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一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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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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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陛下早已起了猜忌之心,若不想死得太窝囊或者太莫名其妙,风莲此人,是一早就留不得的。
  
  南容摇头笑道:“这位美人当初用身体还债报我的救命之恩,原以为他是很有用处的,怎么没看出来竟是个惹得人人不得安生,祸国殃民的祸水。”
  他说的话丝毫不正经,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风默来得很快,后面还跟着孟子衿。云凌不久也闻讯赶了来,风默在房内为儿子疗伤,紧闭的房门外便站了三个人守着。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其他原因,云凌便与孟子衿打起了赌,赌谁的脚程快,谁能先到檀佛塔便谁赢。作为前辈,云凌让了孟子衿一盏茶,看那少年跑得人影都不见了,云凌看着他身影不见,忽而如同自言自语地道:“阿容觉得,刺客会是谁?”
  南容轻轻一笑,嘴角勾出一点微倦的笑意,淡淡道:“我想的,与云大哥一样。”
  “既然想得与我一样。”云凌一手搭上他的肩头,继续微笑,“阿容向来聪明得很,怎么此次却分外迟钝?”
  南容被他手上慢慢施加的力道压得眉毛微微皱起,却仍笑着道:“原来云大哥来的那天已经偷听过我和阿秀聊天了?我只是想给他一次机会,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狠辣无情。”
  
  云凌忽地将手掌扬到空中:“为了给南秀一次机会,便让自己父亲和小风冒性命之险?南容,我本以为你虽然眼瞎却心明,我本以为你同南秀说起逸王爷的回程路线只是随口……你如今是不是连脑子都已经被南秀哄骗得坏掉了?”
  南容认认真真地抬起头来,眼睛深黑而无光泽,却让云凌那一掌再也打不下去,手颓然垂下,恨恨地嘶声道:“你……你将逸王爷的行踪透给南秀那个狼崽子,明知自己父亲日日都在性命之危下,却尚能日日谈笑风生悠悠闲闲,还能记挂着赌两把。南容,你就是个疯子!”
  南容轻轻摇了几下扇子,笑得很无辜的模样,只是安安静静,让云凌产生一种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不久之后,南容轻声道:
  “云大哥,你也该启程了。”
  '这里跟许我一生里一样的,我坦白交代我就是ctrl c+v的……为了不脱节而已……'
  
  原来当日,他跟南秀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却是被云凌听了去的。南容苦笑,什么不好听,偏偏听到那最后一句。
  “所以说习武的正直人士最烦人了……”
  
  再小注一下,无根树它是……张三丰写的……所以严格来讲应该是道家的东西(那你把它搞进佛堂做啥……),但是张三丰一向不重佛道之分,这几句引用在那里恰好很合适,就不大意地用了……(罪过啊……)
                  第八十七章 何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鸟… …~最近为了装备网游有点沉迷… …|||  风莲安安静静躺着,风默言道已无大碍,便自去调息。南容坐到床边去,眼前的面容忽远忽近,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由得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看东西这样已经好几天了,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却也只能求这次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想着想着便不禁叹了口气,如同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风莲听一般,道:“这世上的赌徒大致可以分两种,一种只须看到一分赢面便敢下十分赌注,因此赢则一注暴富,输则一刻倾家。一种即便看到九分赢面仍只肯下一分赌注,十拿九稳都不成,定要十拿十稳才肯放手一搏。”
  
  顿了一顿,方道:“我原本是前一种的,后来便成了后一种。”
  以前赌钱的时候其实是不在乎钱的,况且也从来不会赌得很大,因此不在乎输赢,反正只是找个乐子。
  后来便输不起了,他把风莲当作无价之宝,不能要求别人也一样。在他看来风莲无比重要,在皇上看来,天下安定同样无比重要,在父亲看来,爵位安稳同样无比重要,在阿秀看来,帝位亦是无比重要。
  若是风莲死了,他或者觉得天崩地裂,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九道遗留的隐患终于除去,即使是府里与风莲有些交情的侍卫,也不过摇头叹息一下,道一声“风侍卫啊,人挺好,死得可惜了。”
  他又没有别的的本领,只得一边拼命想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一边又舍不得。
  以致于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复无常。
  
  “认得你之前我原本跟你腹诽过的一样,不知人间疾苦冷暖,但我自认为完全清楚世上的疾苦冷暖是什么模样,只是觉得这是再公平正常不过的事,无所谓同情不同情,后来方知,”他微微苦笑了一下,“有许多事,能理解,能明白,不到切肤之痛时,却全然无法感同身受。只有轮到自己时才明白。”
  “我手气向来不算好,所以很怕输。本来是一张最小的丁三,运气好,拿到至尊宝也可能,运气不好,拿到瘪十也有可能。赢面这么小,不敢下注,你这趟出去,我心中明白会怎样,却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只在心里下决心,若是你还能平安归来,我一定再不会舍不得。”南容叹息一声,“等见到了,这种决心又不知去哪里了。”
  “这样也好,最近太不安稳,躺着什么也不干,挺好。”他曲起手指来,弹了弹风莲的鼻尖,转身出去了。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云凌明日当值,为了让他不能跟子衿遇到,他特意在子衿的安神汤里下了好梦留人睡,让两人明早碰不到面。
  子衿只要触到那本税册,无论看不看得出端倪,都已身在局中,极是危险,定要尽早离京。
  云凌身为禁卫,不知内里纠葛厉害,一不小心便是性命之虞,若是因为介入太多而丢命,还不如降个职安全些。
  至于父亲……父亲……南容扶起额头,不由得自嘲道,父亲要你担心什么,他自有主意。
  想着便又去了书房,取了纸笔,写了书信,给下人去交给陆引宣。陆引宣担任今年省试主考,子衿若是走不掉,还能请他稍作帮衬。
  看着送信的小厮离去,他长长吐了口气,想起风莲,不由得又是哂笑,若是风莲知晓,是否又会说他擅自替别人拿主意?
  
  孟子衿两人在南容劝说之下离了京城,接下来几日税册一事却忽地变成了大案。先是原本涉及税册的户部侍郎忽然供出此等事情均是逸王指使,并言逸王私吞税款达万两之巨,逸王当场下狱,择日开审。之后云凌擅动税册之事被揭,因是当场拿到,还未及有其他异动,皇上仁慈,便只降职处理。
  据说云凌被皇上叫去问话时只咬牙说了一句:“南容害我。”
  宫中小道消息向来传得快,这句话传进南容耳朵里时南容只笑了一下。当日他骗了子衿说亲自进宫去告诉云凌税册里明县洛州之事,见到云凌时却只说“税册是假”,因此云凌才又跑了一趟户部搜查税册。'详见许我一生的相关情节=。='
  
  南临想了一遍云凌那句话,仍是不觉哑然失笑。南容那一点小把戏自然瞒不了他,但也不得不说南容深知他的脾气,若非事关紧要,他向来宽容,何况云凌这么多年一向克尽职守。若是云凌当真被当场拿下,不是停职便是降职,总是不会出大事。
  他想这事的时候正坐在贤王府世子的书房里,南秀尚在习武,下人刚去通报皇上驾到。南秀在门口行礼道“臣弟叩见皇上”时,南临正翻到他一本习字帖的前几页,有些凌乱地抄了些诗词,南秀的字体极为内敛,只是敛得还不够,仍是有锋芒,多半是还太年轻的缘故。
  “乘除天下事,围棋一局,胜负难评。看金樽檀板,豪辈纵横。便是输他一着,又何曾着着让他赢。”
  
  他轻轻念了一句,抬起头来笑道:“平身罢。”
  南秀起身,却见南临又笑了笑,道:“木先生原本也是很喜欢这一首的。不过他喜欢最后一句。”
  窗里,烹茶扫雪,一碗读书灯。
  
  踌躇满志的年轻人,与历过风霜只求现时安稳的人,终是不同的。
  南秀不明他意,便只得随口应承道:“是。”
  南临合起了习字帖,道:“阿秀,你本就非常聪敏,有些事心知肚明,实在不用说得太明白。”
  南秀眉毛一挑,又只能应承:“是。”
  “当年羚族沐族起兵,我朝虽胜,终究国力不稳,而麓北正是盗寇群聚之地,先帝生怕江湖中人趁此起乱祸及安定,授意之下,曾暗地处死了不少武林中人。”南临慢慢道,斟酌了一下,“其中枉死的,自然也有。”
  南秀心中一凛,心知他是说黄泉九道弯的事,脸色不变,心中却不免忐忑。
  “据说前几年有个人自称是九道之子,将当年书信送还死者后人,并扬言死者后人尽可寻他报仇,但他却没见一人上门寻仇,阿秀你说,此事是否极为奇怪?”
  
  南秀不言。他自然是知道为何。那些想寻仇的江湖中人都被他暗暗打点,言明当年幕后主谋乃是当今逸亲王,愿意听他安排寻机报仇的人便留下了,不愿意的,下场不用再说。
  只因当今逸亲王若是死于江湖中人寻仇,那便与他毫无干系,只怕南临也乐见其成。
  莫非因此,南临才说“心知肚明”?
  
  南临道:“现下逸皇叔下狱,逸王妃却不见踪影,聪敏如阿秀,可知为何?”
  南秀低头道:“还请皇上示下。”
  “逸王妃是当年前来和亲的沐族公主,如今不见踪影,自然是回了沐族族地。”南临叹息道,“和亲公主的相公若出了事,岂非给了沐族很好的借口和理由。”
  南秀悚然一惊,这一点他确实还未考虑到,如今一经南临提醒,只觉得满身冷汗,竟然惊惧不已。
  南临淡淡道:“阿秀,要坐到这个位子上来,没几个人手上不沾点血。”
  
  原本只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情,却被南临如此赤|裸裸地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南秀张了张口,却是无以为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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