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解决,她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只不过想起卫长,心里还有一丝隐痛。刘彻紧紧抱着他,柔声道:“是啊,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也是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任何人都不让他插进来。”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子夫心里还是觉得一阵安慰,她将身子依偎在刘彻胸前,道:“只要皇上不要口不应心就好了,能说道做到。”
“那是自然,其实朕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么?别人都是一闪而过而已,只有你,是永远在我心里的,别人谁也不能动摇。”
子夫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这番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作为刘彻,作为自己的夫君,也许自己还能相信他几分,可是,作为帝王,就难以让人置信了,这世上最不能依靠的,就是帝王之爱,子夫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难道,还能依靠他么?不,一定都要依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圆圆的明月照亮了整个未央宫,在这深深的殿宇之中,又有多少的悲欢离合,还会继续上演?
自从子夫向平阳公主提亲之后,平阳公主的态度果然热络了许多,三天两头就进来看她。林润樱虽然有了身孕,可是自从中秋节之后,刘彻对她一改前态。十分冷淡,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去看了刘彻几次,也没有见到人,看门的内宦只说是皇上国务繁忙,不能接见。请采女回去好生养胎。她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四方打探,也没有人知道,这事本来就是极为秘密的。就是知道的那寥寥几个人,也都是刘彻和平阳公主的心腹,早已经闭口不言。因此虽然她心中纳闷,却也无可奈何,终日只是在玉照宫中闷坐。加上怀孕的缘故,不过一个月,就瘦了整整一大圈下去。
她和瑶烟住在一起,瑶烟本来就和她不睦,此时更是喜出望外,每日里冷言冷语,林润樱气得和她总是吵。若是吵的不大,就过一会就撂开手了。若是吵闹的大了,宫女们便去禀报子夫,子夫出了月子,已经能照常理事了,陈皇后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对后宫的事都是不耐烦地不管不问,只是终日埋头在她的医药上,加上那次窦太后说她要以子嗣为重,还是抓紧怀孕为好,她更加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日将宫中的太医都叫到椒房殿去,还偷偷请了许多外面的医生,弄得整个椒房殿药香缭绕,陈皇后每日喝下那许多的苦水,可是肚子至今还是没个动静。
子夫对这一切都一清二楚,可是只当做不知道,也没去打听。打理着宫中的事务,林润樱和瑶烟每次吵得厉害,宫女来禀报时,子夫都不亲自去,只是让如月去代她去劝告两句,每次无外乎都是说让瑶烟让着林润樱一些,毕竟她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是话也都是不疼不痒的,说了也没有什么大作用,而且刘彻对林润樱骤然很冷淡起来,宫里的人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皇上不大在意了,也都不太看重她,未免也都往践踏上来,林润樱有苦难诉,对子夫说,子夫又爱答不理的,她知道自己从前得罪了子夫,也不敢深说什么,只好忍着下来。一时间,宫里竟然是风平浪静,只有玉照宫不时传出争吵的声音。
子夫现在的全副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小公主因为年纪还小,她就放在身边自己带着,自从那天平阳公主说定了这事之后,果然过了不长时间,就亲自到太后和刘彻那里去求亲了,只是说卫长如何如何的好,和子夫又是情同姐妹一般,如今亲上加亲,正是天造地设的好事。说的太后和刘彻都大以为然,动了心,何况太后一直又都喜欢卫长,如今见这两好变成一好的事,又岂有不允之理?都很快答应了下来。九月份,曹襄和卫长的婚事便简单定了下来。尘埃落定。
卫长也天天过来。刘彻现在每天晚上都要过披香殿来,和子夫共度,连瑶烟那里,因为林润樱时常吵闹,连带这瑶烟也受了连累,很少见到刘彻的踪影了,后宫中又恢复了子夫一人独大的局面,倒是她想着总是这样,未免太明显些,传出去也不好,所以倒时常劝着刘彻到玉照宫去坐坐,刘彻每次不过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只说那里头疼的很,不过瑶烟知道了,倒是对她表面上很感激,连说多亏了夫人,皇上才能过去看看。
子夫听了,知道她不是真心话,也就一笑置之。一时间,子夫在宫中风头无两,连有孕的林润樱也被压得不见了光芒,何况她因为不清不楚的原因,被皇上突然冷落,更是成为了宫中的神秘之处。
今年的冬天,子夫过的分外舒心,两个女儿承欢膝下,刘彻又十分疼爱她,她觉得又找到了从前的幸福感。因此对于今年的春节也就格外精心,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招呼众人准备食物、衣服、珠宝,各处宫殿都打扫一新,赏赐底下官员眷属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十分细致,虽然遵照刘彻一切简朴的要求,可是却在朴素中透着细致,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东西,连宫中众人的东西,也都比往年丰厚了一些,都是能用的着的,不光披香殿的宫女都人人脸上带着喜悦,全宫中上下也都交口地称赞子夫的贤德。
腊月初一这天,子夫一早起来,就叫如月准备大红衣服,要到窦太后和王太后那里去请安,如月依言去寻出一件大红羽缎的织金描花雀羽长裙,道:“夫人这就要去么?”
子夫微笑了笑:“今天是初一,自然得要去一趟。”
“可是王太后那里还罢了,太皇太后那里,已经有好几天都不见外人了,夫人去了,恐怕也见不到吧?”如月有些担心地道。
子夫摇摇头:“就是不见,我们也得去啊,总不能废了这个礼数。”
如月也不再说什么,服侍子夫穿上衣服,子夫又命她收拾了些老山参、茯苓之类的东西带着,嘱咐了嬷嬷们看好两位公主,便出门上车往长寿殿而来。
长寿殿门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肃静,今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一片银装素裹,不知道怎么的,子夫站在这门前,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在织造房的时候,来送缎子的情景,如今,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自己也经历了许多,想起从前的事,心中有一分感慨。她看了看身边的如月和吟霜,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看去荣华富贵了,不过,眼前的路,还是那么艰难,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但是,再迷茫,也还是要走下去的。
里面迎出了一个宫女来,笑着向子夫道:“这么冷的天,夫人还过来了?”
子夫知道她是窦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因此也就不敢怠慢,笑着说道:“今天是初一,是该来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的,我怎么敢不来?不知道太皇太后这几日天冷,身子怎么样?还请姐姐替我禀报一声。”
“奴婢就是出来迎接夫人的,太皇太后知道夫人来了,请夫人进去呢。还说了,这么冷的天,难为夫人有这份孝心,还有两个公主需要照应呢,就一大早赶过来了。可是高兴的了不得。”
这宫女是窦太后身边历练多年的老人了,因此极为圆滑,说话半真半假的,谈笑风生,子夫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于窦太后今天愿意召见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奇怪,她本来没想到窦太后能够召见自己的,以为一定会吃个闭门羹呢,这是怎么了?
一面想着,一面就跟着那宫女向里面走去,那宫女还微笑着道:“夫人真是好孝心,忙着宫里的事,千头万绪的,还有两位公主年纪都还小,需要照应,还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来,别的都还罢了,今天这样冷的天,别人都说是好几年不遇呢,连早上皇后娘娘宫里都派人来了,说是皇后娘娘不大舒服,不过来了,没想到夫人竟然又赶了来。”
子夫心中跳了一跳,旋即又平静地道:“就是再忙,来请安也是必得要来的,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歇着也是应该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向如月道:“怎么皇后娘娘不舒服的事情没有听到提起过?椒房殿的宫女也是忒粗心大意的了,这样的事都不过来回禀一声。一会回去了,你亲自过去看看,问问皇后娘娘是什么病,就说我给皇后娘娘请安,找的是什么太医,吃的什么药,再看看宫女们有哪里服侍不到的,好好说说她们。”
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一丝隐隐后宫之主的威严。
☆、第九十八章 再婚(今日二更)
如月连忙敛首答应了一声“是”,窦太后身边的宫女恍若无闻,只是淡淡笑着向前面走着,子夫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心里生出一丝感慨之感,从前,她对于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现在,却越来越热络了,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她是窦太后身边的宫女,应该是向着窦太后和陈皇后的才对,可是也对自己这样趋奉起来,想必是看出了未来的风头,替自己预先打好伏笔,也未可知。
子夫想着,不由得感慨人心难测,世事无常,没有谁是能靠得住。还没想完,只见前面的一张大红百寿毡子一掀开,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子夫抬起头来,只见白发苍苍的窦太后坐在正面的榻上,身边的宫女正在给她梳头,子夫已经有许久没见到这位老太后了,每次来,不是说身子不好,就是说懒怠见人,总是见不到。今天一见,不知怎么的,子夫心中竟然惊讶了一下,她觉得窦太后仿佛苍老了许多,比之从前,虽然面目没有太大变化,可是那种精神却已经暗淡了下来,仿佛像是一个真正进入垂暮之年的老人,已经看见烛火在风中摇曳,很快就要熄灭似的。
子夫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窦太后身边的宫女早已经带笑的地轻声说道:“太皇太后,卫夫人进来了。”
窦太后闻言,手中微微动了一动,旋即用平静的声音道:“是么?难为她这样冷的天,还记挂着来看我,叫她坐下吧。”
子夫忙跪下给窦太后请安:“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窦太后虚摆了摆手:“罢了,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对了,今天怎么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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