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灰说明很久前它的火旺。
“喂,不懂就不要瞎转,少给人添麻烦。”,兰络秋已经看不惯那人这样了,虽然自己和那个五姐很少见面,甚至连脸也是今天才看个明白,但是,总归是有着血缘关系,没不去那一份亲情。故而,白翼飞这一乱来早就惹得他不高兴了。
“第一个发现公主遭不测的,是你吗?”,一个男声响起,我才开始注意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青衣布衫,长髭美髯,面貌倒是有几分仙风。
蓉姐一惊,答道,“禀大人,是奴婢。当时,奴婢进来时,看见公主口泛白沫,倒身于地。奴婢当时吓坏了,忙去请了御医,但是,等奴婢们到时,已是无力回天了。”,说着,眼角闪了泪花。
“那公主之前有做过什么?”,高忠凯一捋长须。
“回大人,公主殿下只说天冷要添火,说是冷的紧,还让我们把门窗关上。”
“这倒是怪了。”,高忠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
就这样在皇宫里呆了几天,使团的人也是参不透,最后,一致认为,公主殿下是身虚体弱,长途跋涉而又思家气郁,再加上水土不服,故而折了身子。当他们把最终结果说出时,兰国人无甚表情,随国人也是一阵舒心,反正是放了心了。
“真的无甚异状吗?”,在两国人都为着一件大事落地松了心时,我缓缓的问出一句。
“倒是有个问题,但是我等都无法想明。”,高忠凯摇着头,使团里也是有些验尸的好手,竟无一人明细。“白公子,可有高见。”
其实,到现在使团的人仍然不知道我的全名,只道我是兰樽月的旧友,客气之余都称我一声“白公子”。
“高见不敢说”,徐步走到兰樽月身前,“兰兄可还记得,我与你初见的那些天曾说过,门窗不要闭得太紧,否则会因流通不足有危险。”
“是,我还记得。”,兰樽月靥微生笑。
“是啊,你当然还记得。”,看着兰樽月僵了笑意,一瞬却又恢复了,我不禁莞而,迈步对着大殿的众人,“秋冬天寒,窗扉紧闭,置一木柴旺火于室内,人身入其中,不久,头晕耳鸣,四肢酸软无力,浑身发冷抽搐,呼吸急促,唇呈樱桃红。若无人及时通风救治,必死无疑。”
众人听罢,皆是一凛,从不曾听过,还有这般的死法。
是啦,煤气中毒,这儿的人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却是很普通的误死法,烤火烤得欢了,烤出了档次,烤出了水平,就把自己给烤没了。待到来年秋冬,一盆旺火,烧得就是纸钱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你说是就是吗?”,兰络秋却是将信将疑,这个男人在他看来,总是有很多的怪念头和奇行迹,这么一说,倒似不可不信了。
于是,隋王就差人分别牵了一头牛﹑一只羊﹑一条狗,一试,果然皆猝死。
我心中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三位兄弟,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们死不瞑目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我啊,我只是这么一说,那个“衰王”就这么做了,我可是无辜的啊。
高忠凯和手下的人都是一奇,但都早有心理准备了。只因就算我是三皇子的旧友,但此等大事,若无个帮用,三皇子也不会带着来,还任了我行事自由。
兰络秋看着那人的眼神更复杂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是夜,我们回来驿官,兰樽月邀了我一同喝酒,说是感谢我道出了其妹的死因。
呵呵,你当她是你妹妹?呵呵。
月明星稀,凉风徐徐,夜下两人,嘬饮着杯中美酒,却是各怀心思。
唉,一口气哈出了白团,虽快入冬,却也不是极冷,这隋国的暖气也是养人。
“翼飞为何叹息。”,兰樽月坐在石凳上,指尖沿着手中的杯缘划着圈儿,握杯的手放置大腿,一身的紫色莽袍却把脸对比的更加苍白凄惨,而他,却是仰着那样的脸,楚迷地看着月亮。
“算是我还你人情了。”,无论是替我隐藏身份,还是照顾魄这么久。一口将杯酒饮尽,渐渐浑身泛起了暖意。
“哦?呵呵”,仍是仰视明月,但把酒唇下,却是不饮,只闭眼嗅着酒香,声音颇为凄凉,“翼飞,有时很聪明呢。”
我伸手一个爆栗,却被他躲过了,“不是‘有时’,是‘一直’,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也只是经常迷迷路﹑忘忘人﹑发个脾气砸个盆﹑乱取外号又迟钝﹑爱看热闹烦死人。
仅此而已!
“呵呵”,似无奈的一笑,“翼飞,觉得我脏吗?”
“还好啦,你再脏能脏得过老白,嘶~~对啊,它有多久没洗澡了啊。不行,明天得给他洗洗,怪不得最近觉得它胖了,搞不好能搓下一层泥呢。”,又替自己满了一杯。
“呵呵”,他的眼神投向了我,清冷中有一丝释怀,明明近在身边,却像是远远的就会破碎一样,那股寒气不是外边的,而是身子里的,冻的,连痛也消了感觉。
“谢谢。”,渐渐融化,渐渐融化。
我摇摇手中的酒壶,“没酒了,我走了。”,背过身去,“口渴的时候,眼前是一杯苦酒,明知难以下咽却还是要喝下去,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或许有吧,不是苦上一世,就是渴死。但是,很多人是不愿死的,也有很多人是不能死的。所以,他们没有选择。”
声音消了,背影消了。
心,却是动着。
是啊,兰樽月,生降皇室,你没有选择。
宫廷阴谋,你没有选择。
身背重任,你没有选择。
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是兰樽月。
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是三皇子。
你没有选择,所以,你杀了自己的妹妹。
……
真相
“你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人性啊,这种事你怎么就做的出来呢,你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你一点人的廉耻之心都没有吗?你就不知道人性两个字怎么写吗?你真是个禽兽!”
“爷”,阿毛欲言又止。
“不要看我,看什么看,你以为摆着那副模样就可以除了你的罪过了,就能把已经发生的事当作没有发生?你这个畜牲!”
“爷”,阿毛再次欲言又止。
“把头抬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没有点男人的自尊,你的良心都被你自己吃了吗?人家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差点就被你糟蹋了,你懂不懂!”
“爷,那个……”,阿毛受不了了。
“你懂不懂啊,老白,人家是匹母马,你是头驴。驴,驴,驴你知道吧,和马完全不一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跟着人一匹母马干嘛。就算我前几天逗了一下你,你也不用心痒痒,行动的这么快啊。”
“爷,那个,老白以后不会了,你就放过它这次吧。”,阿毛啊,你就是心太善啊。
“唉,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老白缠了人家母马这么久,活该被蹬,现在好,伤了吧。哎,说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唉,不过,也希望老白吃一堑长一智,改过自新﹑重新做驴。”
背过手转身走了,是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啊
月牙儿摸了一把老白被踢伤的后臀,掩着笑对毛涛说,“其实啊,飞就是心疼老白了,倒说了这么多,呵呵”。
“我也是一早就看出来了,爷同老白就像两兄弟……”,话没说完,自觉口误,急忙住了嘴。
月牙儿一听,更是喜不自禁,笑得更大声了。
就连冷面的狼魄听了,也是化开了一丝笑意。
呵呵,真的,很像!
……
我慢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不由又想起了几天前,那张和兰樽月有几分神似的脸,冰冷而无声无息。
蓉姐撒谎了!而五公主的死很有可能是自己人干的!
这是在隋宫里观察了几天得到的结果。
为什么?
疑点有三。其一,隋国纵是深秋,但是气候却是天暖气和,室内燃上一小盆火是可以的,但是旺火却是不必。其二,既是天暖,自是不用关紧门窗,况且,众人都知五公主素喜荷花,而正对着窗的就是荷塘,就算是关了门,窗户也是不会轻易关上的。其三,也是最让我疑心的一点,就是一开门的那股香气,那叫“醉梦”,类似檀香,点少可凝神静气,但点的多了,就会让人昏昏沉沉,迷睡不醒。同时也会留下一些痕迹,那就是小虫儿的尸体。这些,还真的多亏了柳千丝柳大妈的“谆谆教诲”。现在虽是秋季,但宫殿还是有些小虫小蛾蛛儿的,但是,室内却没有一只,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不是说,没人动过这个房间吗?如不是有鬼,为何要多此一举?而且,“醉梦”香气经久不散,虽事隔多日,但隐的那丝香,普通人也许很难闻到,可是,因着深厚的内力,我还是能很轻易的察觉的。
我不知道其中厉害,但思来想去,隋国没有理由这么做,那蓉姐为什么要说出漏洞百出的话来?指使她的人又是谁?
其他人会疑心不到前两点吗?不可能,那么唯一的理由也许就是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隋国人自然不会急着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拦,那么,兰国的那些人呢?能堵住这么多人嘴的,能让蓉姐撒谎的,能知道这个死法又懂得利用的。也许,只有那个人了。
在宫中呆的那几日,两国人都知道我非兰国人,却无人知晓我到底是何属国。但正因为我于两国的无属,事实的陈述自然是中立而不偏见,更能让人信服。兰樽月看透了这一点,是他坚持带我来皇宫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便是,这个奇怪的死法,是我无意之中教给他的。从两国人对于此种死法的震惊,可以看出他们对此知情甚少。至于兰樽月,不知道他之前是否有做过类似的试验,但是,能在一句无心之语中做出颇为精密的布局。连带我能看出五公主死的蹊跷也算了进去,不过,他怎么能估算到我会看出来,并帮他说出真正死因,还将我自己的疑问隐藏了起来?
兰樽月,呵呵,竟已心思至此了!
不过,我不想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狗仔,所以,没有兴趣去挖人家的隐私,生于皇室,本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