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他应该是想帮她。
忽然被秦天提起这件事,方建树或许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被欺负……”停了停,又道:“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
方妍杏虽然嫁给庄信川,可是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方建树更加可以用寄人篱下来形容,虽然有大太太护着,但是大太太大部分时间在茶行,家里的事情由二姨娘掌管,两人冷言冷语受了不少,说起来,庄家除了大太太,两姐弟和秦天最亲近,甚至亲近过三房。方妍杏有心事不一定会和三姨娘庄明兰说,但有时会和秦天说说,秦天少不得开解她,让她心里舒坦。所以两姐弟才会看重秦天。
“总之谢谢你了。”秦天走到他身边朝着他福了福,调皮地笑了笑,“谢谢秀才老爷。”
说到谢谢,秦天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冷漠淡然的面孔,那位才是真真帮到她的人,可是如果和他说谢谢,他会不会也是一张冷脸?而且丫鬟和少爷说谢谢,怪怪的……
那边,方建树脸上一热,摇手道:“我今年四月才通过府试,只是童生,要明年通过院试才能成为秀才。”
秦天笑道:“方公子读书这么用功,一定能通过的。”
此话题正说中方建树的心事,他低下头来,轻声说:“不怕跟你说,我心里也是很担心的,很多人轻巧地通过两试,成为童生,却直到白发苍苍都过不了院试,科考之路,并不是那么简单。”
方建树的神情让秦天想起前世的升学考试,自己为了考个好成绩,不也是战战兢兢的?对于方建树此时的心情也能了解几分。秦天笑了笑,轻声道:“怕什么,尽力而为就好,不过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努力终究会有回报,方公子在读书一事上花的心思不会白费的。是金子就会发光,方少爷不用担心!”
这番话秦天可不是无的放矢,方建树在读书上极为用功,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八个时辰都扑在书本上,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大太太还为他请了杨城最好的先生,那位先生对于方建树的资质也是赞不绝口。
一番话成功地鼓舞起方建树的士气,方建树挺了挺胸脯,“方家的振兴全在我的身上,为了方家,为了姐姐,我一定要努力才行!”
“到时候,方公子成了官老爷,秦天也觉得荣耀!”
方建树回头看着秦天的笑脸,月光下,她的笑脸柔和,双眼明亮如星,方建树笑了笑,说:“借你吉言,如果我方建树真有这么一天,一定不会忘记秦天你。”
两人边走边说,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秦天回来后,大太太还没有躺下,像是在等着秦天,秦天过去将庄信忠的情形说了一下,大太太才放下心来,心中也暗道秦天伶俐知心。
另一边,菊香院
“猫哭耗子假慈悲!”
等翠微走后,二姨娘拿起翠微送过来的雪莲生肌膏狠狠地砸到地上,白瓷瓶摔成了碎片,乳白色的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洒落一室的暗香。
庄明喜在一旁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雪莲膏摔到地上,心中痛惜不已:“娘,这可是雪莲生肌膏,哥哥现在最需要的,有银子都难卖到了!你生气归生气,又何苦砸了它!”
“你还怕娘没有好药给你哥用?”二姨娘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拍着桌子说,“就不用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
“娘……”庄明喜在她身边坐下来,“太太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会下毒的人……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庄明喜忽然住了嘴,回头吩咐下人都退下,然后才对二姨娘说,“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二姨娘一怔,看向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由地沉思起来。过了一会,才说:“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庄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哥哥的,谁也别想抢走!”她冷笑两声,“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娘家又离得远,我看她拿什么和我斗!”
“可是她手里有爹的遗嘱,爹说过的,庄家的继承人由她说得算!”庄明喜芊芊玉指抚摸着桌上的雕花刻纹,平心静气地说着。
“她有尚方宝剑,我便能拿出免死金牌!”二姨娘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的瓷杯砰砰响,“这件事情,我早已想好对策,本想等你哥哥成亲之后就找个机会将当家之位从她手中拿过来,现在看来,此事刻不容缓!等假茶的事情过去,你哥哥确保无忧之后,我就会让她知道,庄家到底是谁厉害!”
“既然如此,娘也不用再等了!”庄明喜缓缓站起,面向母亲,如花朵一般娇艳的脸上却有着一种阴冷之气,“一边,哥哥的事情可以请姨夫帮忙,给些银子与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封住他们的嘴,再在各处疏通一番,便能将此事压得影子都不见。另一边,听说太太病了,娘有什么计策,在此时拿出来最好不过,太太一向刚硬,可人在病中难免薄弱,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二姨娘笑了,她挑挑眉,“这就叫做趁她病,要她命!”
第48章 处置
喝了周大夫的药,休息了一夜,大太太便感觉好些,第二天早上又想去茶行工作。月娘担心她的身体自然不肯。
“太太,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太太静养一段时间,你就不说静养多久,也不能这个时候就去茶行啊?太太好歹在家里休息几天好不好?”
太太一边下床一边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茶行是什么情况,信川那件事情还需赶快处理,知府老爷那边也等着我去回话,出不得半点差错,你要我如何安心在家里休养?”说着叫来翠微和秦天,让她们给她更衣梳洗。
月娘知道大太太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不知该怎么劝她了,想起平日里秦天鬼点子多,便向她使了个眼色。
秦天昨天听周大夫说得严重,也觉得大太太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操劳这些事情,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去关心这个人,秦天真的不希望太太的身体再出事。
“太太,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寻常人都受不了了,何况太太昨儿才受了暑热?”秦天和翠微一起将太太扶回床上,翠微也说:“是啊,太太,我们这些丫头算是粗壮的吧,可是在太阳底下走一遭还觉得头晕了,太太这一出去,只怕会加重病情了。”
大太太还想说什么,秦天却笑着打断她:“太太,你常跟我说,做事情要有精神,怎么到太太自己这儿,话就不灵了呢?太太不养好身体,做事又哪有精神?这一出去,万一又晕倒或者加重了暑热,岂不是延长了康复的时间,更加耽误茶行的事情?”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大太太的双腿抬到床上去。
“太太,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秦天看着大太太笑道。
“革命?”大太太不解。
不小心说溜嘴了,秦天捂着嘴,缩着肩膀干笑两声,“就是做事的意思。”
大太太伸手在秦天身上轻拍了一下,“就你这个丫话最多,古里古怪的……”说着无奈的笑笑,没有再坚持去茶行了。
月娘面露喜色,这时碧丝端着汤药进来,月娘接过送到床边对太太说:“太太,你就好好安心休息几天,别再让我们担心了。”
大太太接过药碗,看着面前一张张流露出关心神色的面孔,心中一暖,笑笑:“好,可是茶行的事情也不能不管。你待会派人去茶行,让徐掌柜和江管事过来一趟。”
月娘应声而去,大太太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又躺下来休息。
过了一会,徐掌柜和江管事走进来。
大太太在秦天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提起精神,交代他们。她先是对徐掌柜说:“这次的事情,光信川一人绝不可能办成,他哪来的消息,哪来的门路?又如何会这制假茶的方子?又是如何制了这么一大批的假茶,茶行里一定有人帮着他,我估计便是二掌柜,你在暗中查查,还有哪些人牵扯在里面分个轻重再来回报给我。另外,再派人去青州,那边有不少人因为假茶伤了身体,该赔礼我们就赔礼,该赔钱的我们就赔钱,青州衙门那边也需要妥善打点,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要将此事压下去。”
大太太一边说着,徐掌柜一边点着头。
大太太又看向江管事,“这次的事情多亏了知府大人,这是大人情,我们不能不回报,你在账房里提五千两银子给知府大人悄悄送去。”
“是。”江管事点头应道。
“这几天我都不能会茶行,茶行的事情你们就多照看着些,每晚辛苦你们再过来回报于我。还有,虎丘寺今年还没有送虎丘茶过来,往年应该早就送来了,徐掌柜派个管事过去问一下。我们杨城每年的贡品就看它,少了它,我们拿什么进贡?少了贡商的头衔,这官茶一位,只怕就很难坐稳了!”大太太细细交代。
徐福全道:“太太交代的事情福泉一定会办得妥帖,太太还请好好休养,茶行少了太太可不行啊!”
说了这么多,太太的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徐掌柜和江管事二人见太太累了,便告辞退下。
两人出去的时候,月娘将江管事拉到一边去,细细交代自己的丈夫:“太太这次的病情不轻,茶行的事情,你和伙计们都费些心思,不要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太太。”
江管事握着妻子的手笑道:“我们都是陪着太太过来庄家的,你关心太太难道我不关心?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月娘笑了笑,为丈夫整理衣襟,柔声道:“知道你辛苦,晚上我炖好汤等你回来。”
江管事看着妻子微微一笑,月娘脸一热,低下头去。
接下来的几天,太太都在府里静养,白天秦天就陪在太太身边,和她说话解闷,黄昏的时候徐掌柜或者江管事就会来府里一趟,不过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除非有着他们真的解决不了的事情,否则只会说一切都好,茶行里没有什么大事之类的,让大太太宽心。
关于庄信川的事情,徐掌柜调查了几天便有了结果,回报给太太,太太有些生气地说:“果真是二掌柜,这个人不能再留在茶行,马上辞了他。这件事情他也牵扯在内,谅他出去了也不敢乱说话!”
徐福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