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 作者:西岭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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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妆行 作者:西岭千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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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不是药吗?”鲁冰花反应快,立刻问小丫头。
赏心对鲁冰花这种类型的大哥哥特别有好感,立刻乖乖地甜甜地回答道:“对啊,是药,可是不全是治病的药。还有好多火药。”
“火药!”鲁冰花一愣。她们在南岩风身边挂了无数火药!鲁冰花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对,火药,不太稳定。碰到的话,很容易炸伤。南公子刚才弄爆一个就是想提醒你们,很可惜却把你们全招了过来。火药不长眼,左统领你好自为之。奉劝你不要强行入内。”年轻寡妇冷冷淡淡地道。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贱人!我现在就杀了你!”左康怒道。长剑出鞘。
“我活着跟死了,早已经没了区别。如果你愿意进来,我不在乎跟你一块死。只可惜了这位南公子。其他人还能跑,他怕是一时跑不了。”年轻寡妇说。
南烛确实一时半会跑不了。于是南烛点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左康被一双手按住肩头。一是鲁冰花一是杜若。
“不要乱来哟。”鲁冰花阴森森地对左康说。
左康对鲁冰花杜若这两人很有几分忌惮。
“可恶的贱人。我左家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肮脏事。”左康收住了脚,对着年轻寡妇怒目而视。
“喂,嘴里积点德,离开你们家而已,又不是跳粪坑。别一口一个贱人地喊。这两个字会伤人的,除了真正的贱人,一般女儿家谁能当得起。是男人就该学学我,怜香惜玉一点。”鲁冰花阴森森地道。
赏心小丫头不由眼睛汪汪地看着鲁冰花。这个大哥哥真是又好看又厉害又温柔呢。
鲁冰花却对着南烛微微一笑。刚才他从南烛眼中读出了南烛的愤怒。真正最怜香惜玉的恐怕是南烛。鲁冰花他这几句话,只是帮南烛而说。至于鲁冰花,在青楼长大的他,自己都已经不早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怜香惜玉的那份闲心。
南烛闻言,不能说话,眉眼却是一弯。
鲁冰花眨了下眼,嘴角微微上翘。有时候,一个笑,竟抵得过千言万语。
“王爷,请您收回刚才的话!”左康转过方向,朝着老王爷噗通跪下,“左家一门忠烈,怎可有未亡人不守妇道!”
守了多年的寡妇突然不守了,这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在这个国家,左家这样的“道德”楷模往往宁可弄死一个女的,也不愿放过一个女子。对于这样的人家来说,颜面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而左家的这位年轻寡妇,敢做出这种决定,光胆量便已经算得上是奇女子。更何况她还有个身份是鬼医。
“够了小郎,你可不可以不要变得像你家人这般自私!”年轻女子道,“你明明知道,我还未嫁,夫君就死在沙场。是你们家欺负我不过是一个小太医家的庶出女儿,强行将我接到了维郡。要我守了这么多年莫名其妙的寡。我守着寡,成全了你们家的脸面,成全了你们家一堆怪女人的阴暗心理。如今热孝早已经过了,我已经很对得住你家。我不想一辈子呆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我想自己活上一把,难道不行吗?”女子道。
谁会想到鬼医的消失是因为小丫头被抓去夫家守了寡?人生之事真是诡异难料。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舞台。有的人去试了,不一定成功,却不会后悔。
她的话,触动了南烛心里的一些地方,南烛不由听得入了神。
只可叹鬼医还有争取出去的机会,而自己却迟早要离开眼前的所有。
原来眼前这位女子也觉得只要痛痛快快地活过,好过行尸走肉般走过。
“除非你死。”左康固执而且毫不留情。左康这个人的脾性,真是执拗。这个时候做个顺水人情多好呢?成全了王爷也成全了鬼医。偏生他不,他已经是左家唯一的男丁,他的话在左家极其有份量。他都如此执拗,可以想见左家的上一辈该是如何地视名节如生命。鬼医的这些年,恐怕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概括最为恰当。
小时候的左康并不是这样。那时的左康,是暮气沉沉的左家里难得可以听她说话的人儿之一。但是人总会长大的。
“你活着是左家的人,死了也是左家的鬼。”左康继续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没有他这个家主的应允,鬼医便没有自由之身。
“如果你能轻松答应,我今日也不会来这求王爷了。可笑到头来,你还是如此固执啊。”鬼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话一落,就听见白絮一声惊叫:“楚风荷,不可以!”
原来鬼医闺名叫做风荷。
只见她已经取下了一个瓷瓶。
左康也吓了一跳。
风荷想干吗?引爆?
鲁冰花跟杜若一起道:“别啊!”鲁冰花连连招手道:“大姐!我亲亲的大姐!有事好商量!您别想不开啊!小弟给您作揖了!”
鲁冰花立刻作揖。自己作揖不算,还拉着书呆杜若一起。
形态颇有可爱之处。暗地里却朝飞雪楼的人丢了一个眼色。这方是鲁冰花本色。
小丫头被鲁冰花的模样逗得呵呵直笑。一点没注意到满屋子的剑拔弩张。
终于,一只缠满纱布的手柔和地按住了楚风荷的手:“楚姐姐,你刚不是还夸我被箭穿了手还沉得住气吗?怎么自己倒想不开来?”
原来是南烛,南烛终于死命拽掉了嘴里的纱布跟一只手上的吊绳,适时侧过身按住了楚风荷的手。
只不过她的手从楚风荷身后伸过来又跟楚风荷的手搭在一块,怎么看都像是南烛在占楚风荷的便宜。再加上南烛温和的语气,气氛顿时有些风流缱绻的暧昧。左康的眼中一下又火在燃烧。
沐王的眼睛也落在了那两手交叠之处。
南岩风从纱布里露出的几根手指细细白白,很好看。
“南家小子。你能说话最好。你看这事如何处理吧。”维郡王立刻顺水推舟,这位老王爷真是推得一手好球。不过也不怪老王爷不亲力解决。现在的老王爷,脑袋里恐怕比谁都乱,哪里还有精力去处理这些事。
“我小的时候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南烛说。脸转向左康。
“说是有个善人做了很多好事,可是最后却进了地狱。他很不服,找判官说理。判官便问他,‘善人啊,你是不是喜欢养鸟?’,善人回答‘此乃生平一大爱好。’,判官问‘你为何养鸟?’,善人回答‘鸟的羽毛鲜艳,鸟的声音动听,偶尔来了客人,喂食廊下,十分有趣。’,判官又问‘你养的鸟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善人回答说‘行猎之时,抓来的。’判官便说‘如此便对了,你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将原本无拘无束的鸟囚禁笼中致死,你说你是不是在施虐于人呢?’”
南烛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左康笑。
左康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南烛这个故事讲得很妙,行伍出身的左康一时根本无力反驳。老王爷拍拍手道:“宅心待人,以存福报。说得没错啊。楚大夫,清悦便拜托你了。”老王爷借机撂担子。
“还不谢王爷?”白絮娇嗔。提醒发呆的楚风荷。
“谢,谢王爷!”楚风荷道。身子软软滑下。
“还得谢南公子。”白絮道。
“不用。”南烛道。
与此同时,南烛顺着楚风荷的手向前,滑过楚风荷的指尖,柔和地将古怪的瓷瓶握在手里。
这个动作,莫名其妙地就印在了沐王心里。
鲁冰花别过脸。他不想看。
南烛拿过瓷瓶,转过对鲁冰花等人道:“还不快跑,要爆了!想要跟我一样变成黑色吗?”
杜若转身就要往外跑。
“放心,这里面是烟花。爆不了。”楚风荷道。
“烟花?”众人不解。
白絮闻言则是握住楚风荷的双手,两个女子相视而笑。
“能解释一下吗?”南烛问。
“很多年前,我还在闺中时,最喜欢逢年过节时跟闺蜜们偷偷一起玩烟花。我们是女儿家,很少有女儿家愿意玩这个,因此我们的节礼里也没有,于是我们就自己做。我的烟花做得最为好看,还有许多旁人想都想不到的花样。可惜我是太医家的庶出小女儿,并不受重视,月钱也是最少的。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就跟白絮一起偷偷溜出去扮成男子模样赚钱。白絮跟人赌棋,我就给人看病。我跟爹爹学了点医术。家中也有许多医书。为了攒钱,我废寝忘食地钻书。不知不觉,也算阴差阳错,医术比做烟花的技术还厉害。再后来,遇上了几件江湖上的事,便有了鬼医的称号。”风荷轻声道。
谁能想到,鬼医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
“白絮,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出嫁之前的冬天,我们在苍景园的雪地上放烟花。你说,你希望能找到一个值得共命白头的人,我说我想一辈子自由自在。若是得偿所愿,我们便一起再来放烟花还愿。结果那年娘亲一哭,我还是丧失了逃跑的勇气。算起来仍是不及你。这个烟花是我前些日子听说你来了特意做的,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咱们今晚再放一次烟花,一则给王爷祝寿,二则谢他允我重生。你看如何?”风荷笑吟吟地对白絮说。
“好。”白絮轻轻笑。
南烛也微微笑了,谁说女子不能做男子的事。其实这世间有许多有想法的女儿家,只是一丈朱墙,隔断她们与外界的来往。
左康越听脸色越不好。
“听起来不错。今晚我们也一起放烟花吧!”南烛道。
“好啊!”鲁冰花道。
“要有酒!”杜若也同意。
“没见过这么爱瞎凑热闹的。”无愁公子不屑,却没说不字。
沐王微微一笑。
那天傍晚,维郡王将维郡交由沐王的消息传开,维郡上下轰动。不光维郡,这条消息所到之处,都足够卷起一阵狂风。
“沐王啊,又是沐王。”有人说。
“还有这个人——南岩风。”

、91

91,谁与看烟花(下)
夜色已浓,湖面冷风更紧。画舫像是一个亘古的怪兽,无声无息地溶在夜幕里。
与夜的浓黑相对的是画舫上摇曳的火光。
比画舫上的火光更温暖的则是小院里几团跳跃的篝火。
小院里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围着几堆篝火说笑。小花圃这边众人不敢造次,尤显安静。安静是因为维郡的新主人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沐王殿下正缠着布条庄重地坐在廊檐下。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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