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何引流年 作者:千里行歌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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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何引流年 作者:千里行歌 正文完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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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浑浑噩噩,梦见了以前的事,又梦见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温暖的事。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然后是某种熟悉的声音,他轻轻唤她,贯穿了她十三年光阴。

迦南。

醒过来时已经退烧了,不过还挂着点滴。

床铺软软大大,房间也是极为讲究,西式装潢,镂空雕花,华而不奢。

“要水么?”

果然不是梦,是他的声音。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身后是挽起的红绒金丝窗帘,光芒映在他背后,勾勒男人修长凌厉的身线。

迦南面无表情盯着他,他深邃的五官埋在光晕里有些不真实。

“终于肯来找我了,嗯?”

迦南还是盯着他最后眨了眨,背过身去,

床一沉,年轻男人坐到床边,伸手似乎想摸摸她柔软的发,她闭着眼睛一手啪地打开,男人也不恼,握着她细瘦的手腕将它放进温暖被褥里,然后摸到了她的头发,声音安安稳稳,“怎么剪了?”

迦南还是不理他,末了男人将她被子捻了捻,抚平忽然开口:“迦南,你心里有人么?”

她被子里双脚蜷在一起缩了缩,声音冷冷,“乔立言,这和你有关系么?”

他又摸摸她的头发,如曾经一般,他垂下漆黑的眼睫,若是迦南仔细看,她会发现乔立言鸽灰的瞳仁在琉璃茶几的折射出浅薄的光。

乔立言对莫迦南说话向来单枪直入,宛如中国小城夜里窗外斑斓的霓虹彩灯一般不真实。

“迦南,我现在需要一个妻子。”


  2、第二章

迦南只有每年过年回老家时才会觉得自己是那个庞大悠久的家族一员。

她的记忆中是偌大无尽头的宅子,青石砖瓦翘脚屋檐,曲折的回廊蜿蜒至尽头,云纹雕花木扇门上镂空刻着仕女与仙鹤,屋阁一一走过,本以为是尽头又柳暗花明,庭院繁茂有序。大宅背后便是连绵的山峦,云雾掩了大半。

天空是淡淡青灰色,父辈女眷们都穿着妥帖细密的旗袍,玉镯与耳坠,端庄而娴静地在大堂上坐着,宛如数个世纪前老式相机定格的贵族画面。

她有很多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他们有不同的面孔与不同的笑容,他们看她的目光迦南在长大以后才懂得。

祖上的规定是长子接任,祖爷爷为幺子,不用接管家业搬到了外面住从事自己选择的工作,到迦南父亲这一代时与家里的来往已经极少。一年偶尔回去几次,她已算是旁系,在宅子不会受多大重视倒也清静,她感兴趣的只是那些漂亮的窗棂与古旧精致的屏风,那些书房里一排排书架里泛黄的书页,书页上描画着悠久年代以前的仕女图。

她记忆最深最深的一次是不慎摔了爷爷书房里一方砚台,平日里爷爷书法题字时用的,砚石雕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知了,在窗外天光下仿佛真的一般。她见着喜欢拿来摆弄,砚台很沉,手一颤便砸下去了,知了碎了一半。

姑妈十分气愤,她眼睛睁得鼓鼓的瞪着迦南,也许是家教如此,她攥着手绢半晌说不出一句气话来,迦南还是被吓到了,她从姑妈目光读出了针扎一般的东西。

爷爷倒是十分平和,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许久以后迦南才知道那方砚台乃明朝古物,价值两千万。

她那时只觉得是一方普通砚台而已,也没见爷爷多么宝贝,从此以后她对回老家总有些抵触。

若不是十三岁那年爷爷去世,她也许仍在中国一个南方二线城市读书,做做不完的习题迎战高考,在学校食堂解决午餐,也许在青涩的青春期还会喜欢上学校里打篮球的学长亦或者是被班上成绩优秀的班长告白。

这样的,普通事情,如果到她现在这个年纪,已经该读研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了。

******

床铺太舒服,迦南又睡了一阵,其间私人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她感觉好了些,女佣进来服侍她沐浴,她看着对方明显东南亚血统的面庞,走到落地窗前看见了楼下茂盛的巨大植株与远处的吊脚楼小城,远处青灰的山脉引于迷雾中,天空比在丽江时看得更近。

能在云南这种地方还明目张胆建别墅的男人,估计也只有这一个了。

她往下望了望,偌大的栽满花草的空中花园里,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靠在长椅上看书,风掠过,他漆黑的短发轻轻拂起。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穿过别致大方的金色东南亚红檀木客厅去了阳台,乔立言将书翻到下一页,“坐。”

迦南想了想坐到对面,茶几上摆放着当地两杯当地冰镇云南干红,透明的葡萄颜色,其中一杯上面挤出了一圈圈冰淇淋,还应景地撒了些可可粉。

“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乔立言笑。

迦南面无表情看着他,“乔先生,我要走了,谢谢招待。”

“你想去哪里。”乔立言低头将佛经翻到下一面。

“丽江,我还有任务。”

“他们付你多少钱。”

迦南手指握成拳,她有多久没有见他了。

“乔先生,这些你没关系。”

“迦南,这里有一个任务。”乔立言阳光下混血面孔棱角分明,迦南记得他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走一单生意,我需要你来保护。”

迦南没说话,坐在椅子上身子笔直。她并不觉得这个慕尼黑集中营唯一走出来华裔需要保护。

乔立言放下书看她,有两年没见,她剪短了头发,眼睛却愈发清澈。她发白的嘴唇张开,“是你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吗?”

他需要一个妻子,她来假扮?

越是平静的湖水,越发看得清深处。

乔立言微笑的时候比曾经柔和许多,“若果你觉得是任务,那便是了。”

迦南低下头,“多久。”

乔立言望望天色起身,“正好今晚,我们动身。”

迦南跟程素然挂了电话,程素然在电话里一通牢骚,“今早我就接到通知了!果然是那个奸诈的军火商!”

迦南沉默,程素然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然后叹口气,“你先跟着他吧,乔老板不会伤害你,任务我找其他人做。”

迦南站在卧室里低低吐出字句,“为什么?”

“因为你是莫迦南啊,就算是莫家最不起眼的旁系,他也不会拿你怎样的吧,况且他不是喜欢你么。”

迦南心里一紧,反驳几乎脱口而出,“乔立言不喜欢我。”

“哈,为什么?”

“他讨厌麻烦,我在他身边是个大麻烦。”乔立言是这样的男人,只要是生意他不会拒绝,冲突与利益他会理智权衡,毫无用处的麻烦他不会去碰。

迦南觉得,身为杀过不少人做黑色勾当的自己,就是一个大麻烦。

话音刚落乔立言推门而入,他身上外套了一件黑色大衣,等迦南挂完电话他对她笑,鸽灰色眼眸眯起来格外年轻漂亮,“迦南,走了。”

目的地是缅甸果敢,位于缅甸东北部毗邻云南。

相比于莫家从事文物稀有藏品与烟草的过手,乔家更倾向于对俄罗斯与中东南非地区的军火供应,人类欲望不止息永不得满足,所以夺权与杀戮也不会结束。无论哪一方胜利,无论是当地政府与反政府组织,双方都需要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走私大量军火。

所以,军火商是最大的赢家,若是拥有法律与政客的遮掩保护与投资商的支持,便是名符其实的战争之王。九年前莫二爷去世,后辈也未出几个独当一面的首领,地盘几家争斗中乔家收揽了莫家一大部分家业,可谓是将中国边境线逐一囊括在内。

迦南至今对这种事都有些不真实,她记忆里的乔老板还停留于很早以前的那个细致少年。

下了直升机他们在密林一处吊脚楼落定,森林潮湿微凉,随行的只有一个黑人男孩,瘦瘦的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可以叫他修,他听得懂。”乔立言笑,阿修靠在窗前,目光敏锐地逡巡。

乔立言与他用俄语交谈,乔立言说俄语格外好听,优雅富有低沉磁性。

迦南再房间里将装备清点一番便穿得整整齐齐在一旁站着,乔立言拉了把竹制躺椅到楼下大大方方晒起了太阳,黄昏的光芒渐渐暗沉,睡觉时乔立言拿了药水喷剂给她,“防虫。”

迦南结果给自己喷了,然后坐在门边守着,乔立言注视她,她说:“我是保护你的。”守夜人自然不能睡。

“你刚退烧,睡吧。”

“你花了钱,我保护你。”

“那你睡,我出钱。”

迦南一时间被哽住,房里有两张床,乔立言在黑暗里含笑:“迦南,你原来越爱钱了。”

她闭眼倾听外面的声音,懒懒地说:“钱不会背叛,它永远真是地把自己价值呈现在人们面前,我喜欢不好么。”抱着长枪坐在紧闭的门口,缅甸地区不甚安宁,小手枪不大靠得住。

轻微踩上竹板的脚步声,男人气息近了,夜里中国女人的眼睛很亮,他俯身摸摸她的脸,迦南肌肤细腻,因此自小不少被毒虫咬。迦南只感觉到男人粗糙的指尖抚摸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面前是重重黑影,他的声音分外清晰而斯文,“迦南,你不自己**,我就把你脱光了抱**,你说好不好?”

败类。

迦南把长枪毫不犹豫地朝他脖颈处要害砸过去。

男人轻笑一声闪开,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潮湿地板上,抵住她膝盖关节。

迦南隐约听见那些肥硕毒虫爬过的OO@@声响。她瞪着他刚想说什么嘴巴被柔软地堵住了。

败类败类。

她挣扎,乔立言在她嘴巴里舔了一圈,低声说:“别动。”

远处枪声骤响,惊起鸟群,呼啦啦穿过树林枝叶。

门外是黑人少年拉开保险栓的声音。男人紧紧压在迦南身上,他的脸颊与发丝贴着她的。

迦南听见一排排枪声穿过窗帘扑哧扑哧扫射过来,穿过他们上方打在床上棉絮里,冒烟的子弹噼噼啪啪砸到木质地板上,落到她身边滚动,泛出金色的光。

这个时候迦南才明白过来,他在替她挡子弹。

黑人少年响了几声枪响远处便没声音了,过了一会儿乔立言起身,门被黑人少年推开,冷冷冲乔立言点点头。

乔立言打了个手势,少年便关上门继续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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