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水无痕抱回院落之中,岂料,月思君竟然候在了门外。
当月思君看见承扬怀中的水无痕时,惊诧地问道:“无痕哥哥他怎么了?”
承扬在听见月思君的问话后,俊眉一挑,心中已生一计,遂问道月思君:“月姑娘,您是否真的喜爱我家主上?无论我家主上遇见任何困难,你都将与他共进退么?”
“自是当然,就算是赔上我的这条命,也是应该的。”
承扬点头道:“那好,我帮你一把,但是,这只是属于我与你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说的。”
月思君闻言,美眸眨了眨,不知道承扬意欲为何,承扬俯身去到她耳前小声嘀咕了几句,月思君因着承扬的话而涨红了脸,吱唔道:“这样……可好?”
承扬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水无痕,说道:“我家主上鲜少饮酒,并且从不让自己醉成这样,机会,只有一次,况且,又不是真的。”
月思君看了看水无痕后终于羞涩地点了点头。
翌日,当水无痕从昏睡中渐渐清醒时,竟觉鼻端隐有暗香浮动,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竟是一张如玉容颜,她肌肤赛雪,颊上胭脂如红,只是,脸颊之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条疤痕的颜色在慢慢地褪变,水无痕脑中只若晴天霹雳一般,他倏地一下坐起身来,大幅度的动作带起了覆盖在月思君身上的薄被。薄薄的棉被之下,竟是未着寸缕。
月思君因着水无痕拉扯的动作而惊醒过来,纤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盈盈眸中春情荡漾,娇羞的脸上染上霞光,凝睇着上方的水无痕。
水无痕犹觉惊恐,遂皱眉问道:“你怎么在本王的床上?”
月思君因着水无痕的问话而苍白了脸色,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眸中似秋水一般盈满泪水,欲落不落,她吱唔道:“无痕哥哥,您昨夜喝醉了酒,就一直抱着君儿不放……然后……还对君儿……”
“够了!不要再说了!”
水无痕不想听见月思君后面的话,他摇了摇头,昨夜他似乎喝了很多酒,但是,喝完酒之后的事,他全然不记得了,脑中空白一片。他竟然趁着醉酒侵犯了君儿么?怎么会呢?从来不曾喝醉的他,竟不知,自己酒后居然会乱性。他是将君儿当成静儿了么?当真是该死。
水无痕垂眸,发现自己身上也是衣衫全无,他看了一眼月思君,发现月思君有些瑟缩地往床脚躲去,他收敛了眸中的怒意,压低声音说道:“本王会负责的。”
撂下此话后,便用枕巾裹住身子下了床榻,穿衣出了房门。
月思君盯着水无痕冷冷而去的背影,心中似要滴出血般,从前,无痕哥哥便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正因为他的绝情,她才会受到惨绝人寰的侮辱,当她在无痕哥哥身前自杀时,她终于看见了他眸中的悔意,虽然他拼尽全力救她,但是她知道,无痕哥哥不爱她,不过,这个不重要,只要她能一直在他身边就行,无论以何种形式。现在,无痕哥哥误以为他侵犯了自己,而无痕哥哥自然会对她负责,那么此生,她定是会留在他的身边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水无痕心情沉重,一路沿着石径朝竹林行去,白色身影在日光下都显得那般寂寥。他立于绿竹之下,阳光穿过婆娑的竹叶,在他白色的衣衫上留下点点星光,右手握紧成拳重重砸向竹子的枝干,竹子随着他的捶动轻轻飘摇着。
现在的他当真是一无是处,武功也那么差,犹若丧家之犬。
不——
他不能让自己变得软弱,他要再次变得强大起来,他不能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他要回西玥去将一切事情查个透彻清楚,找到蝴蝶佛牌的去处,找到母妃,然后完成这些年来的理想。
做好决定后,水无痕遽然转身准备回房,然而,却在转身的一霎那,看着前方相携而来的众人。
灼灼阳光下,吴芷静与南宫澈左右搀扶着木轻婉在林间缓缓行着路。
吴芷静一路扶着木轻婉,向木轻婉讲述着自己最喜爱的故事,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然而,却在不经意地回眸间,看见清幽竹下的白衣男子。
他静静垂立于青竹之下,整个人看上去若修竹一般,屹立挺拔于世间。他,无论何时,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只是,此刻的他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眸中不再有痛色,不再有悲伤,有的只是他惯有的冷淡,若雪般冰寒。
水无痕冷冷瞥了一眼众人后,转身离开了,走得相当决然。
终于是断了么?她本该高兴的啊,却为何会觉得心酸?
扶住木轻婉的手微微重了一些,引得木轻婉侧头问道:“静儿,发生什么事了?”
吴芷静唇角一扬,说道:“没什么的娘,我们去那边走走。”
南宫澈侧望了一眼吴芷静,垂眸,没有说话。
水无痕当日便带着承扬与月思君离开了仙鹤山庄,山庄之内再次归于平静。而吴芷静的生活也渐渐趋近稳定。
日子一天天流逝,南宫澈有时因政事需要回逸都,而吴芷静则天天陪伴在木轻婉的身边。夏去秋来,天气渐渐转凉了,山里的温度自然要比山下冷,由于木轻婉的身子骨太差了,本想让她回逸都修养,但是,腾仙鹤却害怕她熬不过路途的艰辛,遂单独为她建了暖房,暖房下面是柴火间,初冬一到,暖房下面便燃起了火焰。
时光转瞬即逝,而今隆冬已至,自从入冬以后,木轻婉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吴芷静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每日这般憔悴下去,时常会忍不住掉泪。
而木轻婉虽然目盲,但是,她的心却是明亮一片,每每这时,她都会安慰道:“静儿,莫要再难过了,人,总会有这一遭的。”
人确实总有这一遭,但是,如此温婉娴静的女子,让她又如何能够去面对?
“娘……”在她的心中,她或许已经将木轻婉当作了她的娘,看着亲人一日不如一日,当真是心如刀割。
木轻婉握住吴芷静的手轻轻问道:“静儿啊,澈儿还要多久才回来?娘怕等不住他了。”
吴芷静看着木轻婉日渐变白的黑发,看着她逐渐消瘦的脸庞,泪水再次滑落眼眶,她摇头道:“娘,您快别这样说,澈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木轻婉点点头道:“恩,娘一定等着他,静儿,你扶娘去睡觉吧,这些日子,娘总是变得嗜睡起来。”
吴芷静抿着唇,止住眼泪,将木轻婉扶回了床榻之上。木轻婉上了床榻后,便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
“娘,您很冷么?”吴芷静瞧见木轻婉的动作后关心地问道。
木轻婉又紧了紧被子,点头道:“嗯,娘觉得有点冷,身子还有些轻飘飘的,总是找不着落地的感觉,想拿东西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抓住。”
吴芷静的心往下沉了沉,以前在现代时曾听人讲过,人在快要死去时,会觉得身上很冷,且会有一种失重的感觉,这间房间是暖房,下面有柴火,暖意是从地上蒸腾起来,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季节,她只着单衫就可以,然而木轻婉却紧紧裹住被子直说冷。莫非,她的命数已尽了么?
吴芷静坐于床榻边上,用手轻轻拍打着木轻婉柔弱的背部,安慰道:“娘,您握住静儿的手,静儿的手很温暖,您握住了就不会觉得冷了。”
木轻婉闻言握住吴芷静的手,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的。当她的手渐渐回暖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吴芷静不敢离开她的身边,于是便倒在床榻边睡着了。这一睡便是翌日清晨了,当吴芷静醒来之后才发觉木轻婉的手异常冰凉。心底骤然一冷,吴芷静迅速起身去找腾仙鹤。
腾仙鹤闻言,眸色一沉,疾步朝房中行来,他甫一坐好便为木轻婉把起脉来,他的脸色渐渐变青,到后来竟然变成了铁一般的颜色。
吴芷静见腾仙鹤的脸色十分难看,焦心地问道:“师父,娘她怎么样了?”
腾仙鹤眉头皱起,问道:“澈儿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几日前用信鸽给了我一只信笺,说是就这两日便到了。”
腾仙鹤立即说道:“速速给他信笺,让他快马加鞭,务必在今日赶回山庄。”
今日?吴芷静抬眸看了看腾仙鹤,当她发现他的眸中竟是痛色时,内心世界瞬时黑暗,莫非,木轻婉活不过今日了么?
吴芷静即刻给南宫澈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用白鸽发出去后再次回到了木轻婉的房中,腾仙鹤给木轻婉喂了药,但是,木轻婉依旧没有醒来,她的脸色已经白如宣纸了。
经过一整日的照料,傍晚时分,木轻婉终于醒了过来。
“婉儿,你觉得怎样?”腾仙鹤与吴芷静一直候在她的身边,看见她睁眼,腾仙鹤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木轻婉张了张唇,声音细弱蚊虫:“仙鹤……我好冷……”
“那我抱着你,可好?”
“好……”
腾仙鹤脱下鞋子,上了床,将木轻婉抱于怀中,为她取暖。
木轻婉凹陷的脸颊微微泛青,她抬眸看向腾仙鹤,问道:“仙鹤,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腾仙鹤用手抚摸着她的容颜,摇头道:“不丑,在我心中,婉儿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你纯洁若初雪,美丽似雪莲。”
“真的么?”木轻婉似乎有些不相信腾仙鹤的话。
腾仙鹤眼眸一闭,一滴泪滑落而出,他浅声道:“我记得,三十年前,当你第一次来这仙鹤山庄时,穿的那身衣衫,若花间精灵一般美丽,而今,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仙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你虽恨他……但是……却视澈儿为己出……”木轻婉的泪如雨点般纷纷落下,直看得吴芷静心中哽咽,她回转身,不敢看向床榻上的二人,只捂住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腾仙鹤拭去木轻婉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澈儿他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的,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都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去照顾他去爱护他。”
“仙鹤……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有来世么?”
腾仙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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