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一点就通:供奉出了问题就是欺君大罪,是不是?
青樱额首:对,这回他们不仅要高价收罗蚕丝,还要赶工期,即便不误工期,也会大伤元气了。
青樱说着拍手笑:害人终害己,活该!
孙家之仇,李莫愁迟早要报的。
李莫愁原本准备过个三五个月,自己武功成就,黛玉墨玉身体康泰,那是自己夜半翻墙而入,一掌灭了孙家长子嫡孙,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抬头三尺有神明,害人终害己!
让这些恶人好生尝尝痛失子嗣绝望!
如今想来,孙老婆子这话总浑身流毒,把自己当宝,别人当成草的老虔婆,一掌毙命太便宜她了。
李莫愁皱眉问那青樱:如何才能从跟上断了孙家富贵?
青樱嗤笑:这就要靠老天张目了,等到她们赶制出来御制绣品上了船,老天一个霹雳烧他个干干净净。那时候,皇帝老子也救不得他了!
青樱说过也就忘记了,老天几时劈过恶人呢!
却不料,就在这话落地半月后,孙家好容易收拢凑数绣品,刚刚装箱封签装车入库,预备刻日进京,以添补上江宁上交内务府新增数目。
熟料,就在当夜,织造府孙家扬州分号库房忽然走水,冬月天气干燥得很,火星子落在锦缎上,风助火势,虽然织造府保住了,绣品全部化成灰烬。
翌日,得知消息青樱不免有些发愣,然后,她抬头看着苍穹,心里直打鼓,哎哟,俺的个妈妈也,这老天爷只怕真的长了眼睛呢!
、第128章 夺舍六之贾敏
回头却说林如海;他借口巡视盐场;实则兵行诡道,人就藏在秦淮河上一艘画舫里。
十一月末;他听属下报备,说是江宁织造府孙家在扬州分号走水;烧光了调回总号凑数绸缎,顿觉天随人愿。想这孙家盘踞江淮多年,知府衙门,织造衙门;盐商;甚至河防营;所有的力量结成一张密密麻麻大网,让林如海这个钦赐巡盐御史一年多来左冲右突,全无功效。如今孙家犯事儿,无疑江南官网被划破一道口子。林如海正好借助孙家暗自,挖出方方面面罪证,然后,逐一击破。
届时,握住这些人把柄,让他们不得不吐出几成利润,于公报效朝廷信任,于私,林如海自己在这个盐运使位置上,也能坐得顺当些,做完一任,功成身退,上京复命,做个养老学士。一家人和和乐乐去过悠闲日子,岂不美哉!
孙家如今被火神青睐,再要翻身无异痴人说梦了!
林如海私仇得报,大功将成,不胜感慨:多行不义必自毙!灭人子嗣,天怒人怨啊!
孙家栽了,预示着林如海的工作有了着手之地,杜师爷当然为东翁高兴,只是,想着刚刚收到消息,杜师爷心中沉甸甸的透着疑惑,倘若这把火不是东翁所放,后果就严重了。
林如海高兴之余,招呼杜师爷指定以后如何拔出萝卜带出泥,将江南官场这张保护网撕破,为我所用,到场圣上挥手江南课税心愿。招呼几声却不见杜师爷接话,这才发觉杜师爷神情凝重,欲言又止,心中顿时不悦,难道师爷觉得自己手段毒辣了?其实,若非孙家想要谋害自己妻儿,林如海也不会算计孙家,毕竟两家祖上也有交情。
咳嗽一声,林如海道:你我虽是宾主关系,先生当知道,林某并不把先生当外人,先生有话不妨直言,敢问先生可是觉得林某手段不够光明?
杜师爷忙摆手:东翁莫要误会。东翁容忍孙家一年之久,他们不义在先,东翁反击理所应当!
闻听这话,林如海眉头松动:既如此,先生这般沉重却为何来?
杜师爷挥退左右,低声言道:属下之所以沉吟只因咱们暗哨传回消息,孙家走水并非天灾,乃是**!
林如海闻言讶然:难道这里除了咱们,还有人也想对付孙家?可追查出纵火之人来历?
杜师爷瞅着林如海惊讶之态不似作伪,心中顿时紧张起来,若不是自己人就棘手了,杜师爷面色越发凝重:这个,请恕属下放肆,大人府中可是另外招揽了武林高手?
林如海闻言暴起:此话怎讲?
杜师爷道:属下适才接获消息,咱们派去盯梢探子,在孙府走水之后,瞧见有道人影从孙家绸缎铺后院飘出。怀疑有人纵火,因为他只是奉命监督,遂未路面惊动,只是悄悄尾随跟踪,想要看看是那路人马所为,熟料那人轻功了得,蜻蜓点水一般,又甚警觉,发觉有人跟踪,便飞掠屋顶而过,跟咱们人兜圈子,饶是咱们探子功夫了得,最后还是跟丢了,不过。。。。。。。
杜师爷说着顿住话题,看了林如海一眼,见他面上十分镇定,这才言道:探子汇报说,从那人奔逃方向,目的直指巡盐衙门,失踪之地正是巡盐衙门后面那条街道。属下只怕这人会对主母不利,故而忧虑!
林如海闻言惊跳而起:怎么不早说?后院皆是妇孺,一旦遭遇贼人怎生了得?
经历了贾敏墨玉九死一生,林如海如今已经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了。
林如海闻听有人夜闯,一颗心肝似乎被人攥住一般让他有些喘气不赢,他顾不得所想,只想马上飞回家去,守在妻儿身边,即便要死,也要大家一起死!
林如海全无平日镇定自若,摇晃着身子,一阵猛跑,四十出头的人跑的一阵风似的,什么大丈夫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雅量高致一概顾不得了。
杜师爷也知道事情紧急,紧随其后,大声吩咐备轿,打道回府。
林如海那里等得坐轿呢,下了船,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童儿牵着马,劈手夺了,翻身上马,快马扬鞭:回府!
杜师爷被林如海抢走坐骑,只好坐轿,却是一叠声催促随行护卫:不用管我,跟上老爷!
林如海快马加鞭,到了府门滚鞍下马,鞭子不及丢手,一阵风似直往内宅,熟料刚上了后宅仪门,就听后面远远传来一身银铃般欢快笑声。
林如海听得出,这是女儿黛玉与儿子墨哥儿笑声。
林如海顿时心头一暖,放缓脚步,不自觉勾起嘴角。将马鞭子递给童儿,吩咐十步外顿住参将:将这盐道衙门内每一寸土地给我滤一遍!
参将领命,自去搜索不提。
林如海推一推院门,牢实稳固。心中顿时停当了。
自从林如海出门,正方瑾兰苑一向是天黑下匙。婆子不知道林如海回府,闻听有人敲门甚是不耐烦:是谁,太太吩咐,落匙后一律不再见客,有事回禀明儿请早!
林如海咳嗽一声,婆子这才慌了神:哎哟,是老爷您呢!又絮絮叨叨告诉道:太太说哥儿太柔弱,再给哥儿练习腿劲儿呢,哥儿可高兴呢!说着要往内通报:樱姑娘。。。。。。
林如海想看看什么事情让儿子这般高兴,扬手一嘘:下去吧!自己却快步绕过四君子影壁,轻手轻脚上了台阶,守门丫头靠着门作者,却是伸长脖子往内瞧,忽见老爷自己揭了帘子进门,唬的就要下跪,还道是自己们看热闹没听见通传。
林如海摆手让她们自便,自己个轻手轻脚靠近笑声来源地小儿墨玉所居西稍间。
林如海轻轻将厚重门帘挑开一隙,却见墨玉起居间凭空多了一条粉色锦缎,与墨玉床铺成平行高度,南北横跨。
墨玉正在这根悬空锦练之上练习走步。自己夫人贾敏,则在一旁用竹竿牵引儿子,黛玉则在一边张开手跟着弟弟来回跑动,间或拍手鼓励弟弟:弟弟,甭怕,瞧,姐姐拦着你呢!墨玉似乎初生牛犊不怕虎,跟那锦缎之上走得摇摇晃晃。
墨玉穿着一身大红忒夹袄夹裤,虽然小脸紧张兮兮,却是跌倒了不仅不恼,反是嘻嘻哈哈,撅个屁股自个爬起来再走,只是十爬九摔,笑脸花朵儿似的。
奶娘丫头则在锦缎两边拉着胳膊排成两排,跟着墨玉走动晃来晃地,似乎随时准备倒地成为人肉地毯。一个个脸上又是紧张又是欢愉。
而自己妻子贾敏,则手执一个一根青碧竹竿,候那墨玉再三跌倒,再伸出竹竿鼓励道:抓紧罗,借力,对,就这样,脚丫用劲儿,往上蹦啊,爬不起来得,好,站稳罗,我放手咯,按照我教的,吸气,抿嘴,气沉丹田,然后,放手,张开手臂,对,迈步。。。。。。
墨玉有时候能走二三步,又是不及迈步,复又跌了。或是撅了屁股,或是四脚朝天,总之不会哭,只会咯咯笑个不住。
伺候丫头婆子随着她们姐弟晃来晃去,时而凝神静气,时而嬉笑哈哈,不亦乐乎!
这样放肆欢笑场景,这样慵懒另类妻子,林如海似乎从未见过,他愣愣的,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黛玉墨玉这般活泼健康,天真可爱,论理,他该高兴才是,可是,林如海瞅着妻子,这样妻子,他瞅着,似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似乎觉得妻子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林如海眸光追随者贾敏,将她一颦一笑尽收眼底。相貌还是那个相貌,眉眼还是记忆中那般娟秀妩媚,只是,这笑颜大异从前端庄内敛。恰似一株春日里摇曳怒放芍药牡丹,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
林如海正在眉眼含情,晕晕乎乎,不防头青樱笑着一抬眼,正对上林如海那道炙热眸子。心头一乍,老爷不在呢,她飞奔而来,拼着全身之力,飞扑门帘,撞击偷窥林如海:有贼子偷窥,太太快些关门!
林如海正在情意绵绵,波心荡漾,却不防被人撞的一个趔趄。
门帘因为青樱飞扑脱落,一时间明光大亮。青樱扑在门帘上艰难仰头,乍然间对上自家老爷林如海瞠目结舌脸庞。顿时惊讶出声:老爷?您怎么不出声呢?哎哟!瞪眼责骂守门翠柳,翠鸣:怎么不通报?
翠柳翠鸣慌忙搀扶青樱:老爷不许呢!
满屋丫头婆子齐齐发愣旋即屏气静声,低头不语。
黛玉墨玉的笑声戛然而止。
李莫愁早就发觉了林如海的存在,只是她面对林如海便浑身不自在,也不知该如何度过与林如海私密时间,故而只是故意假作不知。静等林如海行动在接招。
此刻,李莫愁刚刚沐浴过后,不过一根碧玉簪子随随便便挽住头顶发丝,大半青丝披在肩上。大红滚边锦袍,白茸茸的滚边衬得李莫愁一张脸粉蕊蕊的鲜艳欲滴。瞅着林如海瞠目结舌,李莫愁道轻松了,盈盈福身:见过老爷!
青樱已经起身,暗暗在后招手,丫头婆子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