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南岩风啊南岩风,你到底是有多想娶老婆?你真得想飞进这个牢笼功名富贵,权势美人,你终究也逃不开这个局吗?
“解题。”郡主干脆利落。这就算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
第三道题是一个寸长的白玉佳人。是个哑谜,不知是什么意思。
在京城中时有高官猜是“和亲”,也有人猜测是“兴佛”,还有人从这通体的白色上获得启发,认为是指的阳春白雪一类高雅之物,甚至有人觉得这雕像指得是太监。
鲁冰花也摸不着这题的指意。“这玉虽然也不凡,倒也不至于那么稀罕。不知道藏了什么玄机。”鲁冰花道。
眼看南烛要解第三题,众人都是目不转睛。一直坐着的白及却突然站了起来。鲁冰花对这个打架爱好者一直尤为关注,杜若则是发现白及脸色一变,似乎在刚才那一刹那从自己身后的帐门里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白及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鲁冰花跟杜若对视一眼。
帐门大开之处,除了侍卫马车,没有别人。
究竟白及看见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能把白及吓成这样?
“他他他他又看见大便了?”鲁冰花问。
杜若横眼道:“谁会追着看大便?哪条大便会一闪就不见?”
白及的举动确实很奇怪。
两人轻轻地嘀咕声一落,就听见屋子里一声清脆的“吧嗒!”
回头看南烛,只见南烛将玉观音摔在地上!那尊观音刹那间便碎成了满地梨花。
地上本来铺了一层薄毯,要摔碎东西并不容易,真不知道南烛用了多大的气力。
“哟,小南南闯祸了!”鲁冰花道,话说如此他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拦住那些一跃而起的成国兵士。他不会武功。他敢往刀剑前挡。
鲁冰花这个家伙很有种帮亲不帮理的疯劲。在他心里,人恐怕比什么礼法规矩都重要。
同样不讲理的还有那个看上去很正经的军医。这家伙连针都掏出来了。鲁冰花这时想起了自己不会功夫,可劲地超杜若挤眉弄眼:“兽医,兽医!给我两根,嘿,你倒是给我两根啊!”
他俩拦住了站起的成国人。
区区两人不足以抗衡,但这里是沐王的大帐。
大帐里,沐王麾下的将士们也哗啦啦站起一片。在这帮热血男儿看来,成国挑衅本身就是不对,南烛砸了就砸了,这个他们不管。他们是粗人,他们只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小兄弟被成国人欺负。动手是吧,大帐里一半以上是会吃奶就会动手的主,不怕打就怕不打。
不要试图跟武将讲道理,大多时候他们压根就不讲理。
这样一来,帐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秦子敬握了握腰中的佩剑,又放开。三番四次几回。视线终于又落在对面的红红绿绿上。闭了眼,心道:“不可乱。不可乱。父亲有交待。”父亲交待他飞黄腾达,交待他趋炎附势,交待他隐藏自己的真心,可是每每看见南烛几个人率性真情时他内心却总有些嫉妒。
秦子敬的眼睛仍往南烛身上瞄去。
南烛站在一堆玉碎当中,人好看,站在玉碎当中亦好看。南家人似乎特别受老天垂怜,一个个出落得身姿俊逸,容貌出尘。南若谷是这样,南烛也是这样。许多年前,他一个同学问南若谷,“是不是南家的子弟都跟你一般好看。”
南若谷仰天大笑,道:“二弟是个例外。”
“为何?”
“我往二弟面前一站,就像是草鸡站在了凤凰前。只有小妹可以跟二弟站一块。”
“难道小妹更漂亮?”
“二弟跟小妹是不同的。二弟的美,看上去温和却落寞疏离,拒人千里之外。小妹却活泼热闹,没心没肺,经常做点傻事。只有小妹那种人跟二弟凑一块时,二弟才像是从仙界到了凡尘。是以只有跟小妹在一起时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南若谷说。
“小妹可许人家?”
“她只爱追着子敬贤弟要糖人。”南大哥委婉地说。
秦子敬想起这段话时心里有些苦涩,南烛小的时候总是追着自己玩耍,那时候的自己真没想过有一天会伤她。
不知不觉,他的视线在南烛身上根本无法移开。
南烛仍然爱笑,仍然爱闯祸,可现在的她不会再伸手要自己解决。甚至,她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放开了对她的许诺。不曾想,她也就痛痛快快地放开了手。
秦子敬错了,他曾以为自己心里没有那个小胖丫的位置,谁知道却不经意地积累了满满一地槐花。
眼见成国士兵起身,气势汹汹要对南烛不利!秦子敬下意识地握住佩剑,翻来覆去却又放开。他是秦子敬,他是父母亲的好儿子,他不能辜负父亲。死也不能。
他必须做秦子敬该做的事,其余的杂念与他无关。
南烛慢慢地蹲身捡起一张事先留在玉观音肚子里的明黄色绸布。起身道:“启禀将军,小的托福不辱使命。第三题,已解。”
蹲身行礼,抬头一笑。眉眼里的光辉只叫天地失色。
沐王接过布帛,微微一笑,展开。里面只有一个字(繁体):“夺。”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成国这道题的题面是“一寸佳人”,合在一块便是一个“奪”字。南烛不点破。却砸碎了玉观音,个中意味不言而明。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最好的回答。
“南小兄弟好样的!”有人说。
经此一“战”,南烛莫说是在军中名声大起,恐怕名字会跟随沐王已经这三道题一起传遍大江南北。
小小伙头军解了成国出的难题,想想都让人解气。天知道青楼茶馆街边酒肆里会把这故事传成什么样。
军中文武最是痛快,南烛有本事,他们就佩服。一时间,众人心中放下大石,对南小兄弟交口称赞。
在座中,也有老将心下生忧,南烛答得漂亮,但强大成国惯有的挑衅不是一次两次,可是这样费人心思的还是头次。假若这三个题目只不过是成国二皇子随便拿出的三道题,那么这个成国的二皇子实在是个聪明绝顶的可怕对手。而且二皇子指明沐王答题,沐王答出之后,朝廷里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应对。谁都不知道这三道题对于一个镇守边关的皇子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沐王反倒有种奇特的激动。就好像是山顶的孤狼发现了另一个山头的王的感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本是人生喜事。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成国皇城,是不是有个人也会抿嘴一笑。
“小心!”大帐之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凌厉的破空声,“嗖!”“嗖!”“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刮沙尘暴不能带儿子出门玩,臭小子就趴在窗户上可怜巴巴地喊妹妹(邻家妹妹),顿觉自己有种王母娘娘的感觉。
谢谢大家的支持,西岭我努力更新巴扎嘿!】
、29
几声破空之声,数道寒光同时射入。
“小心!”门外有人喊。
南烛听到异响转身回过头,一支冷箭直逼面门!南烛心下大惊,箭已经极近。坏了,怕是要吃箭!这早餐还没吃呢,就得先吃开胃菜了。
正在此时,两道影子一闪,电光火石间,一旁的秦子敬与座位上的沐王突然同时跃起,一齐出手,两人不约而同地握住了雁翎箭的箭尾!
那支箭,在离南烛的眉心不到半指的地方停住。若是稍微晚上半分,南烛必定没命。
南烛的呼吸都几乎一滞。
就这么一刹那,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没事吧?”秦子敬的第一句话。
“武功白学的?怎么一点戒备都没有!”沐王的话。很有些怒气。
南烛不由自主地傻笑了一下,道:“还成,活着。”
南烛确实学了功夫,功夫也不弱。仗着南家借力打力星移斗转的独门功夫,若是明着过招,恐怕跟武状元也能过上几招。但是她打小养在闺中,学功夫更像是一种娱乐,本身又是个大咧的性子,压根没有警戒提防之心。这也是她的缺点所在。
南烛轻轻吐了口气。
秦子敬跟沐王却是对视。谁都不知道这对视的一眼中他们彼此想了什么。
抑或是绝对对方很怪异?
慌乱之中,成国使者倒是万分理智地看清了这一幕——怪哉,这个伙头军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连沐王跟秦子敬都会亲自出手救他。
成国大使已经认定南烛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伙头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几声轻响——暗箭!
这次不再是三支,而是九支。九转流光破空而来。紧接着又是九支!“啊啊啊啊!”一个太监尖叫——宝来公公中箭。这个胖太监被一只箭穿过眉心钉在了椅子上。他手上的香膏嘭冬掉在地上,鲜血顺着箭杆滴在香膏盒子上。这香膏正是鲁冰花送的。
紧接着又是九支箭!大帐内的人在一瞬间成了瓮里的鳖。乱哄哄地躲着箭。有的扛起了桌子,有的钻进了桌子。两个持盾牌的侍卫挡在沐王前。这种盾牌也是仪仗用的,华丽有余,却并不足以完全遮住高大的沐王。
这电光火石间,沐王却把南烛拉了进来。稍后,又试图将秦子敬也拉了进来。秦子敬的身形动了动。却到底摞开手。秦子敬明白自己现在跟沐王已经是两个阵营的人。沐王的好意他只能心领。
沐王也无所谓,自己缩了手就罢。
南烛轻声对沐王道:“喂,你另外找个地躲躲吧。军中不可无帅。”
沐王坚定地道:“所以我更不能躲。”,他说得没错,这种时候,主帅是不能退的。尽管他是皇子,若在京中,大半皇子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躲避。但他没有被娇生惯养过。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个有特权“撒娇任性”的人,对于他自己而言,他只是个主帅。尽全力守护好这江山,保护好手下人的性命就是他的责任。他从来是个守信重诺的人
“怎么办呢?”,南烛叹口气道:“那我陪你好了。”
沐王听到南烛的答复似乎有些惊讶。看向南烛。南烛微微偏头,淘气朝沐王一笑。这笑只让人心头一荡。从来没想到生死之交肝胆相照会是一件这么简单而自然而然的事情。沐王心头暖得厉害,只好假装没看到,连忙正过脸。南烛却擅自拿过沐王的佩剑,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英姿飒爽地守在沐王一侧。
沐王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