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阿胜,你今天来,真的很搞笑。我本事再大,人也在狱中,我自己都出不去。有什么本事帮你?如果我有这门路,岂不早就远走高飞了?”
张胜摇摇头:“路有大小,道有高低。龙逃不出去,鼠却可以。”
文哥一笑:“凭什么认为我有办法?”
“直觉!”
文哥目光一凝,看他半晌,才吁了口气道:“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如此煞费苦心。”
张胜低声道:“是甄哥,原来也是这个看守所的,他判了三年。在劳改队已经待了一年多,再扣去在看守所的拘押期,还有半年就出狱,谁知……他却突然杀了人,现在抢了一把枪越狱了,我想送他离开这里。如果有门路。最好再做个身份证。”
“身上有人命案子?”文哥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一个正在服刑地犯人。手上还压了条人命,一旦受到株连。你想到过后果么?你现在身家千万,如此成绩得来殊为不易。怎么还和这种人有所牵连?”
张胜愕然,他没想到文哥竟说出这么一种论调,他的声调也不觉提高起来:“文哥。他救过我的命!”
文哥怒道:“那又如何?此一时彼一时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古往今来,以江湖侠客、文人义气的胸襟去做大事者从无成功之可能
情所羁绊?”
张胜不服地说:“文哥,我敬你重你,但是你这番话我却不同意,人非禽兽,焉能不重情义?”
文先生冷冷一笑,说:“韩信为了义气不肯背汉,身家性命都丢了;李世民为了建立盛唐大业,在玄武门连自己的两个亲兄弟都手刃了你那种知恩图报的思想不过是江湖上的小恩小惠,市井之度,难成大器。”
张胜反驳道:“若依文哥所言,我为你一喏,往温州之行也是不对了?”
文哥抚掌笑道:“一将成名万骨枯,做大事就该杀伐决断。义气是江湖人的根本,却是成大事者的致命缺点。你若不去,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张胜啼笑皆非,他摇摇头道:“文哥,你我理念,太多不同。我也不想与你争辩,若是文哥不肯援手,我再另想办法好了。”
他把带来地极品雪茄、龙井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说道:“文哥,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我走了……”
“等一等……”,眼看着张胜走到门边已将出去,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文先生突然唤住了他。张胜回过头,只见文先生沉吟片刻,抬眼说道:“阿胜,你现在富贵荣华,应有尽有。今天帮了他,明日可能便有牢狱之灾,你不后悔么?”
张胜说道:“若说不怕,那是假的。不过,帮,心中不安;不帮,心中也不安。那我便只凭良心做事了。”
文先生嘿嘿两声,默然不语。
张胜叹了口气,说:“文哥,虽说你不肯帮我,不过毕竟是为了我好,我不怪你。文哥,我走了。”
“等一等!”文哥目光一闪,微微笑道:“既然你心甘情愿,我何必做这恶人?你去九路市场,找一个叫罗枫璀的人,他在那儿卖水产。你把事情跟他讲,就说我要他帮忙,他会帮你办妥的。”
“罗枫璀?”
“嗯,这个人信得过,你对他不必有所隐瞒。”
张胜一揖到地:“多谢文哥。”
“谢我有可能拉你回牢里陪我么?哈哈哈哈……”,文先生大笑而去。
“请问,有个叫罗枫璀地先生是在这儿吗?”张胜站在九路市场熙熙攘攘地大厅里,向一个卖螃蟹、泥鳅、冻带鱼的商贩问道。
“罗枫璀?干什么地啊,从来没听说过。”那小贩掸了掸烟灰,见不是买东西的客户,热情顿减。
张胜看看那长长两排水产摊子,耐心解释道:“呃……这位罗先生也是做水产生意地,您认识吗,我有急事找他。”
“卖水产姓罗的?这儿卖水产地我都认识,就没一个姓罗的,你找错地儿了吧?”
这时,坐在他旁边正点着毛票的老婆踢了他一脚:“喛,大炮不是姓罗吗?”
那小贩一拍脑门,笑道:“啊,我倒忘了,炮哥现在是大老板呐,从来不在柜台上忙活,我把他忘了,你是找炮哥吗?这儿卖水产地可就他一个姓罗的。”
“罗大炮?”张胜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他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他要找的罗枫璀,忙道:“那应该就是他了,请问他在哪儿?”
“来来来,我带你去。”
一听是找炮哥的,那小贩变得热情起来,他从摊子里跳出来,领着张胜便走,走到一个摊位前问了几句,便带着张胜走了进去,摊子后面贴墙是个毛玻璃隔断的小房间,推门进去,一股呛人的浓烟滚滚而出。
张胜屏住呼吸定晴一看,四个人有的坐在麻袋上,有的坐在板凳上,中间放个纸壳箱子,正在玩扑壳。
“炮哥,有人找你。”那小贩喊道。
正对门口的那个人抬起头来,只见他满脸贴的都是小纸条,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喘气儿纸条乱飞,头顶却干干净净的一根毛都没有。
“谁啊,找我干屁啊!”他没好气地吼,看样子输得有点唧唧歪歪的。
“炮哥,请问您大号是叫罗枫璀吗?”
那人摸摸光脑壳,咧嘴笑起来:“哟嗬,居然知道我的大号,谁让你来的?”
“有位文先生让我来找你。”张胜拱拱手,笑着说。
“文先生?”那人小眼睛一瞪,忽然在脸上一划拉,露出一张小眼睛大鼻子嘴巴有点歪的丑脸,张胜一见就认了出来,果然是罗大炮,他当初成立汇金水产批发市场时拉去的一个大户,他在全市几大水产市场都有档铺。
“出去出去,都他妈出去,老子要谈生意了。”
罗大炮开口轰人,待大家都出去了,他把房门一关,一扯张胜,问道:“文哥让你来的?出了什么事了?”
张胜见他没认出自己来,也不说破身份,便道:“是,炮哥,我有一个朋友犯了事儿,想离开此地。文哥说,炮哥也许能帮上我的忙,叫我来找你。”
罗大炮一听不是文先生出了事,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安排人跑路是吧?这个简单。既然是文哥的吩咐,没问题。”
张胜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点不放心,忙说:“炮哥,大意不得,这个人犯的事儿可不轻,公安布下天罗地罗在抓他呢。”
罗大炮嘿嘿一笑,说道:“天罗地网它也有眼儿啊,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儿,信得过我就不用多说别的,我说能送他走,就有把握让他离开。”
张胜见他口气挺大,说道:“好,对了,炮哥,能不能给他做个身份证,再化化妆。不然,怕是离开了也得被抓回来。”
罗大炮嘿嘿一笑,一拍他肩膀道:“安啦,我别的人不认识,就是城狐社鼠下九流的人物认得多,这点事儿,小意思。照片呢?”
张胜愕然道:“什么照片?”
罗大炮小眼睛一瞪:“你做身份证不用照片的?”
张胜木然片刻,向外指了指:“外……面有……”
罗大炮急得直蹦:“文哥怎么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瞅你这个面啊,那你倒是拿给我呀。”
张胜干笑一声,说:“光天化日的,不方便拿进来,就在市场门口的通缉令上贴着呢。要……炮哥得空儿的时候再去揭下来?”
罗大炮的脸皮子一阵抽搐:“……”
第二卷 历练人生风波起 第170章 反受为攻
傍晚,张胜开车到了“斯巴达克”。
张胜有这里的贵宾卡,这里的老板叫谢如云,是注资他旗下基金的一个业户,张胜炒股票炒期货屡有斩获,谢老板把他视为财神,毕恭毕敬地奉送了他一张金卡,不过张胜虽然会跳舞,却一直没来过,这还是头一次在这里露面。
他把车停在斯巴达克对面的马路边,向舞厅正门走去。说起这家省城第一大舞厅的成立,还有一段传奇历史。
这里的老板谢如云属于最早做生意发达起来的一批人,有一次他去上海,晚上见到一处地方足足有两百多个青年男女在站排等着购票入场。他有些好奇,他凑上去看个究竟,这才发现那儿是一家舞厅。舞厅如此火爆,谢老板是非常有商业头脑的一个人,他立即发现了其中的商机,马上便去见这家舞厅老板,希望与他在省城联办一家分店。
那里的老板是一个台湾人,他同意与谢老板合作,但他不投一文钱,只提供技术、负责管理和经营模式。即便条件如此苛刻,谢老板还是同意了。回来后他就开了这家斯巴达克,跟那位台湾老板合伙做起了生意,这家舞厅果然做得极为红火。
这家舞厅的外面是巨石造型,就象一块块巨石垒起的一座城堡,门上方是一柄冲宵的巨剑,探出楼顶二十多米,剑顶激光乱射,这是这家舞厅外部唯一有灯光的地方。
张胜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举走向内走去。
马路对面,一辆缓缓行驶中的轿车在他进入舞厅后停了下来。秦若男停下车,向坐镇刑警队的队长报告:“刘队,目标进了斯巴达克舞厅,我们现在跟进去。”
“好。注意安全,如果有可疑人物与他接触,切勿在舞厅内动手。”
“是!”
秦若男对老马、老刘说:“马哥,你们俩守在门口吧。以防我们跟丢了人,他趁乱走掉,我进去照应一下小杨和小王。”
对面,另一辆车上地小杨和小王在张胜选择停车地点时就先下了车,先他一步进了舞厅,他们猜测张胜的目标十有就是这家舞厅。先走一步自然不易被察觉,两人进了大厅便放慢了动作。不着痕迹地等着张胜进来。
秦若男看了看身上的衣饰,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打开车门,若无其事地向舞厅走去。
昨夜,小杨和小王一直跟踪着张胜。张胜的车进了水产批发市场后,两人便把车停在斜对面的林荫下,轮流监视。始终不曾再见他出来。
天亮后,他们继续跟踪,张胜先回他的投资部转悠了一圈儿,然后去商场买了雪茄和好茶,紧接着赶去看守所看望他昔日地狱友。出来后张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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