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蕙满是自嘲的语气似乎惹怒了男人,他松开钳在她下颚的手,缓缓下移到她衫裙领口,蓦地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那雪白衫衣被生生撕开,隐隐露出里面的红色绣鸳鸯肚兜。
上官蕙该感到害怕的,可是她没有。泉水般明晰清澈的眸儿淡淡望着眼前双目残忍冷佞的男子,一言不发,她把手伸到腰带处,竟主动解起了衣裳。
活着,形同走尸。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有复仇的执念。为了向那个人复仇,她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这区区‘皮囊’。如果这是眼前人想要的,那么她便给了他。只求他能放她活着离开这里。哪怕苟延残喘,至少她需要这条命。
脱去了外衫,仅剩下亵衣亵裤,她抬起晶亮淡漠的眸,望着他,似在询问:还要我继续脱下去吗?
“现在,若站在你面前的是凤赭凉,你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勾引他吗?嗯?”
男人哑声问着,右手忽而攀上她的肩膀,使劲一捏!那里正是她中箭的地方,伤口愈合地很快,眼看已经快要结咖了……
鲜血滴滴答答的流淌,那鲜红的颜色异常妖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分外显眼。她似感觉不到疼,依然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清盈柔澈。
“回答我的问题,你会不会?”
男人更加用力地捏在她的伤口上,眼神里流溢出残忍的光。
“如果这么做可以保住我的性命,我会!”
笑望着男子,上官蕙幽幽而道。
“下贱!”
冷冷低吟,男人的手骤然离开了她的身体,速度之快,似乎透着浓浓厌恶,仿佛她的身子有多污秽一般。
上官蕙仍只是笑。下贱吗?或许吧!
“鬼刹!”
男人突然厉声开口,唤进了鬼刹。
鬼刹进到大殿中,双眼在瞥向上官蕙时,发现她衣不蔽体,慌忙移开了视线,略微低着头,恭敬等候男子下达命令。
“把她丢进冰池里!”
鬼刹有片刻的怔呆。丢进冰池?把她一个受伤的女人?那冰池可是他们幽冥宫里最‘惨绝人寰’的一个刑罚手段。就连他们这些常年练武的壮硕男子进到里面去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一介女流?主子莫非是想‘杀人灭口’?
男子久不见他动作,声音徒冷,“没听见我的话吗?还是你想代替她进冰池?”
鬼刹一听,吓得再不敢迟疑,上前扯过女子细白的手臂便往外走。
“等等!”
鬼刹回头,本能地伸手去接主子丢过来的东西。一看,竟是一件衣裳。他瞬间了悟过来,将衣裳密不透风地裹在上官蕙身上,这才重新举步向外走去。
冰池,顾名思义,就是冰与水的结合。
鬼刹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上官蕙往池里一扔,凉意骤然从脚底窜至四肢百骸,让上官蕙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第64章 如果能活着
“你最好在心里祈祷我们主子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命人把你捞上来,那你还能捡回一条命。”
听见鬼刹‘善意’的提醒,上官蕙微微扬唇一笑。即使身在冰池,也不见她面容浮现丝毫的无措与慌乱。
鬼刹不禁感到讶异。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难道她都不怕死的吗?
死,每个人都怕。可死亡对于每个人的意义却又不尽相同。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条命,能留是她的幸;留不住,她也不过是回到了最初‘死亡’的状态。只是遗憾,不能为自己和那苦命的孩儿报仇雪恨,她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丝不甘。
是啊!她还没有为前世的自己和孩儿报仇,怎么就能向命运低头?
不,她不能死,至少现在!
人的求生意念往往是很可怕的。当她有了活下去的想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冰池之中,已快冻僵的上官蕙开始活动四肢。尽管在水中,动作受到**,可是动就意味着血液在循环,生命还在继续,总比不动等死要强很多。
渐渐,她开始感觉力不从心!大脑变得昏昏沉沉,先是四肢渐渐变得僵硬,然后就连身体也好似冻住了一样。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蓦然间,上官蕙眼底闪过一抹坚毅之色,勉强抬起僵硬的右手,取下固定发髻的榆木簪,猛地刺入左手臂!
“唔……”
疼痛让她渐变模糊的意识瞬间清明。这样,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如此反复,木簪一次次地落下,先是胳膊,然后又是腿。每当意识迷离模糊,她就会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她还活着,还不能放弃希望!直到传来一声门响……
她的头,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仅能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狂鸷阴冷气息判断,打开门的正是掌握着这个幽冥地狱的男人!
“看来,为了活,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裹满讽刺的话语从头上方传来。
上官蕙想笑,怎奈嘴唇怎么也扯不开。在意识彻底的跌入黑暗以前,她只说了一句,“若能活,为什么要死?”
再醒来时,上官蕙是躺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地龙烧得很热,烘托得得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
知道自己又一次从鬼门关前逃了了回来,她缓缓勾起苍白唇瓣,笑得颇为自嘲。
怔忡间,她听见门开的声音,以及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上官蕙立刻闭起双眼,装睡。是因为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险些杀了她却又救了她的男人!
没错,仅凭脚步声,她就精敏地判断出来人是他。那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人!
床榻很大,大得足以容纳两个人。所以当男人在她旁边位置躺了下来的时候,上官蕙的身体瞬间绷紧,惊讶更甚过于礼俗不合的尴尬。
他为什么会躺在这张榻上?难道这里是…他的房间?
“我知道你醒了!”
、第65章 做他人的棋子
带着一丝揶揄的嗓音传进她耳畔,被拆穿的上官蕙并没有立即挣开双眼,反而选择硬着头皮装下去。
“呵,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趣的!”
上官蕙在心里偷偷翻着白眼,说她有趣?这算是褒赞?
沉默良久,就在她以为他或许睡着了的时候,那嘶哑幽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做我的棋子,我准你活。”
“棋子?”再也装不下去的上官蕙终于睁开双眼,侧过脸,挑眉不解地看着男人脸上那恐怖的魔鬼面具。
“你不是想做凤赭凉的女人吗?只要你答应做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我就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而你,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他身边,去做你飞上枝头的美梦。”
从男子微含鄙夷的话语中,上官蕙听出他是把自己当成贪慕虚荣的那种女人了。否则,那日佛山寺外,她也不可能会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替凤赭凉生生挡下了那只箭。她不想也自认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什么。
“做你的棋子,然后呢?帮你杀了他吗?”
“他的命,暂时还需留着。”男子冷声回答。
“我答应你,做你的棋子。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他日你想了结他性命的时候,我希望我是那个将刀刺进他胸膛的人。”
男子感兴趣地微微扬眉。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她只是个单纯想成为皇上妃子的女人,以保自己的一世荣华。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她身上也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是与他不谋而合。
如此甚好!
~~?~~
“小姐,你回来了?”
连续着几日忐忑的青儿一见步履悠然走进荷香居院子的上官蕙,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惊喜。她先是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上官蕙一眼,发现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并未受什么伤,这才不觉的松了口气。
进到内室,青儿屏退了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关起门来,她面色忧忡地走到坐于八仙桌旁的上官蕙身边,迫不及待地问,“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这几天去哪了?怎的这会儿才回来?”
上官蕙悠悠然地哂了口茶,并未急着回答青儿一连串的问题,而是反问着她,“我不在府里这几日,可又异状?”
青儿连连点头,“小姐还说呢。你这一失踪,把奴婢吓得魂都没了。不得已,我只好去找了相爷。相爷又是又惊又骇,连忙秘密派了府里的侍卫小厮去附近找。本来奴婢打算暂时瞒着大夫人她们,可还是被她们知道了。”
上官蕙听到这里,嘴角拂过幽幽冷笑。刘氏安插了不少眼线在荷香居。自然,她这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她便会马上知晓。
“刘氏说什么了?”
又哂了口茶,上官蕙唇边漾着淡淡浅笑。
“刘氏一听说小姐不见了踪影,表现得颇为惊慌,立刻向相爷提议,说要报官。”
上官蕙轻眯凤眸,眼神里一抹了然悠然掠过。报官?刘氏自是想把她失踪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果被人知道她失踪了又或是被人掳走了,自然她的声誉就会尽毁。又逢宫中选秀在即,若她这里出了什么状况,想当然入宫选秀的名额就会落到上官瑶的身上……看来那刘氏当真有几分‘精明’!
、第66章 自圆其说
“大小姐,老爷和大夫人来了!”
门外,丫鬟着急地报传道。
青儿一听,脸上立即拂过一缕慌色。相爷和那刘氏这么快就来了?许是听说了小姐回府,才匆忙赶来看望的吧?可是小姐要如何‘自圆其说’才能取信于他们?相爷倒是还好,问题是还有那刘氏呢。她生恐抓不住小姐的把柄,自然会借此机会往小姐身上泼尽脏水。若是相爷再信了她,那可就糟了!
不似她这般紧张,上官蕙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她放下茶盏,站起身,向着床榻而去。
青儿站在她身后,发现她走起路来脚步似乎有些微跛,不由得一惊。难道小姐受伤了?
来不及多问,因为此时上官文邕与刘氏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先不说上官文邕眼角眉梢浮现出的担忧是真是假,却是那刘氏,做戏可真是做惯了,一进来就急忙扑向上官蕙所在的软榻,眼中还挤出几滴泪来。
“孩子,你可回来了,把母亲都要急坏了!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说着便要掀开上官蕙身上的被子仔细查看,似乎是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证据’来。
上官蕙也不避忌,任由她掀开棉被,上下左右地打量她。嘴角噙着一丝乖巧温顺的浅笑,她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