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是她一片好心,现在大家年岁渐长,该有的规矩也得守起来。”如今已是农历七月中,曲指一弹,来江南已经四年。她望向窗外,此时的京城已经开始秋凉了,而江南却酷暑依旧,再过些时日,只怕京城也会下雪了。
她想起残梅下的青年男子,在京城本还多些机会,只是于今身在江南,从此,南北相隔,定是再无相见之时。一行相思泪,今生不相见,那个住进她心里的男子,并没有因为时间,地域的阻隔而遗忘。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碾转难眠,只因一闭眼,便想起他清冷的容颜。
她掏出手帕默默的拭去眼泪,“小姐?可是又哪儿不舒服了!”云落最是见不得她家主子落泪,本就身子骨弱,偏又事事不如意。自二爷中了进士后,便留在京里,即便二爷想关心小姐,也是太过遥远。
“无事,扶我起来洗漱吧,终归是月儿来了!”玉沉吩咐人打来洗脸水,又为她添上衣裳,“幸亏来了江南,这边的气候比北方更适合小姐温养。只要春秋多注意些潮湿便好!”她到希望自家主子能一直生活在江南,只是。。。。。。唉,前天夫人才叫她过去,小姐明年便要参与选秀了,只是她身子骨弱,夫人不便叫她过多的操心后宅的阴私之事。到是累坏了她,为小姐请的教养嬷嬷,每天晚上都会给她上课,教她如何处理,应对后宅里的一些手段。
“小姐,眼看着明年要选秀了,想来,皇上定会看在老爷面上,给小姐指个好出处。”云落与玉沉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又怎么不知她的心思。
“是啊,小姐,玉沉说得对,小姐若是有好去处,不妨告诉老爷去。”
原本小脸白得发青的年若嫣,因她的话而染上一丝桃红,“咳,小贱蹄子,咳,小心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叽叽叽喳喳。”
本还很欢雀的心又因想到口难开而犯愁,“小姐,也不必太过犯难,以后有机会了就跟夫人略略提起,想来夫人也会想到的。”玉沉到底要老沉许多,便开口安慰她。“我今天穿那件墨绿色衣裳吧!”年若嫣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
“哟,姐姐,我来了,呵呵,些久不见,姐姐身体可还好呢?”清月经常在她这里玩耍,自是比别处又要放肆许多。“快点搬进来,你们仔细点,摔坏了仔细打你们的板子。”人还没进屋,爽朗的笑声早已透过凌窗飘进来。
“呀,是月儿来了,快,咳,扶我出去,我要去门口接她。”年若嫣挥挥手,不让两个丫鬟再忙活。“是,小姐!”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她,踩着小脚出了里间。
“姐姐,你一向可还好,我一接到你的信儿便加紧忙完手上的活计,好在菩萨保佑,没有错过你的寿辰。”清月进了屋拉着她的小手,巴拉巴拉的开始讲个不停。
“咳,妹妹过来,姐姐本应该去门口迎接你的。”年若嫣有些愧疚,刚才,不该听丫鬟们的话又躺回去。清月爽快的笑着说,“姐姐的身体我还不知,你放心吧,我自个长着两条腿,走过来便是了。”清月倒不在意这些虚礼,年若嫣的身体一向不好,让她去门口接,说不定,本没病到折腾出病来。
“妹妹,咳,路上可还安好!”年若嫣拉着她坐到次梢间的软榻上,玉沉上了些江南的水果,拉着云落便退下了。一旁伺候着的临水皱了皱眉。
清月并没有注意到底下丫鬟们的动作,“姐姐,放心吧,那条道儿又不是第一次走了。熟着呢!只是这一次路上有些赶,我这不是刚到城里,放下行李便来了姐姐处。”她绝口不提为了赶上她的寿辰,她们是抄近路来的。
“年小姐,我家格格素知您喜好刺绣,前儿不久,宜妃娘娘赏了我家格格一块屏风,这不,眼巴巴的就给您送过来了。”临水适时的插话提醒清月,她就知道她家主子见到年小姐,肯定高兴得没个正经样子。
果然,清月拍拍额头,“啊,是啦,姐姐,我瞧着那屏风一股子仙气,最是适合姐姐了!”那是幅红梅怒放图,清月自己也很喜欢。但是,她更希望能为它找个好主人,懂得欣赏它,爱惜它的人。
“真的?!”听临水这么一说,她就好奇的探头往外张望。清月朝临水呶呶嘴,“去,叫人抬进来吧!”又转头对年若嫣说:“瞧姐姐今儿的气色似乎。。。。。。我看姐姐还是不用下榻了,叫人抬进来更方便!”
年若嫣随意的点点头,她全身确实没什么力气,又是在自己房里,清月不拘礼数,她也无形中放开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章 闺 语
清月吩咐人把屏风抬了进来,年若嫣睁大眼看得出神,这是件异域贡品,虽是绣的红梅,却也与众不同的针法。偏生宜妃娘娘是个不懂刺绣的女子,便把这幅屏风赏给了清月,清月便送给了年若嫣。
“若嫣姐姐喜欢就好。”清月喝着微凉的茶细细品味,还是江南的茶好喝。当然,跟她空间里的比又差了一大截。年若嫣伸出细细的小手握住她的小手,“妹妹,多谢了!咳,姐姐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绣法。”
清月用温热的小手反过来握住她,“姐姐不必如此,这种东西还是要留给懂它的人,像我这种粗人,只会用,不懂得欣赏此物的妙处。”年若嫣面色带红晕,看到这屏风她又想起了那个英俊的男人。
坐在对面的清月眉头微皱,年若嫣又走神了。“姐姐,我在京城时,时常听到有人说四爷,说他对事不对人,你猜大伙儿怎么形容?”年若嫣回过神来,微嗔她一眼,用手帕捂着嘴轻咳,“咳,妹妹又在戏弄我了,难不成大伙儿还敢背后说他是块硬骨头不成。”
“呵,若嫣姐姐,你猜得一点儿都没错,那是块又硬又难啃的臭石头,人称冷面阎罗!”清月边说边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对于年若嫣,她还是希望能幸福,只是。。。。。。她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男人能给年若嫣幸福吗?她不相信表面的他便是那个真实的他。
年若嫣轻笑,娇娇柔柔地回应清月,“必是被那些个奴才气得不轻,方才硬起脾气,哪有人天生就会冷情冷性。我倒觉得他真的是个很正直的人。”清月低头不语,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看年若嫣的表情与话语,她选择了沉默不语。
“呀,对了,妹妹,一会儿我们吃过饭,便去河边放花灯吧,今天盂兰节,我娘说我们可以去河边放花灯耍会子!”清月左右看看,才想起来。今天便是年若嫣的生日,“姐姐不邀请其他官家姐妹?”不是说要过寿辰吗?年若嫣拉着她下了地,“不是有你吗?我可是天天盼着你过来。数着日子呢,这一次可得多住些时日才准回去。”以前清月虽在江南时因购买了小院,也今常来她这里小住,“好啊,只要姐姐不嫌弃。对了。我还另外给你准备了一套寿礼,包你喜欢。”
清月对临水说,“快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这是她费了不少力气,从外人手上收购来的钻石,本打算年若嫣出嫁时用来添妆的,听到她说办寿辰。便连夜钻进空间,亲自设计了一头凤头叉,凤眼正是用的这钻石。
临水从外面候着的小丫头手上接过礼盒拿进来。“格格。礼盒取来了。”她小心的把那个锦缎盒放在桌子上,清月把它推向年若嫣,一脸的期盼,“姐姐快看看是否喜欢!”
年若嫣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看你那猴急样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送给你的寿礼呢!”清月摸摸鼻子笑了。年若嫣把盒子拿过来,一打开。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凤眼上,华美异常。
她拿起风头叉仔细端说详,这个凤头金叉不似寻常模样,外形很简单偏又做得极像,使人一眼便能瞧出来是一只凤头,金色的凤头与似闪着蓝色火焰的凤眼,交相辉映,凤嘴上吊着一串粉色珍珠做的垂穗。最令人赞叹的是,那珍珠一颗比一颗大,很匀称的连在一起个挨个儿,显然也是极费了一番心思,最关键的是,那粉色却是一般模样,很是难得。
年若嫣恋恋不舍的把玩着这凤叉,“妹妹,这头叉只怕是顶精贵的,你家额涅可曾知道,妹妹还是随意送些小玩意儿给姐姐吧,这个只怕。。。。。。”。
清月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她家额涅能放过这么漂亮的首饰,“放心吧,我额涅就说这头叉极适合你。我当时跟她提起时,她就说这个好,你戴着肯定更好看。姐姐要不要试试。”年若嫣点点头,吩咐退在一边的玉沉取来照妆镜,对着小铜镜把头叉插在发髻上。从镜中能看到凤眼耀眼的光芒,极引人注目。
“姐姐可还喜欢?”年若嫣点点头,转身对云落说,“你去把那两套鹅黄衫取来,妹妹,我娘知道你要过江南来参加孟兰节,特意为你也准备了一套衣裳,一会儿换上,晚上,我们姐妹俩一起去街上玩可好。”
有漂亮衣服穿,清月两眼亮晶晶的点头,“啊,对了,我今天过来时看到街上有好多穿鹅黄衫裙的女子,可是有什么讲究?”
年若嫣抿嘴轻笑,拿手帕拭掉嘴角的茶水,“妹妹每次过来,皆是选在上半年,或是秋上。自是错过了这江南有名的孟兰节,而在这一天,所有末出阁的女子皆是要着黄衫裙,示以辟邪之用。”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啊,年若嫣又接着讲,“晚上,我们去外面街上说不定会遇上法师呢。对了,云落,我娘可是打发人把祭品送到了施孤台上。”云落回了话,“小姐请放心,那送去的人已经回来回过话了,祭品上已经插上了三角纸旗,也写好了盂兰盛会、甘露门开等,只等晚上举行仪式了。”
也许是因为清月的到来,年若嫣显得异常兴奋,也不肯躺下,扛着身子叫玉沉取来了纱布,大家围在一起开始做荷花灯。年若嫣边给她解释,“月儿妹妹,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去看仪式,可好玩了,那些法师先敲响引钟,然后一群法师开始念真言。然后便是布施了,将那些祭品,还有一盘盘白面做的桃子,大米之类的撒向四方,给那些穷苦人。这个仪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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