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壁外逐渐传来了阵阵人声,脚步整齐而有力,显然来者不少。
书钺从震惊中醒来,刚想上前扶我,却被夏蘂纁一掌击中,“钺弟,翼飞一个人在这儿会寂寞的,你就留下来陪他吧!”
锁链翻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蘂纁转身,却在几步远时停了下来,回过头,正与我四目相对,盈动的眼波,像是经历了几世的劫火。绕过我的身边,又摘去了一捧花叶,不知是什么。
离去了,渐渐模糊的身影……
我看了看身边晕过去的书钺,打算运气,丹田处一阵火热,身体的力量已经在流失了。
“呵呵,竟然被那小子阴了。”勉强支起上身,一声大喊。
“四鬼现——”
……
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打算在和爱人们成亲后,便遣散四鬼,毕竟身边总是有人窥视着一举一动,让人很是不舒心。可也因为那几人的胡闹,而让我暂时忘了这回事,或许,我该感谢这四个人,毕竟,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跟着我了吧……
被四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了晋国皇宫,宫外,街上,熙攘的人群中,没人会留意几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极快的,像是一阵风。
深暗的巷子里,我靠着墙坐下了。
“魑魅留下,魍魉回兰国,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四个,让他们不要担心,之后,魑魅你们就留在他们身边,我估计他们的身子……反正,拜托了。”
“是!”
两个人影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魅,你去找些衣服来,我们换上。”
“是!”
看着晕在地上的书钺,身体瘫软,我闭上了眼,“魑,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
“是。”魑走近,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替他把了把脉。“无大碍,只是伤了点皮肉。”
月上枝桠。
我们换好了魅带回的衣裳,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下了。
整整一晚上,我都在养神,等醒来后,我发现,内力彻底的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书钺有些呆滞的依靠着床头。
我把桌上的粥喝得嗦嗦作响,吧唧嘴外带抖脚,“嗯,粥不错,哎,小钺啊,我说,你快来吃啊,不然,我就吃完啦。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还有,我救了你,你怎么连声谢都不会说啊。”
影响形象的龅牙,已经被我摘除了,转而被我换上了一撇英俊的小胡子,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白衣白裤黑头靴,自己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你……你……你怎么还吃得下,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老子都已经被废了武功?我就说了,不是自己的,它要着不踏实,看吧,拿着还没有两年,就没了吧。”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唉,小娃娃,那……又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哦,对了,这个……”我捏着手里的小瓶子,在耳边晃荡着,端着盛满粥的碗,呼哧呼哧的又喝了起来。
“我的‘天香红云’!你还来!”书钺本想抢走,却因为脚下不稳,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身下。
“哎呀呀,大清早的就投怀送抱,我这方面可是意志薄弱,受不起诱惑啊。”扶着他的腰,我呵呵笑道。
“你……”
“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还给你,我这人吧,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不强求。”我朝他眨眨眼。
他叹了一口气,“我……是康国人,两个月前,我父亲被人暗算,中了‘黑魔’之毒,大夫说,已经回天乏力了,只能听天由命。恰巧那时不知为何,蘂纁姐姐找了上来,说能救治我父亲,可是,必须要我和他同去拿药,家里人不许,我……是偷跑出来的。”
灌了一大口鲜粥,我含糊着说,“那你为什么又会在兰国皇宫里,还偷窥我这么久?”
“什……什么偷窥!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见你,哦,不对,是……想见龙子。”
“咳咳,想见龙子?我欠你钱啊!”
“只是……父亲曾经提过,龙子,于我书家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而且,蘂纁姐姐也说要我去看看。”
“呵呵,该不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吧!哈哈哈哈哈哈……”
“休要拿此事开玩笑!”书钺一脸的不高兴,显然,不喜欢我拿他们家取乐,不说就不说呗,一脸正色干嘛!
喝下了最后一口粥,我伸了个懒腰,“喂,你接下来想怎么样啊!”
“啊!糟了!鲁妈妈!”书钺一惊,从座位上喯的就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往门外冲。
一把抱住他,按在怀里,“小东西,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早让人去把她接来了,她现在就在隔壁的房里。”
他疑惑的一回头,却是眼神飘忽的不敢看我,“你……”
“马车也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外。”看着呆住的小傻瓜,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走吧!”
书钺看着走出门外的白翼飞,又摸了摸被他碰到的鼻梁,不禁触电似的又弹开了,自己……怎么了?想到就要和他各分两路,心中到底有几分难言的心绪。
……
刚上马车的书钺,不解的盯着一同坐上来的白翼飞,纷繁的思绪一下子解不开一样,“你……干嘛!”
“上马车咯!”
“你……你上马车干嘛!”
“去你家咯!靠,你这可是不厚道啦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念完经就打和尚!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还不兴我到你家去蹭饭吃啊!”
“你……”
同在马车上的鲁妈拍了拍书钺的肩,“少爷……”示意他不要推辞的眼神,转而又看向了我,“那就有劳白公子了。”
靠!知道夏蘂纁现在不在了,一路上有我这个打不死的蟑螂,咳,不是,是神勇的白坚强相护,到底会少出一些麻烦。
好辣的老姜啊!
魑魅的马鞭一甩,马匹蹬蹬的开始跑了起来。
“少爷,‘天香红云’可是拿到了?”
“嗯,在这里。”书钺拍拍前胸。
“那……夏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书钺低着头,手指在衣摆上绞了又绞,断断续续的,把我们的那一段经历讲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啊,要说夏蘂纁想要解决我们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个地方,应该不是私仇。干嘛又要找来书钺和他同行?如果说是有意加害的话,为什么又要在我们的身上留下隋国的皇宫内侍牌?他既然不知道我们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逃出来,那就是料定了我们会被抓住,那这样一做,不是摆明了和他隋国有脱不了的关系了吗?如果我们被抓,晋国再耗些时间的话,不难查出我们两人的身份,那和兰国、康国又扯上了。光那些花花草草的,还可以解释的清,但夏蘂纁拿走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满是植株草药的藏宝阁下层?他说过那里的东西是他娘的,这件事又和他娘有什么联系?
唉,一桩桩、一件件,眼看着一些蛛丝马迹出了头,可是就是难以深究。
麻烦啊!麻烦!
算了,又不关我什么事!
书钺一掀车帘,颇有些焦急,看着车外急驰而过的风景,他握拳一把捶在了车垫上。
“晋国到康国,快马加鞭也要一月有余,我怕到时候‘天香红云’它……”
“白公子,可不可以请你再快点……”鲁妈闻言,也拽了一把袖口。
“再快也没用,你都说了,最快也得一月有余,这马再好,它也是吃草长大的,出不了翅膀。”
“那……那不是白忙一场了吗?而且父亲的身体……”书钺气急,使劲的咬着下唇。
我打了哈欠,膝盖一曲,头往上一耷,“我倒是有办法……”
“什……什么?”
“白公子要是能救我家老爷一命,老妇在此叩拜了。”
“哎——等等,我可不是想让老人家跪我啊!救人嘛!本与我无关紧要,但是,想让我帮忙,总得给我好处不是。”
“你……你不是龙子吗?你要什么没有!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绝世美人?这些……你会稀罕吗?”
我一吹手指,“呵呵,现在怎么肯承认我是龙子了,不过,原来你这么看得起我啊!”
“你倒是说啊!你要什么!”
“叫我!”
“啊?”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有好好的叫过我呢。”
“你……我……”书钺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局促了,像只感应到了危险的鸵鸟似的,极力想把自己藏起来,不知道,这人……真的很奇怪!
“白……白……白……”
“别‘伯伯’了,我还‘叔叔’呢。”
又一咬下唇,“白大哥。”
呵呵,憋了半天就出了这么一句,搞得跟让你叫我爹似的。在他脸上轻轻的一掐,嘴角不自觉的上提了。
“从普通的路走的话,是要花上月余,那是因为绕道了,不是还有一条捷径吗?”
鲁妈听了,不觉一动,“等等,公子说的,莫不会是五国间的禁地,‘死人窟’?”
“哎?我只从魑那里知道还有条捷径,原来,还有个这么威猛的名字啊!”
鲁妈皱眉道,“白公子,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公子可知,那‘死人窟’是五国间的禁闭之地,不属于任何一国,也无一国管辖,任其自生自灭。而凡是路过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也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么多年来,那里已经是人迹罕至了。白公子此时要去那里,岂非凶多吉少?不可,万万不可!更何况……我家少爷年幼……”
听到这一句,我还没说什么,书钺倒是抢先了。“鲁妈妈,不要说了,此刻要在二十日内赶到康国,从‘死人窟’过,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况且‘天香红云’一旦失效,想要再拿一颗,就更难了。”
“可是……”鲁妈还在犹豫。
“鲁妈妈,没有可是了,鲁妈妈!”
为防止八点档的肥皂剧在马车里展开,我适时的制止住了,“等等,他是个男人,早就不是一个不能经历风霜的娃子,若不走这条路,你们家那个中毒的仁兄就一定会呜呼哀哉,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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