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这不公平啊,凭什么小九哥哥回来了,陵哥哥就要被这么冷落,陵哥哥以前不也是爹的心腹吗?一一虽然小但是也是知道的,为什么现在陵哥哥就要被这么对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一不依不饶,非要魏陵说出个所以然。
魏陵看着花九苦笑,这小丫头这么闹着,分明哄不过去了。
“唉……一切都是陵哥哥自作自受呢,因为陵哥哥当时想杀掉
小九哥哥,不让他回来。所以爹才会这么生气,才会把我送过来这里啊……”魏陵说得轻巧,但是谁又知道他心头会痛成什么样子。
“啊?”一一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说来可就话长了,反正一一知道陵哥哥不能回去了就好了。别来了一一,以后都不要来了。到时候反倒连累你。”魏陵笑着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再晚你爹就要生气了。”
魏一一这时候明白过来,陵哥哥说你爹生气了,其实意思是自己要是再不走爹就会把陵哥哥杀了也说不定。这才点点头答应回去,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大门。
花九走在后面,魏陵跟着送出来,对花九说:“小九兄弟……姑且让我妄称一句兄弟吧,我现在已经高攀不起了。以后一一就靠你照顾了,我知道她对我的意思,但是……你知道我心里,明明只容了那一个人。你也别想着回去了,那人一只手就能捏死慕家那小子,你要是为他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你毕竟年轻,等以后他作古了,你们还有机会的。”
魏陵一席话说得诚恳,花九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全在理,便作揖道了声谢,这才离开。
路上一一坐在车里不停的哭泣,花九没法安慰,只好一直拍着她的背,权当劝慰。自己心里一面也在想:之前一听一一说能帮自己跑出去,就兴奋起来开始拟画方案,现在看起来真是幼稚无比。也许魏陵说的对,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等待。
☆、征途
魏秉的随从比花九他们先一步到了宰相府,简明扼要的向主子报告了几人在别院的动向及对话内容。魏秉听完有便沉默,挥了挥手让人先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会不明白。
大年喜庆的气氛给魏一一这事儿一搅,顿时让花九觉得兴致缺缺。二人乘了马车回来时间恰好,家里人正以为他们逛了庙会回来,一路都有人关切的问庙会好不好玩儿,有什么之类云云。魏一一强颜欢笑却说不出话,花九跟在她身后一一回答了家里人的问话,一直把魏一一送到卧房里。扑到床上一一抱着被子哭得撕心裂肺,花九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只恨自己没生得一根如簧巧舌。
说起来事情都是因自己而且,不管魏陵或是魏一一都是受害者。若真是找魏陵的说法,自己要是逃跑了再找不到,魏陵其实是可以被找回来的,毕竟之前他是魏秉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得力的手下。花九此时心中恨死了自己自私,为了自己为了慕青渊,居然无意里伤害了这么多人,而今仍然不想悔改。
魏一一哭着哭着想起身后还有人傻乎乎的站在那儿,便哽咽着说:“小九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花九心道你那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又不敢说出来。
“我真的没事儿……既然是陵哥哥这么说……我当然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了,我就是觉得有些委屈……哭一会儿就好了,你让我哭一会儿。”魏一一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含含糊糊听不大清。
反正自己站在这里确实是没什么用,先回吧还是。
魏陵让一一以后不要去看他,确实是有他自己的一番思量。好在魏一一不知道魏陵心里的想法,不然小姑娘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子,想死的心怕都能有。
花九躺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就似二人博弈,相互厮杀不分伯仲。一边是自己硬留在这里,与慕青渊天各一方。一一魏陵二人也是伤心欲绝。另一边自己出走,与慕青渊好生在一起,魏陵也回来,一一也有了陵哥哥。自己本就不稀罕这天降来的奇怪运气,还要背上一堆奇怪罪责,一走便能让一切恢复如常,何乐而不为?
花九激动得一下坐起来,翻身下床去。也顾不得天寒冻手,掌了豆大的小灯连夜给慕青渊写了封信,把前因后果全倒了个遍。封好信心中激动不已,好像明天自己就能离开这里就能又回到以前一般,就等着明天天亮找着魏一一把自己的心情说清楚了。
毕竟年轻毕竟幼稚,此时花九的想法全照着自己的臆想走。丝毫没有考虑过有一些不可控制的因素,比如魏秉。因为此刻花九兴奋难抑觉得自己终于想通透了以后世界便尽在自己掌握,就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原
来这一场大戏的策划者还在自己身边,牢牢的盯着自己,准备看这出好戏。
几乎是天不亮,花九便轻手轻脚的摸去了魏一一的房间。二人的住地一东一西,须得穿过长长的院子回廊,居然还有夜雪。
花九在门外学着她的样子咕咕呱呱学了鹧鸪叫,然后又敲了七声门,自己就忍不住笑出来,真是无比稀奇古怪。魏一一估计也是一夜没睡,不等花九敲完,门就吱吱呀呀的开了。
“小九哥哥这么早过来做什么?”魏一一惊愕,眼睛肿肿的。
花九窜进门去反手关了门,扶着一一的肩膀轻声道:一一,我想清楚了。我要走,你要帮我。
魏秉手里拿着随从送来的信,冷哼一声,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
年后不久,四处都冷清得很。集市尚未开门营业,一条街上也是人烟稀少。慕青渊寻思难得碰到清闲的天,不如就赖床不起。躺在床上就想起当年躲着花九不想学弹琴的日子,现在要说让自己去学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只要花九在身边,随便怎么样都行啊。
上次回了花九的信之后,也不知道下一封信什么时候来。你在那里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要是这样子能让我们好好地活着,不在一起也无所谓。
伙计笃笃的敲门声把慕青渊从被窝里拉起来:“少东!少东!又有您的信!”
又有信?想来是花九了。慕青渊嘴角勾起一丝笑,披了大衣翻身起床,找着书桌正襟危坐好,这才敢让伙计进来。才不能让他们看到东家这个懒散的样子呢。
伙计跟上次一样,蹲在炉子边搓手烤火。看东家喜笑颜开,渐而表情凝重,便疑惑道:“东家这次的炭不是换了家么?怎么还呛?”
………………呃。怎么有这么不开窍的伙计。
可爱的是每次慕青渊语塞的时候伙计就自动隐匿,还知道乖巧地关上门。
可惜的是东家被信的内容吸进去了,丝毫注意不到。
慕青渊把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不下十遍,确定了每一个字的意思,又静坐了半晌。再然后在呆在自己房间聊天娱乐伙计们就惊奇地看见少东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大声叫道:“陈七哥李四哥,帮忙备马,咱们上京去!”
伙计们大眼瞪小眼,这少东是发了哪门子疯,大过年的上京做什么,天冷路滑,心力交瘁。
“别磨蹭了,咱们去接小九!”慕青渊补了一句,算是解释。
什么?接小九?这么一说伙计们倒是兴奋起来:“小九去探亲回来了?”“过了年也该回来了,你看最近把咱少东累得。”“就是就是,咱们这就动身。”……
看来花九还是比较讨人喜欢,在这里的几个月,伙计们都对这个温柔单纯的小公子满怀好感,他居然琴棋
书画都通一点,这自然是这些粗人都特别敬重的。
花九那边每天催着一一盯消息,自己不能随意出门,但是一一可以。所以花九在信中与慕青渊约好了会面地点,到时候让一一去先与他碰头,具体计划再做定夺。
慕青渊意气风发,带着两个伙计当即上了路,往京城进发去。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装出来的老成持重全然卸了下来,犹似少年行。因为是关于你,所以脑里已经全是你的音容笑貌,其他危险意外都顾不得顾忌了。
小九,等着我。
☆、重聚
行程完全可以总结为一路高歌猛进,慕青渊心中是跌宕起伏心潮难平一边又有些畏畏缩缩羞涩难当,反正就是有种天花乱坠之感。
花九这边等得也是焦急难忍,毕竟是私自出逃这种事,自然是早解决早好,多拖一天便多一天危险,日日催着一一盯消息,小姑娘都有些受不住,直道花九是久旱逢甘霖,饥渴难耐。花九听得就想一掌给她拍过去,这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应当想的事情?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花九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被一一看出来之后觉得害羞又尴尬而已。
这时花九与小姑娘二人都沉浸在美妙而天衣无缝的计划中,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丝毫没有露馅的意思,眼看希望的结果渐渐有了雏形,两人脸上都是抑不住的欢喜神色,旁人看来却只当是过年高兴罢了。
魏秉看在眼里,却笑花九真真比一一痴长几岁,居然跟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同谋划,她天真如此,你居然也信任,不等于作茧自缚吗?
大年十五元宵节,一年的喜庆气氛到了顶峰,漆黑的夜色不停的被烟花划开,摆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映出人们欢笑的脸庞。
下午一一与丫鬟一同出门买些东西,顺便打探了夜里庙会的消息,说是晚上要带花九一同出去。晚饭时,宰相老爷还拿着筷子一点点细细地挑着鲈鱼刺,一身红衣的魏一一便欢腾起来,吵着闹着逛庙会。
相爷停了筷子眉头一蹙,问说你不是下午才出去逛了一圈?怎的晚上又去?
小姑娘跟个小灯笼似的散发着光热,又蹦又跳又撒娇,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魏秉也笑,只得挥挥袖子允了,道去吧去吧,成天只知道玩儿,以后保管嫁不出去。
一一吐吐舌头说不劳您费心,咱以后摆个擂台比武招亲!顺手便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