手!”天人说话了,眉眼的怒色宣示着此刻她心中的波涛汹涌,“有种的,就把刀剑对着邪教那些人,对付个孩子,自觉荣耀么!”孩子就是好啊,处处有人疼啊。
想必此人就是古垒鸣的女儿古玉吟了,听君莫惜说古玉吟也算得上是女中英雌,豪爽清朗,大胆直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姐姐,这里的人奇形怪状的,竟喜欢欺负小孩子。”我软绵绵的撒娇,晶亮着两只眼。
“娃儿,你也不要做着小儿模样,只看刚才接暗器那一手,便知刚才那人非你敌手。”蹲下身,附耳高深莫测的一笑。
原来刚才古玉吟并非有心救我,只是她看出当务之急是必须先赶走邪教的人,似乎也意识我并无伤人之意,这才用话激得众人一致对外。还是个才智双全的清透人儿!
蛤蟆男也有愧色,一波人也被说得有点挂不住面子,正蠢蠢欲动。这时,从轿中飘出一声,“回~~”,最后化入空中。
又是一阵纷花飞卷,迷眼缭绕,转眼间,花转人去,如水境涟漪,散去消逝,踪迹难寻。那人,宛如一阵风雾……
冥渊教
“啊~哈~”又是一个大哈欠,我、君莫惜、古氏父女在内堂里已经脉脉含情了一个时辰了,“古大人,借、不借,一个字、两个字,极简单,还需考虑这么久吗?”我一绺金苏儿,耀光流烁,皱眉显露不耐,我到这里来不是谋杀自己的大好青春的!
“可是,小公子,毕竟……”又来了!没点换头。
“知道,知道,毕竟这是你的家传至宝,不可外借”,你是复读机吗?老是一句话。敢情我在这里屁股生疮了这么久,又说回去了。“好吧,还是那句,你想怎样!”这话是轻送一口气带出来的。
古垒鸣面露难色,脸部张显豪迈气概的强硬线条绷得更紧了。这时,倒是一旁的女儿家古玉吟粉唇轻绽,“小公子,这‘芳华’外借本是大事,此宝虽守奉在我古家,却被武林同道视为天下所共有,不可独享。”睫扇一抬,秋波横生,“不如小公子和乃兄先在府上歇息几日,容我古家再行定夺,不知可否?”
呵呵,几日?再行定夺?我信你个鬼!不过,既然无意与我“芳华”,为什么又要留我下来?大可将我们劝走或是强赶,一个孩子和年轻人,对于他们相府来说,还不是那么难对付,哪怕我们的功夫还了得。
呵呵,背后有事啊!会是什么呢?“呵呵,古姐姐言之有理,既如此,我与哥哥便住下几日。”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枪可耍。
“如此甚好。”古玉吟露齿莞而,清丽可人。
“呵呵,有白来的饭食,总比饿死路边强。”古氏父女不知我这华服公子为何吐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在他们疑惑的注视下,我眼神怨妇的看向君莫惜,他也“充满爱意”的回望我。
……
我和君莫惜两人被带到了别院,倒是丞相府啊,一副鸟语花香山水画。走了没多久,便被领到了各自的房间,君莫惜在我的隔壁。房间的陈设倒是清雅的很,我被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里,房门被退下去的小厮带上了。
我来到窗户旁,两手一推,“吱~”,缓缓开户,一阵清新的竹香仿佛□撩拨人的丝绢,在鼻翼上飘来浮去,凉意的秋风让这香更糅合了清冽冽的泉寒,提神醒心又魅人沉醉,而这寒香似在五脏六腑间洗涤了一番,有种净化神移的错觉。金缕儿被风轻摇,弄得脸痒痒的,只不管它,单享受着这爱人抚慰般的触感。“飒飒、飒飒”,定然是远处的竹林的耳鬓厮磨,那样的低语、那样的呢喃、那样的倾笑、那样的……那样的温暖。身子不禁一颤,呵呵,孩子的身体毕竟不受冻啊。可是,真的只是身体吗?明夜万里,河汉清浅,破了天的星子到底是羽化了的凡人还是落世了的仙班?我……我又是在哪呢?记得,曾说过看不见君莫惜有影子,我何尝又不是看不见自己。呵呵,我到底还是一个人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想起了魄,早知道就一路上都带着他了,不然,心也不会这么千丝万缕的打着结。我直着小小的身体,交叠着手伏在窗沿上,我和魄的相遇,我的童歌、他的叱呵,我的多语、他的寡言,还有,我的寂寞、他的真心。这样的夜,难免,会有奇遇啊!哦,对了,还有那个小皇子,兰络秋。高傲的、不屑的、羞愤的、冥思的、呆滞的、可爱的,呵,我……果然只能拥有回忆吗?无法感触暖香的实体吗?只能呼吸着自己一个人的空气吗?
在弯得已经僵硬的嘴角,我尝到了一籽咸甜,沁入口中,在舌苔上化开了更浓烈的甘涩,仰望星空的少年啊,那烂泥与黄金铸造的心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等发觉,这句诗已从我口中流出。
我回转身,留下了一空银河的寞落……
……
等我起来,昨夜的人儿,似不曾有过一般,我承认他的存在,感恩他的存在,我是我,有笑,也有泪。
肚子“咕噜咕噜”的开起了火车,汽笛一拉,我这真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这算不算是重返童年啊。
“小公子,打扰了。”古玉吟在门外十分客气。
“哦,不碍的,姐姐请进吧。”门一开,笑脸盈盈啊,这把我给照耀的,都睁不开眼了。“小公子昨晚没一起用晚膳,胃口不好吗?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看看?”真是情真意切啊,不过,这么好的演技,可惜是遇上我了。
=奇=“看姐姐如此‘真情流露’,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你失散已久的亲弟弟呢。”
=书=“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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