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知道的,裴若是知道了,哪会风平浪静。
她愈发坚定,自己跟阎子末的荒诞一晚,除了自己跟阎子末,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阎子末八成还没来得及跟别人说,他就出事了。
阎子末出车祸这事,真的是天助她也。
那天发生后,当两人清醒过来,都吓得不轻。
阎子末更是愧疚跟自责得不行,尤其不敢直视床上那一摊鲜红的血迹。
他根本就没想到跟裴之沛交往多年的莫轻烟……居然……居然还是完璧之身,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裴之沛碰莫轻烟,那是想隐瞒都隐瞒不过去。
她离开前,警告过阎子末,不许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许说,想必阎子末放在心上了。
估计他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他跟凌婕瑜刚结婚,结婚当天就爆出这样的大冷门,他阎子末也丢不起这个脸,凌家更不会放过他。
莫轻烟对阎子末即将会面临的都没兴趣,她只关心在意自己能不能如愿以偿顺利嫁给裴之沛。
倘若厉老爷子知道自己跟阎子末有一腿的话,不一定还会一如既往支持自己跟裴修成正果。
毕竟在老爷子心中,自己再重要,还是不及他的外孙分量重。
在不涉及裴的切身利益之前,他会偏向自己,但一旦跟裴对立,厉老爷子也会思量思量。
“没,人太多,我就没去了,打算过阵子再去看下。”
莫轻烟谨言慎行道,顿了顿,故作吃惊地问,“裴,你不会是怪我没去看阎大哥吧?”
裴之沛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怎会呢?”
“子末出事的前一天还跟我说过几天有空想请我们吃饭,没想到…。”
裴之沛一脸的遗憾,随即口风一转,“等他醒来就皆大欢喜了。”
莫轻烟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抖,声音微微抬高,“他怎么会醒来呢?不是成了植物人吗?”
见裴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莫轻烟立刻缓了缓神色跟口吻,解释道,“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指的是阎大哥……。医生不是说他那个……。”
莫轻烟这越解释,发现越词不达意,无法表达完整。
莫轻烟急得都有些上火了,额头也汗津津的。
裴之沛却不疾不徐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过去并不是没有植物人会醒来的案例。阎家不会对子末坐视不管的,毕竟他是阎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阎家一定会倾尽全力治愈他。醒不醒得来,现在还是难以下定论的。”
裴之沛这一番话,在莫轻烟听来,宛若石破天惊。
她从来没想过阎子末会醒来,正暗自庆幸他成了无法言语的植物人,那晚的事情,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还能巧妙加以利用,扭转自己的命运呢。
不行。
莫轻烟的眸色微微冷了下来,阎子末绝对不能醒来,绝对不能坏了自己的大事。
她事先的确是想找人对付阎子末的,没想到她的人还没动手,阎子末就先一步出了意外。
“如果阎大哥真的能够醒来,那太好了,相信所有人都会很高兴的。”
莫轻烟口是心非地憋出了一句,心里却恨不得诅咒阎子末快点死,成了植物人还不安分,要是死了那就起不了任何的风浪了。
莫轻烟的一举一动,脸色变化,都没有逃脱得了裴之沛的眼里。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愈发能够肯定那一晚的事情是真的。
不对劲,他的头有点晕晕的。
“你……”
*
翌日,裴之沛醒来,发现他寸缕未着,轻烟闭目沉睡于他的身侧,她的一条玉臂还横陈在他的腰间,亲密无间。
他头痛欲裂,昨天后来的事情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他先是在帝豪见了戚擎,并从戚擎手中接过了那份重若泰山的信。
此后,他打算去情情那,中途接到了轻烟的电话,便折了过来。
昨天是轻烟的生日,她特意下厨做了不少的菜,花样百出,味道马马虎虎,跟一绝差远了。
她劝他喝酒,他推脱未喝,再之后,他便没了印象。
为何他会在这醒来?
裴之沛蹙眉将她的手强行扯开,然后一言不发就沉着一张脸穿衣服。
他的衣服跟她的凌乱地被扔在了地上,他眸色愈来愈沉,酝酿着猛烈的暴风雨。
“裴,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还困得睁不开眼呢,昨晚你……你对我也太粗暴了点。”
莫轻烟佯装幽幽醒来,她怕她再晚一刻醒来,裴之沛就走得不见踪影了。
她一脸的泫然欲泣,娇羞并存。
甚至,她还从身上扯掉了半截的床单,露出了洁白床单上的一抹暗红。
那一抹暗红,在裴之沛看来,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嘲弄。
饶是他再处心积虑,也没想过轻烟会胆大包天到设计自己。
而且,她还想栽赃陷害,强啊,真是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令他刮目相看。
要是她设计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他绝对会拍手称好。
倘若子末没有给自己留那封信,他绝对是有理说不清。
“我粗暴?”
裴之沛这下气不打从一处来,冷笑出声。
莫轻烟捂住自己的嘴巴,“裴,你不会想否认昨晚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吧?”
还没等裴之沛出声,莫轻烟又故作惊慌大声嚷了起来,“裴,你……你怎么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呢?你知道的,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从来没有过男人,要是你都……呜呜呜呜……”
莫轻烟哭得楚楚可怜,恰到好处,若是裴之沛是别的心智软一点的男人,一定会舍不得佳人哭得这般凄婉。
裴之沛勃然大怒,她可真敢瞎编乱造,看来还是他低估了她,以为有自己压着,她翻不出风浪来,没想到她倒是狠,连他都胆敢算计上了。
这会,他要是还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不变得无法无天了。
看在她捐肾给了爷爷的份上,这次她算计自己的事情,他可以容忍,但前提是她得痛快承认她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并且得保证下不为例。
否则的话,他也无法当作没发生过。
裴之沛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他极力克制着这股不断上涌的怒意,“轻烟,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你想要用黄鳝血来忽悠我还太嫩了点。”
他既然精通厨艺,对美食也是有一定的研究的,记得以前情情极为钟爱爆炒黄鳝,所以对于黄鳝血的味道,轻烟想要借此蒙蔽过关那真是大错特错。
何况,她这步棋本就是险棋,或许在她看来是稳胜的一步棋。
莫轻烟闻言,心神一震,黄鳝血,她没想到裴博闻强识、知识渊博到逆天的程度了,都说以假乱真能够到百分百的,没想到也能被他闻出端倪来。
自然,她用力咬了下嘴唇,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裴,我没想到你连跟我发生关系都不敢承认,我知道你是不想娶我,可事到如今,你要让我如何做人?还说我的第一次是黄鳝血,回头我要让外公评评理。你说他到底会信我还是信你?”
莫轻烟白皙的俏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失望之色,怒其不争。
她略微嘶哑的嗓音听上去显得疲惫至极,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底你不敢承认肯定是为了那姓钟的贱人。”
“你想娶她对不对?”
“哈哈哈哈……”
莫轻烟笑得近乎魔症,又咬牙切齿地诅咒,“那是不可能的,她可是害死你父母的仇人之女。要是你连她都肯接受,为何就是这般抗拒我?何况外公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裴之沛微微眯起眼来,眸光锐利,重新开始打量了这个陪伴了自己成长多年的女子。
他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十分不是滋味,没想到过去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为何会变成这样,变得如此的令他陌生。
她的阴暗心态,近乎扭曲,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是自己吗?
这个残忍的答案,让一贯内心无比强大的裴之沛也不由微怔。
他凉薄的唇用力抿成了一条直线,慢慢地道,“轻烟,你为什么想设计我?”
“裴,我有什么理由要设计你呢?男欢女爱,我们是情难自禁,既然成为事实,就要坦然接受。”
莫轻烟歪曲着事实,眼神充满了不甘的控诉。
“轻烟,事到如今,为什么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我其实很想原谅你的。”
裴之沛低低叹了口气,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莫轻烟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可转瞬间,又跟过山车似的接近窒息,她艰难地启齿,试图力挽狂澜,“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十分的不好。
只是,她不敢也不肯承认这个事实,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怎么可能呢?那一晚,只有当事人才清楚,那样尴尬丢人的事,哪怕阎子末,也不可能会透露给裴的,尤其自己跟裴的关系众所皆知。
“轻烟,你的第一次在子末结婚那天已经没了,你想把这事栽赃陷害到我头上,貌似晚了一步。”
裴之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莫轻烟耳中,却宛若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呢?
、第六十六章 怀上
第六十六章
不可能。
莫轻烟美目圆睁。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他可是裴之沛,并不是那些只知败家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
继而,她慢慢地阖眼,却是有一些莫名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连鼻头也有些酸。
呼出一口气后,她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喉咙里一股酸涩突然涌了上来,有点想作呕的感觉。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那他更不会娶自己了,她处心积虑设计他,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让他瞧了一场她自导自演的笑话。
莫轻烟陡然睁开眼,喉中的那股酸涩遽增,她捂住嘴巴,跌跌撞撞下床,往浴室的方向迫不及待拔腿狂奔,一秒都等不了。
她急切得连浴室的门都来不及关上,就趴在马桶上狂吐了起来。
“呕……”
“呕……”
她满脸的痛苦之色,吐了一阵又有一阵急涌而上。
她孕吐不算频繁,对于食物也荤素不忌,油烟什么的,也没闻不得。
最近几天都没有吐过一次了,还以为……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浴室门口的裴之沛身体蓦然一震,那双犹如黑夜的冷眸深处俱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的胸口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停顿了三秒,胸膛依旧起伏,似在不停的吐纳呼气。
他拢眉,双眸闪过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