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熹顿了顿,没什么表情,我猜不透她的思绪。
“我给你重新换张干净的纸。”
“不用,我喜欢原来的。”
嫦熹拎起纸张,叠好,又放进自己的衣怀里。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她的矫情:“好吧随便你,记住,你还有一天。”
我以标准的模特猫步潇洒的迈开腿,瞬间消失在这个空间里,周围,又恢复了只有嫦熹呼吸声的寂静。
那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嫦熹在我离开后浮上嘴边的一抹阴笑。
后来我和嫦熹共同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又重新把故事拖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原点,它是故事的影子,跟随着我们的行为而变化的另一个故事。
不要总认为自己的故事有多么特别,因为世界的时间是平行的,每时每刻,你都会错过除你之外的惊天动地的故事。
“芙蕖,如果我当时真的死了,张嫣和苏嬷嬷对我说换了毒酒也是真的,那么,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未央宫,宣誓殿。
刘盈只身一人坐在椅子上,月光照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两个透亮的瓶子。他把瓶塞打开,两瓶都是浓烈的药酒味儿。
但是,只有一瓶是剧毒鸩酒。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瓶,很有可能两个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两个都是假的。
他亲手换掉了当日太医殿内的鸩毒,唯一仅有的鸩毒。
刘盈抬头看了看月光,目光比这四散的月光还要冰冷。
、第 133 章
妖精(2012字)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瓶,很有可能两个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两个都是假的。他亲手换掉了当日太医殿内的鸩毒,唯一仅有的鸩毒。
刘盈抬头看了看月光,目光比这四散的月光还要冰冷。
……
苏幕遮和麻熙站立在黑暗之中,麻熙轻声的问了一句:“当初嫦熹是怎么从宫里逃出来的?”
苏幕遮摇摇头,他的脸被巨大的黑色绸布遮住了,隐隐约约有些可见的疤痕,他伸手摸了摸麻木的脸颊,眼里满是不甘。
他救了嫦熹的那个雪夜,也跟今天一样,很黑很黑。
那天,雪歇停了许久后又开始霸道的占满在了空中,厚厚的积雪像是它高傲的足迹,不容别人小觑。
在那片广袤的白色之中,有一条鲜红色的痕迹,拖及了百米之长,蜿蜒的像条红蛇,浸溶在白色的雪地上,在黎明到来之前,那红与白的颜色显得甚是惊悚。
远看一个白衫女子跌跌撞撞的在风雪里走着,最后几乎是爬着,拖着她冻僵的身子,还是倒在了松软的积雪中。
她正是那鲜红血迹的尽头,从她两腿之间剥离出的血水,浸染了她雪白单薄的衣衫。
“救命……”
哽咽在嗓子的话还是没有力气说出口,漫漫无边的雪地,离得未央宫很远。
现在虚弱的她,没有丝毫力气走出这漫漫大雪。掩埋在雪里的四肢,偏偏支撑不起她的身子,被拴上了万千枷锁般,沉重的像要了她的命。
“姑娘?醒醒!”
苏幕遮同样的身穿白衣,披着青灰色的毛绒斗篷,站在盖过他脚踝的雪堆里。他拉了拉斗篷挡住袭来的寒风,微微弯下腰,从绒袖里伸出比女人还要白皙修长的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便是苏幕遮看见嫦熹那绝美样貌的的第一眼。
麻熙又问道:“你后悔救了她吗?”
苏幕遮对这个问句到非常奇怪:“什么叫我救了她?是你们这些有着可怕能力的人救了她,也救了我,不是吗?”
“对,因果循环,这都是报应。”
苏幕遮讥笑了一声:“不对,这不是报应,我答应你签下契约,只是为了完成我答应姑母交代的事情而已,我没有想要报复嫦熹姑娘,相反的,我觉得她做的没错,我跟她不同,我没有仇恨的牵绊,所以她能被芙蕖牵着鼻子走,可我不会听命于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
麻熙听完后,还是淡然自若的笑容,她把细长的胳膊搭在苏幕遮的肩膀上,伸出食指挑着他的下巴:“你说的没错,各取所需,可对于我来说,你这张已经破损掉的人皮实在是没什么价值,如果哪天我不想玩儿了,撕了契约,到那个时候,你觉得我们还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吗?”
“当然是,因为你不是想要我的人皮,你只是专程来给芙蕖捣乱罢了。”
恶魔会告诉你,不要跟恶魔做交易,但同时他又向你伸出诱人的手掌,慢慢吸引着你踏入地狱。
一步,两步,三步,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结界,等到发现时,自己都变成了对人召唤的恶魔。
苏幕遮也是,嫦熹也是。
自然,当他们变成恶魔替代的时候,之前那个操控他们的魔鬼就会发现,自己手中的铁链早就已经被咬断了,他们拜托了控制,向全世界撕咬。
我们养活了真正的怪物。
我也是,麻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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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苏幕遮和麻熙签下契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嫦熹,之后,我们两经历了四天连续做恶梦的夜晚。
不是我顶着一头鸡窝头半夜去找嫦熹一同入睡,就是嫦熹顶着两个大眼袋早上跟我诉说噩梦的经历。
我们都在处在被麻熙和苏幕遮这种莫名的压力之下,因为不知道他们会联合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不过嫦熹总归是好的,她毕竟有老公陪,虽然刘章最近看起来很忙,但是只要一抽出空就会去陪嫦熹的。
可是嫦熹自从回了宫的四天以来,就有明显的躲避刘章的迹象。
“侯爷,我有点乏了,要早些休息,你去处理事情吧,蒲青好像下午还有要事儿找你。”
“侯爷,我方才吃了糕点肚子有点不舒服,今晚不能伺候你了。”
“侯爷,我月信来了,所以……”
可怜的刘章啊,要知道男人被禁欲可是很痛苦的,偏偏还是他两这种才新婚的,正应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我色眯眯的看着嫦熹:“你的功夫应该不赖吧,毕竟伺候刘盈两年多了,难道刘章感觉不出来?还是他太猛了?”
嫦熹刚才包在嘴里的茶水一口气全部都喷了出来,她的脸色又红润了:“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害臊啊!难道你们那儿的人都这样?”
我翘起兰花指,笑的特别丑,像个专门打探八卦的欧巴桑:“别这么小气嘛,快跟我说说,刘盈和刘章哪个好?啧啧,我估计刘盈那个病秧子肯定不如刘章舒服……”
嫦熹头顶冒黑线的晕倒在了桌子上。
不过在这种巨大压力下的日子,偶尔还有余兴节目。
吕楚招来了她的一大帮子小姐妹过来游玩侯府,当然,这是刘章不在的时候,只是太后应允了吕楚可以找人结伴游园而已,她们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涌入了侯府。
我和嫦熹愣愣的站在离尖叫声不远的凉亭处,我用扇子遮着嘴巴,指着那一票子的花花绿绿:“看,嫦熹,一大波女妖精向我们来袭。”
其实也就是四五个浓妆艳抹的大官家的闺女们罢了,地位也不是很高,只是可能仗着吕家的身份,便觉得自己就有多尊贵了。
以吕楚为首,那几个妖精,姑且就成为妖精一二三四五号吧,她们扭着水蛇腰盈盈挪步过来。我和嫦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倒不是觉得害怕,这样的吸口气儿是因为那种像打翻了脂粉罐的‘香气’,实在是不能让我的鼻孔得到呼吸。
、第 134 章
收妖(2040字)
以吕楚为首,那几个妖精,姑且就成为妖精一二三四五号吧,她们扭着水蛇腰盈盈挪步过来。我和嫦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倒不是觉得害怕,这样的吸口气儿是因为那种像打翻了脂粉罐的‘香气’,实在是不能让我的鼻孔得到呼吸。
妖精一号穿着草绿色的罩纱,头上戴着是红色的珠花,我突然非常庆幸,我之前做过设计师的时候,没有设计出任何红配绿这样子的‘高端时尚感’。
她的大肥臀跺在了石凳上,悠悠的像个幽灵一样的伸出了一只手:“小丫鬟,给我倒一杯清茶,要薄荷叶浸泡过的,我这两天总是心慌慌,不宜和普洱。”
我打了个哈欠,眼神在周围飘了飘。
我发现这个女妖精一号是在对我说话时候,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包括嫦熹。
嫦熹在我的背后声音足以跟男低音夏利亚平媲美的说了一句:“快去倒杯茶,不要生事端,倒完问声好,我们赶紧撤。”
我挠挠后脑勺,她这是说了一句诗吗?怎么一点都不押韵呢?
“我要一杯茶,薄荷叶浸泡的,你是聋子吗?”
我看着嫦熹对我期许的眼神,乖巧的半蹲下做了个揖:“薄荷茶可没有,用不用给你来条绿箭?”
众人疑惑:“什么绿箭?”
我依旧乖巧的笑道:“意思就是,说您,又绿又贱喽。”
女妖精一号了呢给了十秒之后终于明白了我在骂她,她嗖的站起来,抓起石桌上的茶壶就向我扔去:“你这个死丫头敢骂我!”
我灵巧的用凌波微步闪了过去,那杯滚烫的茶水就泼在了女妖精二号的裙子上面。
她拎着裙子的大叫着,我捂着耳朵,差点被她的超声波吓得休克。
女妖精三号拎着她刺绣精致颜色华丽的衣裙,跳离了水渍旁,厌恶的看着我:“你这个丫头是谁调教的,敢跟主子顶嘴?贱骨头就是贱骨头,粗活儿都干不好,今天必然要好好的罚你!”
接着女妖精四号五号也赶紧接话:“是啊,楚姐姐,这么富贵的侯府,怎么会出了个这样素养的丫鬟?”
我依旧是乖巧的摸样;“姑娘们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明明这个侯府里头是朱虚侯当家的,什么时候换了主子,这位姑娘的一句‘敢跟主子顶嘴’,不知道说的,是哪位主子?”
嫦熹嘴角动了动,她一定是在为我的说辞而憋着笑意,不过在这里争这一夕之长短,嫦熹觉得真真无趣极了,让她们发泄完,便也就罢了。
所以我说完她就把我拉到了一边,颇有种女主人的架势。
吕楚听见我说的话,又看了看周围还有不少走动的侯府下人也在看热闹,唯恐怕这种不好的事情传到刘章的耳朵里,于是连忙拉开女妖精一号,小声提醒着不要多事。
但是女妖精们没有善罢甘休。
“楚姐姐!什么叫不要多事,这么大的院子里难道你不是女主子吗?教训个丫鬟罢了,倒偏偏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