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19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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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第19层-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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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跟在颜色后面,她却厉声道:“我可不想和文人小说下载人平分宝贝!”

“你的书那么畅销,一定赚了不少钱,为什么还想探宝发财?而我是个不得志的小职员,就盼着天降横财改变命运。”

我委屈的表情让她低头说:“对不起,我来到舍利寺,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寻宝的过程。你还记得吗?大学时代,我们两个都很喜欢古典诗词,尤其是李后主的词。”

“当然,你是诗词社团的社长,而我是副社长。”

颜色闭上眼睛,抚摸一块残损的石碑:“我很想亲眼见到李后主的真迹,摸一摸他留下的遗物,也许能呼吸到他的灵魂。”

“人的灵魂会残留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里?”

就在我们怀古之际,却听到有人大喊:“发现观音堂啦!”

循着声音赶过去,猥琐男一脸怨气,干物女却趾高气扬。原来,猥琐男在一个房子的门檐下,发现“观音堂”三个字。他不想声张就要走进去,结果被干物女发现,便揪住他不放,喊来了其他人,不让他独吞宝藏。

现在,五个人都闯入观音堂,这里保存相对完整,有尊泥塑观音雕像,布满灰尘蛛网。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根据古老头临死遗言,宝藏就埋在观音堂!

颜色冷冷地念出一串字,末班地铁上印入心底的字——

“天苍山——舍利寺——竹林精舍——观音堂——东窗——第四根柱子!”

观音堂就是这里,“东窗”呢?我掏出指南针,找到东边一排破烂的窗棂。

东窗边有一排木柱,从门口往里数起:“一、二、三、四……”

猥琐男抢先抱紧柱子:“第四根!这是我的!”

“这是大家的。”

干物女的力道还蛮大的,一把就将干瘦的猥琐男推开。

宝藏埋在这根柱子下!

教授拿出便携式铲子,我也带了把相同的家伙。两人挖破脚底的泥土,沿着木柱边缘挖了一圈,李后主的宝藏已呼之欲出……

我注意大家的神色,每个人都非常紧张,生怕宝贝出土的瞬间,被我们的铁铲挖坏了。干物女又在想阴谋诡计,最该提防的是猥琐男,会不会计划把我们全部杀掉,然后独吞宝藏?探险片里常有这种情节,背后必须长个眼睛。只有颜色不停给我递水,弯腰注意泥土里的动静。

半个钟头过去,已挖了一米多深,却丝毫没有宝贝踪迹。我们又把挖掘范围扩大,以柱子为中心半径两米内,被挖了个底朝天,却依然空空如也。

“宝藏到底在哪里?”

难道——难道早就被人挖走了?

“既然是老头遗言,就一定不会有假!宝贝肯定埋得很深,否则一千年来早就被挖走了。”

我只能这样安慰大家,与教授两人挥汗如雨,附近地面全挖开了,外面堆满挖出来的泥土。直到黄昏时分,整个观音堂都已挖空,深入地底超过两米。我和猥琐男跳到坑里,再由教授把泥土运出去。可是那么多泥土,并没有任何文物踪迹,最多就是些破砖烂瓦。

忽然,上头传来教授的大叫:“不对!我们全都搞错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将我打倒,费力地爬出大坑,看到教授指着房梁说:“这不是南唐的建筑!还有这泥塑的观音像,使用的材料不会超过六十年。”

他来到一个窗棂前,用手电照亮墙角砖头,砖上刻着几个字——“1955年5月15日。”

“1955年?”

我几乎要晕了,教授面色凝重,沉声道:“显然,这间观音堂是50年代重建的。”

“那么宝藏呢?”

“也许早就被挖走了。”

“不一定!”颜色相信宝贝仍在舍利寺内,“也许拆除了原来的房子,迁址新建这座观音堂,宝藏依然在原址地下。”

“就算你的推理成立,观音堂原址又在何处?”

干物女的追问让她默然,她不奢望在这片废墟中,再有第二个观音堂被发现了。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我们紧张地跑出去,废墟间多了一群男人。

不是当年僧人还魂,而是山下那一伙村民,为首的正是村长老爷爷——这把年纪还能爬上山来,身板好得不一般啊。

“你们在干什么?”

老村长愤怒地看着我们,身后村民们各自举着家伙,仿佛斜刺里杀出来的绿林好汉。

猥琐男和干物女缩到最后,只有我挺着胸膛强打精神,不敢在颜色面前显得胆怯。心里却是怕得要命,唯恐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人会不会把我们杀了,埋在荒山野岭,成为古寺中的孤魂野鬼?

我战战兢兢地回答:“对不起,我们在进行考古发掘。”

“你们在找观音堂?”老爷子仰天长叹,“原来的观音堂早就被拆了,这栋房子是50年代新造的。”

颜色大胆地站出来:“那么旧的观音堂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老头子义正词严,谁也不敢再追问下去,难道要告诉他我们是来挖宝的?要是被村民们知道,恐怕要被痛打一顿?就算挖出宝贝,也会被这些家伙抢走,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还想利用我的孙女,今天她问起观音堂,立刻引起我的警觉,带人上山察看,果然发现了你们。”

“对不起,可是——”

“别说了!”村长打断了颜色的解释,“舍利寺是天苍山的圣地,我们村民世代保护古寺。传说这里有李后主的宝藏,以前常有探宝者上山来,但所有进入这里的强盗,全都离奇死亡了——这些可怕事件,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

大家的面色都变了,这么说来昨晚能活下来,也算是前世积德的庇佑?

村长厉声道:“你们都必须下山!否则发生任何意外,本村概不负责!”

看来没法使村长改变念头了,如果继续嘴硬的话,后面那些村民的锄头钉耙,可就会招呼到我们头上了。

颜色只能先示弱一下:“好吧,村长,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你看我们都千辛万苦上山了,就这么匆匆下山去了,多可惜啊!再给我们一个晚上,保证不会破坏寺庙,明天就会下山离开,好吗?”

【六、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入夜。

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围绕篝火四周,气氛如同最后的晚餐。教授仔细检查了观音堂,找不到任何古物的踪迹。附近一些大殿,确实是南唐建筑,但什么都没发现,恐怕早已被洗劫一空。

干物女看着凄凉的月亮,忍不住低头哭泣,后悔不该来到这里,让自己吃了那么多苦,还要提心吊胆地提防色狼突袭。猥琐男更是怨天怨地,背了把铁铲,到处掘地三尺,奢望找到宝贝。

颜色痴痴地坐在台阶上,不想和其他人纠缠,我悄然坐到她身边:“你觉得还能找到宝藏吗?”

“不知道。”

“其实,我想感谢死去的古老头,因为他特别的遗言,让我们来到这里重逢。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没有这个传说中的宝藏,我们仍然孤独地流浪在茫茫人海。”

“你孤独,我并不孤独。”

她听出我话里的暧昧,冷冷地抛出一句话。

“是啊,你有这么多读者粉丝,天下谁人不识君?你怎么会孤独呢?”

“你在说反话吧!”但她也不生气,小女孩那样抱着膝盖,“你看过我的书吗?”

“对不起,从来没看过。”

“不屑一顾?”

我摇摇头:“常在书店看到你的书,但我总是拿起来又放下,不想勾起以前的回忆。”

“以前的什么回忆?”

毕竟四年同窗一场,颜色的话让我愣了一下,难道她不在乎那段青葱岁月了?抑或完全遗忘了过去?

当年,我和她都是同学眼中的另类,这年头怎会有人喜欢古典诗词?整天热衷于诗词社团,参加活动者却寥寥无几,有时只剩下我们两个光杆司令,尴尬地面对面读诗。她念柳永的《雨霖铃》,我就背辛弃疾的《水龙吟》,一个婉约,一个豪放,最后共同感伤,我们都是生错时代的人——这个熙熙攘攘的红尘,我们的心该放在何处?

我和颜色有个共同的偶像——李后主。

这个男人一生那么丰富多彩,又那么多灾多难。他的才华超越了时代,字里行间忧郁唯美,每一次恋爱都深深投入。他是个让女人痴迷的男人,也是个让武夫鄙视的君王。他天生是个艺术家,却错误地坐上统治者的王座,被迫担起复兴宗庙的责任,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根本没有能力保卫国家。他的命运早已注定,从温柔乡堕为阶下囚,留下满腹的遗憾惆怅,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自小与众不同,从未遇到过有相同爱好的人,颜色算是第一个。虽然那时她并不出挑,没有完全长开来,戴着眼镜梳着小辫,很少有男生会看上她。但我感觉与她心灵相通,只要是关于古典诗词,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你们早就看出来了吧,我一直暗恋着颜色。

大学四年,暗暗为她写了数百首诗词,却没有一首给她看过,也从未向她表白。因为我的胆怯与恐惧,怕遭到拒绝与失败,更觉得配不上她——她比我聪明,比我有才华,我除了诗词身无长物,走上社会便是废人一个,而她有光明的大好前途。果然,今天我们天差地别的生活,早已经证明了当年的猜测。

四年像流水一样过去,带走无数未曾绽开的花朵,甚至连我的影子都未留下,匆匆葬身于时间大海。就像毕业时遗失了的手机,颜色也从我的生活中遗失。

感谢李后主的宝藏,让我们重新聚在一起,这件事于我而言,比得到宝藏更为重要。

此刻,我看着月光下她的眼睛,颜色已出落成比少女时代更漂亮的女子,我却越发自惭形秽,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或化为空气围绕在她四周——只要不被她看见。

“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似乎也在想什么,却突然中断了回忆,决然地站起来。

“等一等!”

心头猛然狂跳,我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事?”

身体僵硬了十几秒,我却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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