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应酬?”那边正在沐浴的女人蓦地尖叫起来,“她疯啦?!”又惊又怒的声音总让人感觉似乎疯的正是在说话的人,“你,你给我过来!”
过来?过到正在、洗澡的你,那边去吗?
“好啊。”林家明一贯温文尔稚地回应,眼中却闪烁起玩味的谑光——
“笃笃。”敲门声发自沐浴间的门上,好像有点奇怪,可是门内正在洗澡的女人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准确无误地一把揪住林家明的衣领,门的一开一合之间,林家明的身影在外面消失。
花洒的水气弥漫得整个沐浴间里纯净而又朦胧,是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林家明感觉到自己被人整个地压在贴着白色瓷砖的墙面上,水迅速地渗透了他的衣裤。
“我有投有跟你说过,啊?那个妖女,她的身体不好,不可以让她随便出门,商业应酬!我呸!还不是去给那些脑满肠肥的奸商吃豆腐?”
“是。”林家明轻轻笑着,眼前的风光真好。
“她蠢,也就算了!我从来没有指望那个妖女除了增大胸部还会增大脑子,可是你,你呢?你不知道吗,这个危险性咩?你也蠢了咩?”
“对不起。”林家明的声音好像有点迷惑人的味道,姐君开始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她在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是什么再拖延着她的思绪,让她有力的斥责艰难起来?
“嗯。”他的头发已经彻底湿透,雪白的衬衫紧贴在他的肌肤上面,简洁有力的男性线条被勾勒得若隐若现。
“你让她一个单身的——女子——妖女——在——”有一股男性的麝香从蒸腾着的水气里升上来,掩盖掉所有沐浴露的人造香味,明明是已经累得随时都会倒毙的了,可是为什么,好像心底的某种感觉在苏醒?
“呵——”林家明的轻笑穿透花洒的水声而来,近在咫尺,“是我不对。”他说。然后水珠从他湿透的黑色的发间滑落下来,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一种透明的质感,颜姐君在还没有醒悟之前,已经看得呆掉。
这个男人,有着高挺的鼻梁,嘴唇的弧度简直堪称完美,只是一向清澈如泉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月光正遍洒着,虽然还是那样的温柔却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朦胧。呵!原来这个男人的眉毛是飞扬的,从前隐藏在简单服帖的刘海里面几乎没有怎么看清楚过,原来,竟然是像那些武侠小说中描写的正义凛然的男主角一样,是长眉入鬓的。
“嗯,呵——你是打算,这样,一直看下去吗?”
温柔的声音一层二层穿越了姐君满脑子遐想的迷雾,在两分钟后终于到达了她的大脑皮层深处,“啊,哎,咦?噢——”但是显然就算听见了,这个女人还是没有改变现状的计划。
人贵自救;林家明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始脱下自己已经湿得不能再湿的衬衫。
“嘶——”宽广结实的胸膛袒露在某人面前的时候,某人发出了类似低喘的呼气声,“你,你,你想干吗?”
“我的衣眼湿了。”低沉的声音诱惑一样在作着说明。
“我,我看见了!”而且也看见了,嗯,让自己突然间非常非常热的自然景象。
“所以我,打算把这件粘人的衬衫,脱——掉——”一开一合的嘴唇契合着引人犯罪的弧度。
“在,我的面前吗?”除了热似乎还有点渴。
“那么,你可以给我一个更好的地点建议吗?”
“嗯,客厅,怎么样?”姐君不由自主舔舔自己的嘴唇,一层润泽侵染了芳馥的红艳,“虽然,地毯会湿掉,但是,够地方让我,帮你——”她的双臂慢慢缠绕上眼前这个俊美男人的脖子,“脱掉,这件,也已经,湿透的——”
林家明抱起自己明显已经有点站不稳的妻子,“好吧,女士!”他的声音不再是以往的清朗,却是带了某种自然本能的沙哑。
然而光听到他的这样的声音,怀抱里的女人的全部力气就好像都跑到脚趾上去了,以至于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裤子——”而后,小腿,脚背,玉趾形成丫完美的一条直线,因为拥抱着她的男人低头吻住了她……
罪恶,过分,欺骗,恶劣,下贱……总之,让她去死了吧!真是没有脸再现身于世啊——嗯,这个怀抱温暖又好闻,就让她死在这个怀抱里算啦!颜姐君把脸继续向着林家明的怀里拱了拱,让她死了吧——
“你打算把自己闷死在我的怀里吗?”头顶上传来男人清雅温润的声音。
“是,是啊!”颜姐君叹一口气,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不是正在竭尽心力地策划着离婚吗?不是一心要为这个男人找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女人的吗?自己的目标不是始终也没有办法忘掉的初恋情人吗?那么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呵——”头顶上的声音转变为清爽的笑声。
姐君本能地捶他一拳,“你笑什么?”
“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这是老实话,因为他本来就是老实人。
“这个不是害羞!”姐君叹口气,是忏悔,对自己忍不住诱惑犯了错的忏悔,“我舍不得你——”
只是舍不得吗?那样,是不够的,林家明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笑着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算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我们的儿子女儿出去应酬,而我们的孙子孙女儿以为没有人知道地愉愉出去约会,我们还是可以这样,在,客厅里。”
“哈!”姐君想象着那个样子,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然后用尽力气紧紧抱住着瘦削却结实的男性躯体,“在客厅里,一直这样下去?”
“嗯,我保证!”林家明低低地承诺,“一直,这样下去。”只要你真的知道谁才是你正确的选择,我们就可以真的这样一直下去。
“……”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姐君疑惑地问,那种熟悉的,嚣张至极的高跟鞋的“踢嗒”声,好像。似乎,可能——不要吧?
面对着客厅的大门霍然敞开,楼道间的灯光霎时间闯入暧昧的氛围当中,高桃且窈窕的身影背对着灯光所以就在赤裸裸的两个人身上造成一个惟美的剪影。
“呃——”
“啊——”出乎意料的是颜姐君的猛然尖叫,然后让她的丈夫和她的妹妹更加吃惊的是这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不好意思的女人像只兔子一样蹿了起来,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卧室。
“啊,啊!”被她吓了一跳,妹懿也忍不住发出好像火警一样的高分贝音符。刹那间,公寓里的几家邻居一起亮起灯光,
“啊,啊,啊——”这次的尖叫声来自又猛然从卧室里飕飕飕窜出来的,依然还是半疯狂状态的颜姐君,“妖女,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整条床单被她拽了出来,死命一样遮在其实早就抓过衣裤遮住重要部位的林家明身上,“不许你看!”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吵?”
“着火了,我好像听见火警——”
“遭贼了吗?”
“谁死啦?”善良而敏感的邻居们纷纷打开大门探头往接二连三发出惨叫的人家观望。
林家明跳起来,身手敏捷得实在不像一个专职电脑的白领,他一手拉住床单,一手拨开惊呆的颜妹懿,然后一脚撑住房门,和邻居们一样探出头颅,“没事,嗯,晚上好:今天,天气不错,那么,晚安——”房门于是砰地关上,隔绝了所有奇怪而又睡意朦胧的目光。
吸气,深深吸气,然后林家明一贯温文的声音又出现:“好了,女士们!”他在黑暗中准确地抓住两个女人的身影,“现在,”本来是打算要把她们分开来的,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衣冠不整,再加上就算没有光线也可以看见两个女人眼睛里鬼火一样的怒意,他只有再一次深深吸气,然后,他放弃了一样地道:“开吵吧!”
“呃,是吗,日期提前了,那么快就要来啦——真是,还没有查到谁是他的女朋友——噢,记者招待会的日期不变吗——”
颜姐君停下手里敲动电脑键盘的动作,眨了眨美眸,真讨厌,昨晚跟那个妖女吵了一个晚上害她今天很没精神,就连耳力也有些下降,不过——
“什么?乔治李还会先到一步?真的,真的吗?”娱记张以为他整个人都躲到桌子底下去她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吗?幼稚!愚蠢!她出来混的时候,就是因为有一双善于捕捉任何小道消息的耳朵才选择记者这一行业的,就算今天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但是凡是涉及到她所关心的人事物马上还是会恢复一级动力?
于是颜姐君微微侧头,角度呈职业化的三十度,这个角度接受声音的范围最佳,且不虞被人发现她正在偷听。然而娱记张的记仇能力显然超越了她的偷听功力,以至于虽然很清楚地听见了乔治李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他来的具体时间和住的酒店名称。
“王八蛋!”颜姐君咬牙切齿地诅咒一句,不过就是害他给主编骂了一下午而已嘛,做人何必这么小气呢?好!人贵自救,你不让我听就要有接受我地狱式盘问的准备!
半个小时以后,姐君从男厕所里走出来,顺手把“清洁中”的牌子翻过去,即使身后的厕所里还在不断传来某个倒霉记者的呻吟,她的思绪却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要来了,时间不够了,他下周就要来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办?谁来帮帮她,就算是安慰一下也好——
“嗒!”颜姐君抬起头来,誓不罢休的表情闪烁在她的眼睛里,“江离!”
离婚的办法真的是很多,最有效的一种就是叫作:红杏出墙。但是这个剧本需要另外一个配角——奸夫!那么当然了,当然只有江离,作为家臣,难道不是这个时候拿来用的吗?
所以,“江离!”美女叹息一声,“我来啦——”
“关门,关门,关门!”江离出众的耳力在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