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娘也有些犹豫,“夫人,您善良仁慈,可这些是沙陀的习俗传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远处的小河边,女孩仍然哭泣不止,她那绝望的哭泣声在刘氏的耳中显得异样的陌生。
“她是个鞑靼女子,如今是沙陀的奴隶。”李嗣源犹豫着劝道,“夫人,她能成为一个沙陀勇士的第一个女人,那是她的荣幸。”
“确实如此。”京娘也应道。
刘云娘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我看中了,要招入剑卫,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人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嗣源和京娘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看中了这个女孩,而不是要改变沙陀的传统,那么这并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是的,夫人。”李嗣源一踢马肚,策马过去。
“你去把她带来。”刘云娘解下身上的丝绸披风递给京娘。
“如您所愿。”京娘接过披风,眼神望向刘氏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敬佩,这是一个值得效命的主上。
李嗣源和京娘一起过去,那群沙陀骑兵有些惊讶的叫了几句,然后那个少年便把身上的女孩交了出来。不论是李嗣源或者京娘,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拒绝的,更何况他们带来的还是夫人的要求。
京娘拉起女孩,将刘氏的披风为她披上,然后领着她走到云娘的面前。
女孩眼睛红肿,神情恍惚,浑身颤抖着,她的头发上沾染着鲜血和泥土。
“荆十三娘,把她的伤处理一下,然后给她洗个澡发套剑卫的衣服,以后她就是你的部下剑卫了。”刘氏说完策动枣红马。
临时的营地中比战场上好不到哪去,途中,她们时时见到许多少年正在进行着自己的成人礼。每次刘云娘都勒住缰绳,派剑姬上前制止,并将这些少年收为自己的剑卫。
有些鞑靼少女对刘氏充满感激,说着祝福的话语,但也有许多少女的眼中充满着怨毒,并不接受她的好意,依然将她视为仇敌。
“夫人,你这样做会引起勇士们的不满。”当刘氏再一次停下,看着京娘这次直接带回了十几个少女回来后,李嗣源忍不住劝道。他已经明白过来,刘氏并非真正要收剑卫,不过是用这种勉强的理由阻止强暴而已。
“我必须这样做。”刘云娘坚持道。
回到中军营帐时,李克用正坐在合不勒来不及带走的汗帐中,李友金就坐在一旁,还有数名沙陀大将也在。
李克用起身,向刘氏笑道:“夫人,刚刚叔父来向我告状,说夫人阻止我沙陀勇士行成人礼?”
刘氏点了点头,简练而直接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过,话中她坚持自己不是要破坏沙陀的传统,而是要收那些少女做剑卫。
李克用一只独眼闪了闪,有些哭笑不得:“夫人,那是我们沙陀代代相传的习俗。一个沙陀的勇士通过杀死敌人和征服女人而成长。”
刘氏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过于勉强,说:“征服一个女人不是强暴她,更不应当是当众强暴。我觉得这个习俗可以改一改,可以将战败部族女子奖励给勇敢的年青战士,但他们应当对她们温柔,爱护,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如此毫无怜惜的蹂躏她们。”
李克用冲叔父李友金笑了笑,“夫人说的也是有些道理,既然夫人不喜,那就传下命令,以后按夫人的话做。咱们如今不比从前,有些习俗确实要改改。”
第728章 夜战八方
草长莺飞,野花绽放。
谷底溪水奔流,蜿蜒穿过草原,月光在水面粼粼闪动。
溪边,银色战马轻声嘶鸣,伸蹄刨开满是紫色小花的草地。她陡然竖起耳朵,侧耳聆听。她听到轻盈的脚步声,虽然声音是那么的微弱,显得朦胧模糊。
“兰姨!”
慕容雪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中喊道。
身旁的篝火忽明忽暗,照映出一身银色宫装的倩影。
“雪儿,你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远处夜色中,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抹叹息。是不舍,是怜惜。
慕容雪站在夜风中,左手提着宝剑,右手不自觉的拿起颈间的一块玉佩。玉佩还带着体温,一直珍藏在少女的心间。
“草原已经不再宁静,契丹和沙陀的铁蹄正在杀戮着无辜的牧民。”
“这不是你离开的真正理由。”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婀娜蔓妙的少妇出现在附近,一身紫色宫装的少妇同样提着一把剑,月色之下,与少女一起绝色倾城。
两个与草原格格不入的丽人站在月色篝火下,相对无言。
良久。
“雪儿,你当初选择了离开,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了吗?为何今日,却又要回去?”兰姨有些心痛的道。
慕容雪玉齿轻咬红唇,神色有些怅然。
“我不会再回去,再回去,他身边也没有我的位置。”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之后,她抬头,目光坚定的道:“兰姨,我只是出去办一件事,事毕就回。”
看着这个亦徒亦女般的清丽少女,少妇哪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又岂会不知道她说的去办一件事是什么。
“你要去行刺契丹夷离堇还是要去刺杀独眼狼?或者说你打算把他们还有刘岳、高骈等人一起杀了?”少妇有些哀求道:“雪儿。既然离开,就莫回头。就算你是一名厉害的杀手,可他们都非普通人。”
这段时间,少妇早就察觉到少女心神不定,经过观察,她猜出了少女的心思。李璟最近遇上了麻烦,而这个小妮子居然打算冒险去行刺契丹首领和沙陀王。
她知道雪儿当初虽然离开了李璟。但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他。虽然跟着她一起隐居在塞外,但却一直在关注着李璟。眼下塞外都流传着契丹和沙陀还有河北四镇要联手对付李璟,而李璟此时却还被高骈拖在江淮。
她没有想到,雪儿居然要犯险去刺杀契丹和沙陀首领来帮助李璟。
这个傻姑娘,一个绝世刺客,为何遇到感情的事情时。却怎么的傻。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话,看到这个样子,兰姨叹息一声,她知道她的性子,事到如今,就算是她也劝不回她。
“既然如此,兰姨陪你一起。当初李璟饶我一死,还为你梅姨报了仇,这次就算是还他的债。”
慕容雪有些惊讶和感激的望着兰姨,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打算先找谁动手?”兰姨问。
“耶律蒲古只。”
兰姨摇了摇头,“契丹虽然眼下是李璟之大患,但蒲古之不是好目标。”
“为何?”
“蒲古只虽是契丹夷离堇,但实际上契丹真正掌权的是曾九任夷离堇的蒲古之的父亲。就算你杀了蒲古之还有他的父亲。杀了他父亲,掌权的也还有世里家族。我们第一个目标,我觉得应当选幽州镇刘岳。”
兰姨笑着解释:“刘岳在河北四镇以及契丹和沙陀联盟中,属于最弱的一个。但他的地盘却居于各方之间,南联河北其余三镇,西边沙陀,北接契丹。只要刘岳一死。幽州必乱,李克用一直虎视幽州,说不定就会趁机入侵幽州。”
慕容雪长于行动刺杀,但对于这种分析却要弱些。听了兰姨的话。点了点头。
兰姨与慕容雪并肩坐在火堆前,闭目休息,心中长叹,罢了,为了雪儿,老娘再次重出江湖了。
淮河南岸!
冒雨强行军十里后,朱瑄终于到达了淮军大营外。
此时,浑身湿漉漉的朱瑄距离淮军大营的营栅只有十步。
这个距离若是在晴好的白天,他早已死于那木墙上箭楼的箭下。就算是在普通的夜晚,他也早被守夜人干掉了。
可今晚,他进入了大营下十步,对方都根本无人发现。
倾盆大雨,让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巨大的雨声,更是完美的帮他们掩护了行动的声音,让他们悄然摸到了营外而无人知道。朱瑄努力的将目光扫过对面的寨墙,既不见巡逻队,也不见寨上的岗哨。
今夜如此大雨,让值守军士军心懈怠,此时躲在各处避雨,根本没有人发现,秦军居然已经杀到了身边。
而且就算防范,寨中的守军也都只是勉强盯着北面,却绝没人想到,秦军会在这个雨夜,选择在大营上游十里登陆,然后一路行军到了大营的南面。
那里,是五万民夫的营地。
伸手打了个就地防御的手势后,朱瑄蹲在雨中。
片刻后,陆战第七军军主传下命令,一刻钟后全军发起攻击,目标淮军民夫营。
陆战队是秦军的新式部队,既是步军,但同时却又不完全同于普通步军。陆战队拥有八个军,水师四军,每军配两个水师陆战军。水师陆战军,都选调习水性的沿海沿河沿湖战士,接受专门的水陆协同作战,抢滩登陆作战等特别训练。
第七军与第八军都是配属于水师第四军怒涛军的陆战军,第七军传下的命令就是空袭淮军民夫营,制造混乱。
远处响起军号,低沉哀怨,令人不寒而粟。
朱瑄将腰间水壶取下打开,一仰脖就灌了两大口。顿时一股火热自腹中升起,整个人如同被点燃一般,刚刚淋了半夜雨,急行军的疲惫湿冷一扫而光。
用力的呼出一口酒气。朱瑄眼冒红光,整个人热血沸腾。
这时第七军前厢右营五百陆战队员都已经喝了几口烧刀子,整个营瞬间激昂起来。陆战队特别装备的烧刀子,专为解决淋雨、渡江、水战等情况下的特别装备。战前来上两口,整个人就都激昂起来,不管是淋雨也罢,受寒也好。还是行军疲惫也好,都能取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长枪一震。
朱瑄呼出一股酒气,向前一指,率先怒吼一声冲向淮军民夫大营。
前厢右营五百将如猛虎出笼,直扑而出。紧接着,还有更多的秦军士兵也纷纷扑出。
暴雨中的淮军民夫营中的征召民夫们躲在破漏的帐篷中。淋了大半夜的雨,一个个也是疲惫不堪,就在这时,突然从雨中冲出无数的凶神恶煞,举枪挥刀,左劈右砍,如潮水一般的杀将过来。
淮军民夫们懵了。瞬间就被淹没了一大片。
当民夫营中驻守的淮军士兵反应过来时,秦军已经势不可挡,而民夫们正哭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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