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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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的爱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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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他的车轰鸣着渐行渐远。
这么多年,别说我没做过让靳逸明生气的事,就算有,他也从来没象这次这样暴跳如雷。
我怕,很怕。
清扫玻璃残碴时看到的血滴,更是令我怕得无以复加。
我给靳逸明打电话,他没接。我给他发短信认错,求他回来,他也没理。
我只好求助纪兆伦。
他来得很快,把房间清理了之后,抱着我一直没停止颤栗的身体,流露出与平时迥异的沉稳。
“小叔叔……好生气,手,手伤了,也……不理我,要不,结婚的事,我们晚点……晚点再说……。”我止不住话声的抖动。
“冷静,小柳,冷静,没什么好怕的,你坐一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他在厨房里呆了会,回到客厅时,手里拿的,不是热水,是红酒。
“喝点酒,帮助自己别想太多,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我保证,我向你保证我能帮你摆平小叔叔。”
我不会喝酒,本能地甩头避开。
“没事的,小柳,只喝一点,把勇气提起来,他既不是你爸,又不是你妈,只是你的领养人而已,再说,你早就满过十八岁了,就算是你爸妈也无权干涉你的婚姻自由。你要记住,你征求他的同意不是怕他,而是尊重他……。”
纪兆伦温声开导我,浅浅一杯酒漾着他深情的眼眸绽开令人迷醉的红艳。
是呵,我尊重他、在乎他,所以才担心他生气。纪兆伦说得对,想办法把勇气提起来,等他回来了好好谈一谈,如果他实在不同意……,那就说服纪兆伦缓一缓,反正我们都还年轻,早结晚结,并不是什么不能让步的事。
我慢慢呷下一口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感觉生涩中微带醇甜,象极了那些和靳逸明共同度过的日子。他是我的领养人,他给了我崭新的命运,我受益于他,但今天,又受制于他?
纪兆伦没说错,酒真是个好东西,我喝第一杯时升上来的委屈,轻飘飘落入他递过来的第二杯酒里,喝第三杯时,果然已不再害怕,也不再发抖。我笑,给纪兆伦讲那个老鼠喝了三杯酒敢去睡猫的笑话,纪兆伦也笑,说如果我是那只老鼠,估计得喝三十杯酒才敢睡猫。我拍案而起,说现在我就敢去揪靳逸明的衣领,纪兆伦问我要是再喝一杯的话,敢去干嘛?我把他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有胆对着靳逸明哭了,那再喝一杯呢?纪兆伦又问,我又试……。
我站在老鼠的角度,把靳逸明假设成猫,一杯接一杯地试。
究竟要喝多少杯才敢睡“猫”?试到我完全迷糊时,似乎都没数清楚。
等我清醒时,已在自己卧床上,正被纪兆伦睡在身上,彼此,一丝不挂。
我惊惶裹了被单跳起来,强忍着下身的刺痛,面对床单上那簇殷红,失声大叫。
发生了什么事,小叔叔呢?
我冲出没有关合的房门,往靳逸明的卧房去。
还没跑过走廊,脚步就生生顿住。
靳逸明,他正象座雕塑般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外面天光明亮。
我眼前却一片漆黑。
被单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我光身站在他身边。酒意荡尽,竟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

“……那晚,我心里很烦,很乱,不懂明明计划得很美丽的人生,怎么会轻轻松松就被纪兆伦插一杠子进来,搅得面目全非。我想骂你,又觉得不应该怪你,我不敢接你的电话,怕自己冲动起来继续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去了江边,想吹吹风冷静下来再回去和你谈,结果,在那接到阮晨茵的电话,她说她在酒吧喝多了,问我能不能去接她,那时……,我对她心存欠疚,所以,就去了,谁知她拉着我喝酒,不喝她就藉醉又哭又闹,折腾到快天亮了才把她送回去。等我回到家,一切,天翻地覆改变……。
后来,我把这些串起来想,总觉得当天巧合得不正常,她的电话来得太巧,醉得太巧,如果不是她缠着我,我不会彻夜不归,你也不会……。”
靳逸明神情萧索,看得出即使意外已发生了很久,但他的自责和沉痛却从未减少。
呵呵,怎么会巧?阮晨茵精心设就的局,就算没有这个契机,也会嵌在其他时点把我的初夜推上祭坛,凭吊她的爱情。
我趴在靳逸明的假肢上,不敢泪流。
他托起我的脸,“想哭,就哭吧。都是……因为我。”

终于,把话说开了!

我蓄积多年的眼泪堂堂流下。


、第 31 章

失身令所有事骤变简单。
我横下一条心,义无反顾地要和纪兆伦结婚。

靳逸明坚决反对。理由是我刚毕业;太年轻;对世事人心根本就没有辨别能力,他还隐晦告诉我,其实;失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许多女孩子甚至在上大学、念高中时就破了那张膜,也没见着谁就“奉破成婚”的。
我在好几年之后;才体会到了他在安慰我时;对他自己而言;该是如何艰难、痛苦。
那当时满心满脑却只有自己。
我对贞操的重视始于母亲离家出走后各种变质的目光和语言,爷爷在世的时候;对我灌输得最多的;也是:不要做个象你妈那样的坏女人。
妈妈有多“坏”?
没有做到从一而终。
靳逸明象个站在碎玻璃渣上跳芭蕾舞的演员,哪怕自己被刺得鲜血淋淋,仍坚持用不停旋转的步伐舞出能开解我心结的优美。
但是,他不知道那是我心底的死结。

父母离婚,母亲出走,遗留下无穷无尽的流言和鄙夷伴随我成长。爷爷天天精力旺盛地想象出母亲的市侩与风流在我耳边不停声讨、诅咒,隔壁三姑六婶用同情的目光看我,但是,却铁面无情地严禁自家孩子和我这个“连老公都敢不要了的女人”的女儿玩耍。跟了靳逸明之后,虽然他疼爱我,可靳奶奶、罗姐、阮晨茵,三个女人象三条蛇一样同样纠缠于我母亲的问题上,不时吐出恐怖而又极具杀伤力的信子,让我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时,就深深明白一点:女人的名节,在这世上,顶顶重要。没了它,就算爬到了至高点,也会被舆论毫不留情地推下来。
我做不到不和拿走了自己的那个人结婚。
更何况,纪兆伦需要我辨别吗?他对我,有靳逸明式的宠纵,还有靳逸明所没有的、狂热而极致的爱慕,孩子气般的依恋。人家说男人要了女人之后,容易丧失新鲜劲,产生倦怠感,可他不,他一遍遍地吻我,说我纯洁,说要珍惜我,他母亲和纪月茹为此还专门接了我去开家庭会议,责骂纪兆伦喝酒乱性之后,向我保证纪家会给我作主,会让纪兆伦马上娶我。纪月茹还单独把我叫去,指点我这种事很容易导致怀孕,如果怀上了,该如何对外人遮掩时间上的出入,不让人怀疑我们是婚前有子。。。。。。。
我会为此而怀上孩子!念及此,心头惊惶又温暖,同时,又暗暗坚定:我的孩子,我一定会给他(她)一个坚不可摧的完整家庭,让他(她)的父母永是他(她)的骄傲,而不是羞辱。

这些想法我不知道该如何和靳逸明交流,他再好、再亲,也是个男人,我不能象对着自己的母亲或闺蜜那样,倾述女儿家最不羞不耻的终身和子女观点。
我只是抿着嘴听他一遍遍说教完之后,用缄默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样子的我是靳逸明非常愤恨的,见无法说服我,他强硬地锁了户口薄。
没户口薄,我和纪兆伦没法登记结婚。
“小儿科,”纪兆伦搂着我拍胸脯,“告诉我他锁哪里了,只要不是保险箱,这世上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我纷乱的心被他逗得失笑,本意是不想不敢违抗靳逸明的,可是,现在的我早已被名节、孩子推涨高了反抗的勇气,更何况,还有纪兆伦撑腰。
“不好,”想了想,我还是摇头,“小叔叔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不是为了让我去偷他东西的。”
纪兆伦摊手,“那怎么办?”
我苦恼揉太阳穴。
“对了!”纪兆伦打个响亮的手哨,“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抄个办证的号码,叫他给咱们做个假的户口薄拿去试试。”
我被吓了一大跳。
可不这样做又怎么办呢?

几天之后,纪兆伦拿了个暗褐色的户口薄扔我面前,纸张格式、字体,假可乱真。
我抖着手打开。
“这儿不对,”我指着自己名下“与户主关系”一栏,较真纠正说,“不是父女,是收养。”
纪兆伦不理睬,拉了我往民政局跑。在门口花五十块钱买了副墨镜,架我鼻子上,免省让人通过我直言“心虚”、“有鬼”的目光审查出户口薄的真伪。

我们很顺利地领到了结婚证。

第二天一早,我向银行递交了辞职信。
下班之后,纪兆伦接我回他家吃晚饭,顺便商量办婚宴的事。我、他、纪月茹,三人惊人的一致同意不办仪式。
这决定在我的意义,是回避了由靳逸明的强烈反对而引发的所有不自在。
于他们……,我当时不知道,几年之后,我和纪兆伦已经离婚,偶然间在一场名流音乐鉴赏会上听纪月茹向一位名媛介绍她弟弟时,捏出副纯真声音说,“还没结婚哟!”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当初她们如此低调的原因。
纪家,压根就没打算认我这媳妇。

决定好搬去纪家、旅行结婚之后,纪兆伦送我回别墅。
墅中,客厅里,远远亮出雪白灯光,隔了厚厚窗幔冻住我的脚步。
靳逸明在家。
我终于,用实际行动违逆了他!
这个认知是如此清晰而真实,在我迈上大门台阶的瞬间,引发出内心同样鲜活起来的恐惧,一刹那,我突然后悔,好希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违逆靳逸明是梦。
结婚是梦。
失身是梦。
甚至,认识纪兆伦也是梦。
如此,似乎,最好。

门在我的踯躅中从里拉开,靳逸明背着满堂明亮将最黑暗的面孔给我。
“早点休息。”向来体贴的纪兆伦仿佛没有想到帮着我揉开与靳逸明之间的尴尬,他亲昵地吻了吻我的脸,转身离去。
靳逸明拎着行李箱从我身边越过。
“小叔叔。”我惶恐拉住他的手,语气和无数次遇到困难向他寻求帮忙时一模一样。
他的身体因此而顿住,没有侧头看我,声音如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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