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山,让楼山豹滚在我们面前磕头!”
“好!”
———————————————————————————
三人回了西风寨,因为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山风,十七转眼又病倒了,怕给小狗子过了病气,不管那孩子怎么在门外喊着要进来,她都摇头不肯答应。
耗子把小狗子哄走,看着捧着药过来的顾绍礼,皱了皱眉头:“顾先生。”
“冉公子。”顾绍礼站定。
自从出事后,看着顾绍礼为了十七忙进忙出,耗子也曾经疑惑过,可是就连宋参将都没得到正面的解释,他自认嘴笨,也不一定能问出话来。“先生喜欢我们十七吗?”
他问得直白,顾绍礼愣了愣。
没听到回答,耗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大爷的!你要是没那心思,就不要整天在十七面前晃来晃去!”他急得就要去拽顾绍礼的衣襟。宋承淮匆匆从旁跑过来,一把拉住耗子的手,喝道:“闹什么!”
“我要跟你去参军!可我不放心让这人跟着十七!”耗子一手指着顾绍礼的鼻子,另一手使劲要从宋承淮的禁锢那里挣脱开来。
宋承淮皱眉,西风寨的几人也闻声而来,看见这副场景,都觉得有些吃惊。耗子和十七应该说是从光屁股的时候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顾绍礼这些日子以来对十七的照顾他们又都看在眼里,他两人突然争锋相对起来,让人觉得意料之中又有些措手不及。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可?”
耗子虽然不是什么江湖大侠,可胜在从小跟着百家寨的猎户学过几下拳脚功夫,又时常砍柴打猎,比起身无二两肉的顾绍礼顾先生,他如果一拳头下去,指不定就能把顾先生给打坏了。
尉迟令有些恼了,忙上前抓住耗子指着顾绍礼鼻子的手,很想现在马上立刻一手刃把他敲晕关进房里。
“老子没用,没保护好十七,让十七受伤了!可要是这个人骗了十七,让她心里难受,这比那群畜生拿刀在老子身上砍个十七八刀都要难受!”
耗子使着蛮劲,一门心思想要动手教训顾绍礼。他大爷的,这些小白脸书生没一个是好人!当初寨子里的春花姐就是被个穷书生骗财又骗色,最后自溺在后山!
“老子要跟着宋参将去参军,去杀坏人,这颗脑袋就是提在裤腰带上了!要是十七被他欺负了,老子赶不回去来怎么办!他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明天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座院子!”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在霞州城的一处居民区内,要是耗子真一时冲动放了火,烧起来的话就不单单只是这一座院子受损这么简单的事了!
“冉一白!”
耗子不肯罢休,宋承淮大吼一声,震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耗子他爹出事前从没给他起过大名,长到十七八岁,一直都是“耗子”“耗子”的喊他。可是宋承淮说,要参军,就不要再用这个贱名,让人笑话。他没回话,抓了抓头,又跑去同十七商量,才决定用“一白”当名。
一白,便是百。
他是冉一白,从百家寨而来。
看着耗子握拳垂头安静下来,顾绍礼理了理衣襟,扫一眼手里的药盏,还好,药没洒,也还热着。“这事,待我喂十七喝完药再来同冉公子仔细说说。”
他话罢,便也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端着药,头也不回,径直就往十七的房里去了。
等到出来,耗子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看起来冷静了不少,倒是宋承淮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冰冷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顾绍礼,等他回答耗子的那个问题。
顾绍礼站定,目光沉沉地看着耗子,直看得他后背生凉,这才瞧见他突然莞尔:“在下,倾慕十七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编推,是一万字的榜单,不过我依旧是日更三千的节奏。新朋友可以点击文案,顺便看看我家旧文。我这边正努力码着第三篇稿子。
☆、第十二章
“在下,倾慕十七姑娘。”
男人的声音透着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诚挚。他说完凝目看去,耗子已经抬起了脸,呆愣愣地看着他,西风寨的汉子们直来直往惯了倒是不觉得他说出这话有什么好惊奇的,而宋承淮的表情分明写着不赞同。
得到答案的耗子没了别的动作,被尉迟令的胳膊圈住脖子,一把拖走。院子里,一时只剩了顾绍礼和宋承淮二人。
———————————————————————————
“子仪。”宋承淮开口,皱着眉头,冰山脸有些阴沉,“她配不上你。”
“不一定。”
“你如果真要娶她,你须得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顾绍礼闻言,颔首浅笑。
个中利害不须点明,他心如雪镜,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早早就离了家,游历南国。他要是连喜欢谁,想要娶谁都不能自己做主,那也就太窝囊了。
而且,他之前回去,除了参加会试,也是想要看看自己心中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
宋承淮皱眉看着顾绍礼。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子仪要小一些,但从小就表现地比同龄的孩子稳重,所以宋承淮从来不把他当做是懵懂无知、会为情所困的少年——二十余岁的男人,也的确不能再称之为少年了。
退回到几年前,他还能说子仪太过肆意妄为,扔下一大家子人背着行囊不告而别。后来,他被那些旁支的叔伯们逼着与高门大户结亲,娶了那位正经嫡出的姑娘,终于明白子仪为什么宁可被骂不孝,也要离开西京,趁年轻去看看这片将来要为之拼命的土地,有那些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
可就算如此,宋承淮还是不认为,那个连名字也敷衍的一塌糊涂的女人适合他的至交好友。
“朱明。”顾绍礼侧身,看着阳光在院子里逡巡。院外有孩童嬉笑打闹经过的声音,朝气蓬勃。“你信不信,就算我一辈子都只是个穷书生,只能给人画画扇面,题几个字,她也依旧愿意陪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宋承淮想要说“不信”,可那简单的两个字却怎么也不能从嘴里冒出头来。
其实,他是信的吧。明明才见了没几面,偏偏就觉得如果是那个她,就算子仪家徒四壁,也会笑着陪在他身边,或许还会背着子仪,再去冒险打个劫。
顾绍礼眯着眼看天上的流云,风一过,云也过得很快。他扭头去看宋承淮,无视冰块脸上的不赞同,问道:“官府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了?”
宋承淮皱着眉,说道:“怎么了?难道你听说了什么?”
顾绍礼冷笑:“刚才上街的时候,看到几个衙役凑在一起说话,就听了一会儿。北疆侯府也搀和进来了。”
“北疆侯……”宋承淮有些吃惊。新皇登基之初,北疆侯可谓是拥护新皇的第一力量,尽管常年住在封地,可在朝廷上下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位老侯爷竟然也会搀和这件事,想要保下黑虎寨,实在出人意料。
“要保黑虎寨的不是老侯爷,”顾绍礼眯眼,“只怕是他那位好女婿。”
离开前,顾绍礼打听过阮庭来霞州城的目的,确实只是陪宥嘉郡主来避暑的。避暑到现在,顾绍礼并不吃惊,可是想要保住百家寨灭门惨案的真凶,他不得不往深处揣测阮庭这般举动的背后意义。
“朱明,你何时回军营?”
“后日就走。”宋承淮皱着眉,“陛下要我来找你,不过看样子,你是不愿乖乖回去的。”
顾绍礼慵懒地微笑:“再等等,就这么回去了老爷子估计还得罚我跪祠堂。而且,百家寨的事如果没个结果,十七不会放心跟我走。”
“你想带她走?”
“我不会放她一个人带着小狗子留在这里。”
“西风寨的人,会护着他们姐弟俩的。”
顾绍礼抬眼看他,声音清冷:“尉迟将军不是打算安顿好寨子里的其他兄弟后,带着宋家军旧部去追随你了吗?”
宋承淮无言。
收回微冷的视线,顾绍礼续道:“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现在只想搞清楚,阮庭究竟为什么要保下黑虎寨。”
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境遇不同,可感情向来很好。对于好友突然执著起一个乡下姑娘,宋承淮其实心底还是有些不赞同的。毕竟,以顾绍礼实际上的身份来说,将来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那些会吟诗作对、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而不是一个就算摔得满身泥污,也还不屈地对自己叫骂的粗俗丫头。
“你刚才上街,就是为了打听百家寨的事?”
他话音才落,却诡异地看到顾绍礼怔怔的神色,然后脸上刹那间飞过羞涩?
“你……”
“我去帮十七买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宋承淮皱着眉追问。
“月事带。”顾绍礼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十七她……来初葵了。”
———————————————————————————
来初葵,就等于说是变成大姑娘了。
十七坐在床头,怔怔地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拿过刚才放在床内侧的一个黑色布囊,打开之后,又看着里头蓝色黑色的月事带,腾地红了脸。
她知道初葵是什么。
从前在寨子里,春花姐姐她们也来过那个。有时候陪她们去后山的小溪洗衣服,总能看到她们在洗这种东西。也是从她们那里,十七第一次听说了“葵水”这个词。
现在,她也有这个了。不过……
一想起刚才那个婆子笑呵呵的把怎么用这些东西,在来小日子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都告诉她,还递给她这么一个布囊,末了竟添了一句,说这些都是顾公子给买的,她也是顾公子特地找来帮忙的,顾公子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十七就觉得心跳得快停了,浑身上下都滚烫了起来。
“嗷!”她大叫一起,一把掀开被子蒙住头,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婆子把布囊递给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很努力地在忍住笑意,但是最后还是破了功。
一想到这些东西是顾绍礼买的……十七就觉得,这脸,丢大发了。
有人敲门。
十七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扯着嗓子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好像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问话,明显有些迟疑,然后才应声道:“是我……”
十七腾地从被子里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