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指着他笑了起来。她想起师父当初口中时刻念叨着的聪明徒弟,只是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一位。
司空竹满是震惊地指着白琦,问墨迹,“你说他是你师弟?”墨迹点了点头。
司空竹环抱着手臂,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上下打量着白琦和墨迹,半天才摇头说道:“不像,太不像了。一个是什么都不会的闲散王爷,一个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公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白琦上下打量着墨迹,这便是师父口中的好徒弟?似乎确实要比她强很多,她立刻想起师父还下落不明,想张口说话,又想起方才墨迹的嘱托,便向四周看了看,想找些笔墨,却没有找到。
心急之下,正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杯残茶,白琦便伸手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写字。
墨迹本来有些好笑地看着白琦伸手用残茶写字,可是看到写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滞。乌木漆桌面上的水痕是“师父”两个字,又在那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是墨迹的脸色马上恢复正常,他笑着说:“师父他老人家去云游了,暂时可能不在大夏国内,你嘱托我好好照顾你。”
白琦听到师父不在的消息,心中有些失落,可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算是安稳下来。至少现在可以证明师父他老人家没有事。
“好了,好了。你们也叙完旧了。墨兄,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司空竹上前来拉墨迹。
白琦也没看清墨迹是怎样活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转到白琦的身后,司空竹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站定,淡淡说道:“有些病墨某能医,可有些病,墨某医不了。”
司空竹气得跳脚,最终确实先软下来了,他哀求着:“墨神医,您就看在我帮你救人的份儿上去这一趟行吗?五公主那里在下实在是无法交代。”
墨迹看了白琦一眼,对司空竹说:“你救人只是还我人情,现在我们已是两讫了。况且你上次救人,救彻底了吗?不是连你也说他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中了玄冰针?这玄冰针连你也知道,就是我有十壶琼酿也解不了。”
司空竹立刻跳脚,嚷着,“有本事你去救,那可是凤鸣宫的宫主,我在他手上连三百招都过不了,能救下他就不错了,你还怪我?”
墨迹面上依然平淡,没有一点表情,“好,此事暂且不提。那么你说说你青天白日掳了我的同门师弟,来威胁我,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司空竹顿时语塞,苦了脸。白琦看看身边云淡风轻的墨迹,突然觉得以后绝对不能得罪了这位师兄,墨迹这个人,表面上无害良善,他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司空竹若是知道白琦是这样想的,绝对会流出感动的泪水,握着白琦的手说:“知音啊!”
可惜这话白琦绝对不能说,只能看着司空竹苦恼的样子。
“小琦,我们走!”墨迹越过白琦身边,向着门口走出。
白琦还没有习惯“小琦”这个称呼,等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的时候,墨迹已经走出去了,于是只好跟了上去。
墨迹走的很慢,等到白琦跟上来,对白琦说:“我在城西置了一套房子,你可以过去住。”
白琦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我回公主府。”
墨迹眉毛微蹙,却还是说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白琦心存感激,还好他没有问那么多。突然白琦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若是说墨迹就是师父收的另一个徒弟的话,那么墨迹知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若是知道了,那么段凤鸾的身份。。。。。。
“你一个人在公主府要小心,那个凤鸾公主不是好相处的人。”墨迹突然开口道。
白琦心中战战兢兢,就担心他下一句就是,“别让别人发现你的女儿身。”那么就表示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青楼那种地方也不要再去了,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应流连花丛,迷恋温柔乡。”
白琦松了一口气,立刻点了点头,连听母妃教诲的时候都没真么痛快。
墨迹兀自笑了,那颗泪痣一跳一跳的,见白琦看他。他伸手摸了摸白琦的脑袋,笑着说:“你可真可爱。若是早知道你是。。。。。。”
白琦只到他的肩头,感觉自己正被他向摸小狗一样摸脑袋,不自然地躲开。白琦不经意回头,正望见司空竹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司空竹看到白琦回头,立刻甩了她一个臭脸。
墨迹没有回头,只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管他。”他早就知道司空竹跟在他们后面?
白琦没有再回头,走到公主府的大门口。站在门口正要出门的阿城一看到白琦,眼前一亮,立刻迎了上来,立在门前感激涕零地说:“驸马,您终于回来了。”那边早有人飞奔进去通报。
白琦觉得稀奇,便被阿城连拉带拖的迎进大门,她有心问他段凤鸾的病情,便也紧走几步,开口问道:“段……公主的身体怎么样?”
阿城避而不答,看到白琦身边的人,问道:“这位是?”
墨迹笑道:“在下墨迹。”
白琦正要回头与阿城解释,抬头正望见远处段凤鸾着一身艳装,正风风火火赶过来。
他脸上没有戴面纱,画着极浓的妆,大红色的裙装愈发显得脸色苍白,嘴唇上红艳欲滴。他明明是朝着白琦赶过来,却生生在离白琦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咬着涂着丹蔻的长指甲,妩媚一笑,挑眉说道:“呦,驸马这次离家出走还知道回来?”
白琦顿时心生疑惑,她明明是被人掳走,怎么变成自己离家出走了?她正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从他身后走出来的紫领太监可不就是廖总管?廖总管正拿着那双阴冷的眸子看着她。
白琦知道廖总管是皇帝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公主府,她虽然不知道若是被他知道她是被人掳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既然段凤鸾要在他面前演戏,她便陪着他。
于是白琦立刻改了口,一脸悔改的模样,只是口不能言,只能低头便是悔意。
段凤鸾凤眼微眯,看着白琦冷冷地说:“廖总管,你说我这回该如何处罚驸马?”
白琦有些吃惊,廖总管顿时目露幽光,阴冷地看着白琦,那种眼神让白琦想起冬眠的蛇,冰冷,阴毒。新婚之夜被廖总管推下水的记忆再次浮了上来。
廖总管幽幽地说着:“驸马这次私逛勾栏,有损皇家体面,被公主禁足后仍然不思悔改,竟然私自离家出走,将公主以及皇家的脸面弃之不顾,其罪可。。。。。。”
“就让他去辛者营吧!”段凤鸾突然截断廖总管的话。
廖总管楞了一下,本能的反驳道:“可是公主,他不是应该。。。。。。”
段凤鸾挑眉看着廖总管,“廖总管,本公主这次可不愿轻易放过背叛我的人。更何况究竟谁是公主?”
廖总管立刻跪在地方,额头贴在地方,求饶着:“公主饶命,是奴才越轨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美男:
☆、026 辛者营帐
段凤鸾并不看跪在地方的廖总管,注视着白琦,缓缓走了过来,在白琦面前站定。四目相对,白琦有些失神,完全看不出他生病的样子,他这是好了吗?
段峰峦琉璃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温情,可转瞬就隐在冷笑中,“驸马,在辛者营可要照顾好自己。”随即脸色一冷,“来人。”
“慢着。”站在白琦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墨迹突然开口,拦住正要上前擒拿白琦的侍卫们。
段凤鸾才发现这个人,忽然眼神一凝,看着墨迹说:“是你?”
墨迹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说:“草民墨迹,可以证明白驸马并非私自逃出公主府,白驸马他是。。。。。。”他奇怪地看着拉着他衣服的白琦,白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既然段凤鸾有意隐瞒,那么她就没有必要让事情扩大。而墨迹虽然见白琦制止,也便没有再说下去。
廖总管没有看到白琦的小动作,惊叫道:“你便是五公主要找的墨神医?”
墨迹面带温润的笑容,说道:“在下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罢了,神医绝对称不上。”
廖总管觉出自己的失言,立刻闭口不言,垂首站在一边,用余光去看段凤鸾。
段凤鸾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目光中却没有笑意,“是吗?原来这位就是墨神医?”墨迹沉默不语。
段凤鸾不动声色地说:“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在一起?”白琦本能想要解释。不想墨迹抢先说道:“墨迹与白驸马师出同门。”
段凤鸾的目光变得犀利,突然射向白琦,眸中满是震惊,“你们的师父是?”
“寂川先生。”墨迹沉稳地回答道。
段凤鸾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复杂地看着白琦。
“家师云游他处,交代在下照顾好白驸马。”墨迹说道,“所以公主看在家师的面子上能不能放过白驸马这次?辛者营那个地方不适合白驸马。”
白琦愣了一下,望向段凤鸾,难道段凤鸾认识师父?仔细想想似乎她从来都没有向段凤鸾提到过师父,或许他真的知道。
段凤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着说:“本公主的驸马何时轮到他人关心了?不过你提到你的师父,不知他老人家何时归来?”
墨迹笑了笑说:“此事墨迹也不知道。只是想奉劝公主一声,要善待驸马。”
段凤鸾皱了皱眉头,眸色变暗。
白琦眼看情形不对,忍着嗓子的痛,开口道:“一切都是白琦的错,白琦愿意接受惩罚。”她的声音沙哑,如同破竹。
“你的声音?”段凤鸾凤眉紧皱。
墨迹冷然说道:“快哑了,白驸马不巧还受了极重的内伤,极难调养。”他冷目看着段凤鸾,方才他是关心则乱,现在想想,段凤鸾应该不可能如此绝情地对待白琦,否则不会有御前选婿那一幕,于是用及平淡的声音说道,“若是白驸马去了辛者营,恐怕只会凶多吉少。”
辛者营,白琦听过这个地方。听说那个地方是专门关押大夏犯了重罪的人的地方,不管是作奸犯科,还是受贿贪污,只要是大夏国民,犯了大事,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死罪,一个是进辛者营。
那个地方不同于普通的监牢和流放之地。那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个监牢,因为那里面的人完全没有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